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駱秋遲冷笑一聲:“要是我定要下手呢,你還能阻止不成?” “你,你當真的?”聞人雋目光幾個變幻,忽然咬住唇,也似發狠了一般:“你要是對世兄下手,我,我就去揭發你的身份,讓你給他償命!” 說完,見駱秋遲神色一變,聞人雋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么,悔得恨不能咬掉舌頭:“不,不是的,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真的……求求你,求求你放過付師兄吧,求求你了!” 她急得眼里都有淚光打轉了,駱秋遲哼了聲,甩開她的手:“你對他倒是情深意重嘛,可惜你太蠢了,你以為殺一個人,只有奪去他性命這一種方式嗎?” 他背過身去,語氣涼涼:“對付遠之這種人而言,取他性命,恰恰是最簡單的,但要真正‘殺’掉他,才是難的?!? “我要殺他,是殺掉他的銳氣,殺掉他的驕傲,殺掉他最為珍視的一切東西,讓他跌落云端,有朝一日,寧愿自己一刀抹了脖子,也不愿面對一敗涂地的下場?!? “這個過程,想必才是最有趣的。” 冷風吹過,聞人雋心頭跳動不止,驚得說不出話來:“老大,你,你……” “我什么我?”駱秋遲轉過身來,俊眸一挑:“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很過分?那如果我告訴你,我要‘殺’的不僅是付遠之一個人,還有整個竹岫書院,乃至整個大梁,你會怎么想?” 那雙漆黑的眸子盯住聞人雋,唇邊泛起嘲諷一笑:“是覺得我十惡不赦?還是覺得我失心瘋了?” 聞人雋手心微顫,瞪大眼睛望著駱秋遲,越發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駱秋遲一聲輕哼,又微微側過了身,負手而立:“千百年來,大梁等級森嚴,貴族與寒門不可逾越,有些東西生來就是不平等的,即便同樣在世為人,就像你之前看到的,甲班那群酒囊飯袋,他們憑什么坐在天字甲班,坐在竹岫書院里?是憑出眾的才學?還是高潔的品性?抑或是過人的能力?通通都不是,不過是靠著家族恩蔭,不僅能夠輕而易舉進了宮學,還可以拉幫結派,橫行霸道,隨意欺辱一個寒門學子,若是今天考入宮學的不是駱秋遲,而是十年前的那個駱衡,此刻恐怕早已被他們踩入泥中,身心受辱,再不能翻身了吧?” “老大,原來,原來你說的老鼠就是他們?他們尋你麻煩,反被你打了一頓,所以才鼻青臉腫的,是不是?”聞人雋腦中急轉,瞬間反應過來,駱秋遲斜瞥她一眼,不置可否,冷冷一笑:“這幾只老鼠算得了什么,學堂里發生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不過是個小小縮影罷了。” 他扭過頭來,霍然盯住聞人雋,一字一句道:“竹岫書院,是整個大梁的縮影?!? 聞人雋怔住了,有什么隱隱浮上心頭,呼之欲出。 駱秋遲兩只手漸漸握緊,瞳孔漆黑幽深:“放眼整個大梁,青天白日下掩藏著多少不公之事,血統門第大過一切,凡事不講求能者居上,反而一味看重家世權勢,一個個紈绔蠢蛋生來就高人一等,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倚仗家中就能平步青云,而那些有才有德的寒門子弟,卻在這世道上苦苦掙扎,被那些所謂的權貴踩在腳底,永無出頭之日,子子孫孫也跟著卑賤下去,無論怎樣努力也無法改變自身命運,這公平嗎?” 聞人雋被沖擊得說不出來話,駱秋遲卻已攫住她的眸,沉聲道:“而我,寧愿相信,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沒有誰生來就是螻蟻,就是草芥,就該承受千百年舊制所帶來的不公,人之性命,生來平等,貴族又如何?寒門又怎樣?大梁用來衡量人才的標準只剩這個了嗎?偌大一國,泱泱四海,千秋萬代下去,若都不改這可笑的沉疴舊制,遲早自取滅亡?!? “從前的魏于藍,魏少傅,他殫精竭力,傾命以付,寧愿失去恩師愛人,眾叛親離,也要拼死開了麒麟擇士,為了什么?就因為他知道,寒門不會只出他一個魏于藍!” “天下還有那么多有才有志之士,他愿意用自己來搭路,愿意為他們多爭取這一點點出頭的機會,他做到了,即便付出慘重的代價,但他亦不負生平所愿,欣慰而去?!? “有人罵他欺師滅祖,有人諷他薄情寡義,這又如何?功過是非,百年之后自有分說,但天下寒士都不會忘記他,也自有同道中人,愿追隨他的腳步,將他未盡之事延續下去,走到——” 駱秋遲低下頭,對著聞人雋瞪大的眼睛,輕輕吐出四個字:“不、死、不、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