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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火光照亮了半個夜空，有在窗前寫作業(yè)的小孩抬起頭來：“媽媽，看，煙花！”

    “好，我這邊差不多結束了，你找到那位孩子的家屬了嗎，一定要溝通好——”

    陸青時拿著對講機話還未說完，地動山搖，天花板上的電風扇晃了晃，搖搖欲墜，她猛地撲在了患者身上，吊扇砸在了背上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黑，粉塵劈頭蓋臉落下來，她用手護住了患者的頭部。

    等一切塵埃落定，她搖搖欲墜站起來跑到窗邊，正好看見渾身是血的消防員被抬上了救護車，握著窗欞的指尖泛了白。

    “嗡——”電鋸尖銳的轟鳴聲下，被壓在柜子底下的雙腿和身體分離開來，于歸快速止血拿大量紗布按了上去。

    她紅著眼睛吼：“你好了嗎？”

    刺兒頭拿液壓剪剪斷了女孩手上的鐵鏈：“好了！”

    郝仁杰抱起來就往樓下跑，于歸舉著液體袋亦步亦趨跟著往樓下沖，然后就看見了失魂落魄的陸青時在搶救渾身是血的顧衍之。

    她愣在了原地：“陸老師……”

    她從未見過那個樣子的陸青時，從她來到仁濟醫(yī)科大的第一天開始，陸青時就始終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她優(yōu)秀的專業(yè)素養(yǎng)造就了她超出常人的冷靜，而性格上的沉穩(wěn)又賦予了她處理病情上的理智，她曾以為這樣的陸青時是無懈可擊的，沒有人或事能撼動她一絲一毫。

    直到今天，于歸才發(fā)現(xiàn)了她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原來……陸老師也是會哭的啊。

    “陸主任，血壓40——60，血氧50，一直上不來！”

    監(jiān)護儀尖銳地叫了起來，好似敲打在了她心上。

    陸青時紅著眼睛拿剪刀剪開她的衣物，防火服已經融化緊緊黏在了體表，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燒傷，她拿鑷子一點點剝離著。

    “利多卡因……不……”她快速搖了一下頭，頭一次出現(xiàn)了用藥遲疑：“腎……腎上腺素5mg靜推”

    “不行，血氧掉到了四十！”用藥一分鐘過后，護士又叫了起來。

    陸青時眼里那點兒水光終于溢了出來，一滴一滴砸在了她過分蒼白的臉上。

    八個小時之前，她還活蹦亂跳站在她面前說：“有陸醫(yī)生在，怕什么？”

    八個小時之后，她躺在這里沒有自主呼吸沒有自主心跳，渾身冷的像一塊石頭。

    疼痛把回憶撕開了一條口子。

    五年前。

    小小的孩子坐在病床上和她擊掌，眉眼與她何其相似。

    “媽媽是協(xié)和醫(yī)院最好的醫(yī)生，我不怕！”

    僅僅六個小時之后，他就躺在了手術臺上，呼吸心跳全部停止，能做的搶救方式都做了，麻醉醫(yī)站起來鞠躬宣布手術失敗，患者死亡。

    她手里的止血鉗當啷一聲掉進了托盤里。

    從那一天開始，陸青時就再也沒笑過。

    “鐺——”銳器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陸青時顫抖的雙手垂了下來。

    “死……死亡時間……”

    “不！”一個人影撲了過來，撞開床邊的護士，趴在她身上做著心肺復蘇，那雙眼睛跟她一樣紅，卻帶著一往無前的堅韌。

    “陸老師，別放棄！你是急救醫(yī)學專家，是仁濟醫(yī)科大急診科最優(yōu)秀的大夫，如果連你都放棄的話——”她看一眼昏迷不醒的顧衍之，淚水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顧隊長，才是真的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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