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九千歲[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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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玉滿心煩躁地起身,站在窗戶邊吹了許久的涼風,才平靜下來。
找,還是不找?
今日是隆豐十七年臘月初五,薛恕曾與他提起過,他是在臘月初八那日在蠶室凈了身,之后使銀子拜了直殿監某個老太監為師,才被帶入了宮。
臘月初八正是臘八日,日子特殊,殷承玉當時只聽了一耳朵,便牢牢記住了。只是望京城中蠶室亦有數家,他并不清楚薛恕當初去的是哪一家。
若要找,恐怕得花些功夫。
但每每想到那人曾用在他身上的惡劣手段,又覺心氣難平,無法下定決心。
在窗前立了許久,殷承玉才復又睡下。
這一覺依舊睡得不安穩,前世之事在夢中紛雜而過,翌日早晨殷承玉醒來時,只覺得一陣頭昏腦漲,眼下也浮起濃郁青黑。
原本尚未痊愈的身體,越發顯得孱弱。他掩著唇咳嗽幾聲,召了心腹太監鄭多寶進來。
“殿下怎么咳得更厲害了?”鄭多寶剛進門就聽到壓低的咳嗽聲,頓時便顯了急色,手里穩穩端著湯藥,嘴上卻已經在催促小太監去請太醫來。
“無礙,只是昨晚吹了涼風。”殷承玉接過湯藥一口飲盡,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朝鄭多寶招了招手:“孤另有事交代你去辦。”
鄭多寶附耳過去,聽完之后神色詫異,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殷承玉正心煩著,不欲多加解釋,只揮了揮手:“盡快。”
鄭多寶見狀只得壓下疑惑,匆匆出門辦事。
要說在這望京城里打聽蠶室,恐怕沒有人比凈了身的太監們更清楚。
大燕建國二百余年,最初時宦官地位低下,不許讀書習字更不許議論朝政。但隨著時間推移,朝堂上文臣黨派愈發勢大,皇帝為了節制文臣,便越發親近倚重身邊的內侍,不僅在宮中增設了內書堂,教導太監讀書識字。甚至還允許宦官參與朝堂政務,致使宦官權勢愈大。
到了如今,內廷二十四衙門之首的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掌批紅之權,連內閣首輔亦要以禮相待;秉筆太監提督東廠,錦衣衛亦要屈居其下。
宦官權勢之盛,可見一斑。
世人逐利,閹人雖名聲不好聽,但利字當頭,便有越來越多百姓自愿將家中男丁凈身送入宮中,博一個富貴前程。
燕王宮中并未專設凈身的蠶室,宮中一應內侍都由有資歷的大太監自宮外招收,是以望京城內開設了不少蠶室。若家里心慈些,便會將孩子送至專門的蠶室凈身;但也有那心狠的,舍不得銀錢,便走偏門尋那劁牲畜的手藝人,只當牲畜一樣劁了,生死由天。
鄭多寶按照殿下的命令,派遣數人暗中尋訪了兩日,找遍了大大小小的蠶室,卻并未找到殿下所說之人。
眼見著臘八之期將近,所尋之人卻沒有半點蹤跡,他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命人擴大了范圍,連帶著將那些劁牲畜的手藝人也都探訪一遍。
三日之期轉眼即至。
大燕恢復古禮,遵循前朝舊制,每年立春、元宵、端午、重陽、臘八日都要行嘉禮,于午門外設宴,宴請群臣。
按例皇帝當出席與群臣同宴,以示親近之意,但隆豐帝素來不喜應付朝臣,自然將這差事推給了已經參政議事的殷承玉。
殷承玉是嫡長子,外祖父虞淮安又是內閣首輔,剛滿七歲就被立為太子,至十四歲便已入朝參政。自小便被當做儲君教導。早早明白自己肩上擔著的重任之后,更是嚴于律己,從不敢有半分懈怠,努力去做一個眾人心中完美的儲君。
隆豐帝交給他的事情,不論大小,他皆不計利益得失,全力以赴。
上一世這個時候,他因思勞過度感染風寒病倒,病情反復,纏綿病榻十日之久。身體還未痊愈,就又接到隆豐帝讓他負責臘八宴的旨意。
身為太子,為君分憂,為父解愁,他都沒有推拒的理由,仍拖著病體接了下來。
結果臘八宴之后,他病情加重,發起了高熱,昏迷了整整兩日。雖然后頭病好了,底子卻虛了不少,還落下了頭疼的毛病。
那時年少倔強,明明身體不適也不肯露出半分,還要感謝父皇信重,配合隆豐帝演足了父慈子孝的戲碼。
可實際上呢?
他克己復禮,凡事追求盡善盡美,在朝臣和市井百姓當中名聲愈盛。又有強有力的外家支持,聲望甚至快要高過皇帝,早就成了隆豐帝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所以后來大舅舅遭人攀誣構陷,牽扯進私鹽案里,外祖甚至整個虞家也都牽扯其中,他幾次請命徹查,隆豐帝卻連查都不肯細查,便匆匆定罪發落。
說到底,虞家不過是受了他的連累罷了,隆豐帝從始至終想要除掉的威脅,是他。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先是君臣,才是父子。
只可惜這個道理,殷承玉直到被褫奪太子之位的那一刻,才深刻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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