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篇-《九千歲[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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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玉深吸一口氣,扯下那薄薄的寢衣。
寢衣遮擋下的背部沒有一塊好地方,當初鞭笞留下的舊傷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留下了褐色的、扭曲凸起的猙獰疤痕。這傷疤一道疊著一道,從后頸往下蔓延腰間,竟沒有一處完好。
殷承玉深深呼出一口氣,才壓下了胸口洶涌的酸澀感。
他伸手輕觸,指尖觸到凹凸不平的皮膚時顫了顫,許久之后,方才帶著疼惜輕撫。
這一道道的傷痕,造就了后來心狠手辣的九千歲。
殷承玉越過矮幾,從背后擁住他,在那丑陋難看的疤痕上落下輕吻。
“疼么?”
薛恕身體緊繃,嗓音發澀:“時間太久,不記得了。”
他不愿意多提那些屈辱的過往。
殷承玉垂眸,下頜抵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說:“我想要你。”
他握著他的手,按在了衣帶上。
……
或許是深藏的恥辱被迫揭開,或許是殷承玉難得的主動所激,這一回薛恕格外兇狠些,但無論他如何折騰,殷承玉都順從無比地配合。
前所未有的激烈。
最后殷承玉昏睡過去前,強撐著精神問他:“你可心悅我?”
兩人額頭相抵,目光相對。
薛恕沉默良久,到底拗不過,點頭。
殷承玉心滿意足地笑起來,同他蹭了下鼻尖,說:“君心似我心。”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薛恕定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孔,心跳一點點變快。
干涸許久的心臟,一點點充盈。
*
薛恕自夢中醒來時,唇邊還帶著笑。
屋中彌漫著安神香的氣味,他坐起身來,環視一周,看見熟悉的陳設之后,翹起的嘴角一點點落下,變得平直緊繃。
自殷承玉去世后,他已許久沒有夢見過他了,這樣的美夢更是難求。
起身隨意披了件外袍,薛恕打開暗門,拾級而下。
走過幽暗的石階,便到了地宮。
地宮就建在他臥室的正下方,分為內外兩層。外層以冰塊填充,只留了狹長走道。內層則以極北雪山運來的寒冰建造,模仿殷承玉往日居所,打造了一間冰室。
殷承玉的冰棺就放置在冰室正中,
薛恕緩步走近,皮膚上細小的汗毛因為寒冷豎立,他卻絲毫不在意。只是俯身細細打量著冰棺中的人,確認一切完好,沒有任何變化才放下心。
“昨晚我睡得很好,還夢見陛下了。”
回憶起夢中的甜蜜,薛恕嘴角不自覺翹起來:“夢里陛下說,也心悅我。”
“陛下太久沒有入夢,我想念的厲害。前些日子剛建好第一座往生塔,陛下就來見我,我要忍不住當真了。”
他用目光細細描繪著對方輪廓,這張面容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因為久處冰室,膚色白得有些泛青,墨眉和眼睫結了白色冰霜,殷紅豐潤的唇泛白,沒了血色。
“陛下當初……也是有那么一絲歡喜我的吧?”這是藏在心中許久的疑問,也是他不敢多想的奢望。
如今終于問出口,卻再也沒有人能回答。
他彎下腰輕吻冰棺:“陛下不說話,我便當默認了。若是你不同意,便來夢里親自與我說罷。”
*
殷承玉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游魂”的狀態。
而上一世這個時間段,他已經病逝。
薛恕被任命為輔政大臣,一心一意輔佐殷承岄,繼承并踐行了他的遺志。
雖然這對君臣之間多有摩擦,甚至還有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的時候,但他旁觀者清,知曉以殷承岄的性子,能如此容忍薛恕,便已經是認可了他。
這本該是個值得高興的事,薛恕并未辜負他臨終前的期待,沒有走到最糟糕的地步。
可殷承玉看著他深夜難眠、滿目寂然立于窗前時,卻感到了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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