21-《偷吻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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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蘇燃開車將盛盞清送回家。
車里車外是兩個世界,深夜氣溫更是斷崖式下跌。
盛盞清把外套落在蘇燃車上,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圓領衛衣。從停車場到公寓樓的這段路上,腦袋被風吹得昏昏沉沉的,至今沒緩過來,甚至懷疑起這會出現在客廳的江開,只是遺留在她腦海中的殘像。
蘇燃目光在他們之間輾轉片刻,輕輕拍了下旁邊人的小臂,“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盛盞清鼻音濃重地回。
窗外的月色和燈光穿過星型鏤空窗簾,落下滿地的星辰。江開就在那半截不太明朗的弧光里,揚起他清瘦的下巴。
盛盞清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他的眉眼,在他喉結處逗留兩秒后收回。
她沒有質問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只是不急不緩地從他身前路過,隨手摁下落地燈開光,靠在半開的陽臺門上,拿后背對向他。
十二月的風吹得她頭皮發麻,也順勢吹走了她腦中混沌不清的意識。
她將頭發往后一梳,點起一支煙,煙頭火星忽閃,與遠處孤燈殘影相得益彰,分不清誰更寂寥。
似乎過了一段冗長的沉默,終于有人按捺不住。
盛盞清聽見身后有動靜傳來,是江開起身走向她,握住她未夾煙的手,倏地往自己懷里一帶。
“阿盞。”
他又變了稱呼。
“答應不去煩你的事,我一直記得,但是……”
他的下巴還抵在她肩膀,兩手摁住她蝴蝶骨,力道重到想將她嵌進自己身體里。
“今天晚上能不能就破例一次,就一次。”
他的嗓音低磁沙啞,像握不住的流沙,窸窸窣窣地從指間消逝,抖落在心尖,有種酥麻難掩的癢意。
盛盞清就這樣抬著半條胳膊沒動,煙灰撲簌簌地往下掉,微弱的火星將她腦中清醒的神經燒灼殆盡。
傅則林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跟隨江開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再度傳至她的耳畔。
“今天是小開的生日。”不知道是不是聽筒的原因,傅則林的嗓音比往日更沉更啞。
“生日對于他而言,就是一種諷刺。”
說到這,他的語氣里也有藏不住的諷刺,“他父親從小給他灌輸的思想就是這樣,他不該出生,不該活在這世上。”
這是許嘉陽告訴他的。
起初,傅則林并不能理解他話里的意思,直到半年前在江開同許嘉陽合住的公寓里見到江鐸。
江鐸是突然闖進來的,沒頭沒腦地撂下一句“畜生”后,掌風揮斥而下,狠命扣上江開的臉。
當著兩個外人的面,毫不留情地將自己親生兒子的尊嚴打碎。
傅則林下意識去看江開,他眼里沒有光,處處可見被遙不可及的父愛重傷后的空洞麻木。
“阿盞,他是真的沒有地方去。”傅則林嘆了口氣,“如果你見到了,就幫我照顧一下他,比起我,他應該更想待在你身邊……只要熬過這一晚,一晚就行。”
盛盞清沉默著沒搭話,不由回憶起一周前的晚上,少年站在過道的斜風細雨里,像冬天針葉樹上的白霜,冷到人心尖發顫。
“我沒有家。”
“如果連你都不肯要我了,那我就真的沒人要了。”
現在,她才明白這兩句話是什么意思。
十二歲的夏天,年少成名的阿姐找到她,問她要不要和她一起走。
那時盛盞清沒有同意,可她的拒絕也并非牢不可破,阿姐身上散發出來的光不斷誘使自己朝她走去。
十六歲,她終于抓住了那道光,代價是放棄她的新家。
盛明堯滿腔的父愛被她的一意孤行重擊,零落成碎片,風一吹,飄向遠方,同她的離去一般,再無蹤影。
這之后的七年,盛明堯再也沒有聯系過她,似乎想將她從自己的世界里徹底抹除干凈。
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她怪不了任何人。只是偶爾會后悔自己當初的決定,想起盛父盛母時,會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這就是沒有家的滋味。
像無痕釘,往心墻上一砸,釘子沒了,卻還是痛得要命。
盛盞清一直覺得,一個旁觀者轉述當事人的過往給另一個旁觀者,是種愚蠢無知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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