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小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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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驍歧眉角舒展,他長腿一邁便跟上了她,也并未被雪球砸中影響心情,反倒出奇的好說話,他看著停下的許意濃,“不是嚷著要走?”下巴朝前微微一抬,“走啊。”卻仍是在等她。
許意濃暗自吐槽腿長了不起?繼續(xù)往前走,兩人又心照不宣地同步了,王驍歧一直走在她的右手邊,走廊的外圍,無言中仿佛也隔去了她隨時會被雪球砸中的危險。
長廊悠悠,冷風(fēng)拂面,耳邊一時間只剩兩人的呼吸聲與腳踩積雪的吱吱聲,偶有樹枝搖曳,掉下白色碎片零落在塵土里,感知在這靜謐的氣氛中被無限放大,許意濃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條平日里不知走了多少遍的深邃的走廊,此刻只有她與他,如果可以,她希望時間永無停歇,長廊沒有盡頭,就這么一直一直走下去……
放寒假的第三天,許意濃突然接到學(xué)校通知,為慶祝建校一百周年,學(xué)校組織去凌山登高作為校慶活動,校慶沒有大搞也是為了不浪費學(xué)生的學(xué)習(xí)時間,所以這次活動只抽所有年級的優(yōu)等生去參加,每個年級的沖刺班人數(shù)略多些,他們高一一班一共被抽中四人,王驍歧,許意濃,曹縈縈還有一個文藝委員。
下了場雪的c市還籠罩在一片凜冽中,雪雖曇花一現(xiàn),但殘留在城市各個角落的白色無處不在地提醒著人們它曾來過的事實,街道邊融化的積水將c市倒映出另一番人間景象。
登高那天萬里無云,碧波如洗,本該是個好日子,可許意濃被突然造訪的大姨媽擾亂了所有節(jié)奏,她整個人懨懨不振,但還惦念著活動,平日里穿的衣服都被吳老師趁著年前送去了干洗店,她只能從吳老師衣櫥里翻出一件厚實的沖鋒衣,隨便套裹在身上就出門去了,只是那醒目的玫紅色穿在她身上不僅顯得老氣橫秋還異常扎眼。
王驍歧到隊的時候一眼就從人群里看到了她。
她一個人躲在人群最后,像平常體育課跑完那樣,雙手撐著膝蓋腰身微曲著,平常梳扎得整齊的馬尾也隨意披散,遮住了她整張臉,今天的她毫無形象可言,相比之下,曹縈縈成了眾人眼中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她今天梳了一個公主頭,還綁了好看的發(fā)帶,本就無死角的瓜子臉更顯精致,一下吸引了領(lǐng)隊老師的注意力,當場任她為校旗舉旗手,還需要一個舉國旗的男生,老師又一眼相中了個高手長,眉目雋朗的王驍歧,剛伸手要招他,被其他學(xué)生一個打岔,再回頭找他的時候卻怎么也尋不到了。
嘿,人呢?
時間緊迫下男生定了其他人,老師數(shù)好人頭,所有人陸續(xù)上了大巴。
大巴的前后門都開了,許意濃從后面上去,直接窩進了最后一排,她靠窗而坐,讓陽光錯落地照在自己全身,以此來汲取一絲溫暖,卻徒勞無益,因為從她小腹襲卷而來的陣痛像電鉆蔓延至全身,她冷汗直冒,唇瓣都看不出一絲血色。
曹縈縈眼看王驍歧快步上了大巴,剛要緊隨其后卻被老師一把拉住,“舉旗手跟我們一起坐最前面。”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王驍歧從后門上了車,一步三回頭地動作拖沓著跟老師去了前面。
許意濃正頭靠玻璃闔眼休憩,突感右邊光線一暗,掀開略沉的眼皮,王驍歧已經(jīng)坐在了自己旁邊。
大巴的最后一排對他這種大長腿而言壓根不是什么好位置,它比正常座位要高出一點,狹小又緊擠,尤其越靠窗越是縮手縮腳,所以他的出現(xiàn)令許意濃心生詫異。
其他上上車晚的同學(xué)也在往后排齊聚,老師則在最前面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地喊,“男生們最好都往后面坐,把前面寬敞的位置留給女生,別一個人占倆座啊!”
許意濃再看著這會兒車廂里擁擠的畫面,才知道他是被人擠過來的。
老師話音剛落,有個身材魁梧不知幾年級的大個男生,一屁股往王驍歧身邊一坐,這一坐,許意濃明顯地感覺到了他們這排位置被壓下去了幾分,并且還震了震晃了晃,而且本就不大的空間一下讓人變得更扁了。
凌亂中,她的右手觸碰到了一個軟物,低頭一看是王驍歧的手,她如被燙般地趕緊收回,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往哪兒放,往口袋里伸啊伸才發(fā)現(xiàn)吳老師沖鋒衣的口袋是被拉鏈緊拉著的,她拉了好幾下才得以敞開,落荒地給手找到個避難所。
那大塊頭落了座就從袋中掏出一個肉包,邊打開邊看看王驍歧,“兄弟,不擠吧?”
許意濃心想,擠不擠你心里沒點兒數(shù)?
但王驍歧只淡淡嗯了一聲,那人一聽于是姿態(tài)放得更開,咬著包子饒有興趣地開始打量王驍歧,片刻后兩眼放光地問,“誒?你不是,不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王,王?王……”
王了半天都沒說出后面?zhèn)z字來。
許意濃覺得這人情商應(yīng)該不太高,她人本來就不舒服,那油膩的肉包味特別大,在后排狹小的空間升騰飄散,很快融進了空氣里,聞得許意濃肚中翻騰感更甚,她想拉開車窗透透氣,但車廂最后一節(jié)小玻璃窗許是長久無人觸動,黑色的鎖口死死扣著,她怎么都拽不動,她想站起來再使點力,可剛一離座,某處像開了閘的水,溫?zé)崽市梗屗桓以佥p舉妄動。
她尷尬極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無力的挫敗感油然而生,連她自己都覺得前所未有的矯情,怎么就偏偏今天來了生理期?
倉惶間,一只手越過她的耳側(cè),牢牢按住玻璃銜接處的扣鎖再用力往后一拉,窗戶開了一道逢,新鮮的空氣灌了進來,穿過許意濃的發(fā)絲淌在她的臉頰,她終于能在原先的渾濁中喘上一口氣,待她感覺好些了,扭過頭,看到王驍歧已經(jīng)坐靠在自己位置戴著耳機聽歌了。
許意濃猶豫半晌,最終伸出指尖輕輕戳了他一下。
他摘下左耳機看向她,只見許意濃聲音囁糯著聲跟他說,“謝了。”
王驍歧沒回應(yīng),只把摘下的那只耳機遞給她,問,“聽歌嗎?”
他反常的舉動讓許意濃卡帶了,但又有什么在驅(qū)動著她,如提線木偶般微微點下了頭,沒等她有所反應(yīng),王驍歧已經(jīng)抬手撥開她垂在臉側(cè)的碎發(fā),將耳機輕柔地送進了她的耳中。
那指尖如飛蛾撲騰般地擦過耳畔,耳機微熱的觸感夾帶著他的余溫,熟悉的旋律娓娓而來,是一首周杰倫的《七里香》。
車早已發(fā)動,路邊枝丫光禿的梧桐滲著光透過玻璃被投在他們的臉上、身上,座位上,黑影接著一個地彈跳出來,卻間隔得井然有序,而他們的影子也被艷陽印照在了前座的后背上,它們緊挨在一處,像融在了一塊兒不分彼此。
許意濃坐姿僵硬得像塊木頭,她偷偷瞥向左手邊的玻璃,從那里窺看著右手邊的一舉一動,那泛著圈的光暈折射出琉璃瓦般的七彩色澤,薄如蟬翼地落照在他的臉龐,襯得五官更顯立體,耀眼絢爛的似一道火焰,即便視野是模糊的,卻并不失真,依舊恍了她的眼。
——
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jié)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歌的第一輪高潮到結(jié)尾,許意濃重新在那悅耳的音律中閉上了眼,眼前又漆黑一片,卻能感知到到路邊經(jīng)過的棵棵大樹,還有少年近在咫尺的溫度與呼吸,融融的暖意無處不在的包裹著她,連幾分鐘前難捱的腹痛也不知不覺消停了下來,慢慢驅(qū)散,這一刻,許意濃內(nèi)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車抵達凌山的時候,許意濃已經(jīng)小睡了一覺,她醒來耳機早掉落在了頸間,拾起剛要還給王驍歧,發(fā)現(xiàn)他也睡著了。
他一雙腿蜷曲著,又被身旁那大塊頭擠著,只能始終保持著挺直坐的姿勢,將頭輕仰靠在車座,抱臂而憩,沉靜又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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