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少女阿狐-《此生此世,唯愛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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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東夷山,月下山巒綿延起伏。
秀致雅麗的一方庭院里,門前風鈴搖蕩,空靈作響,房中簾幔飛揚,一室靜謐。
燈下,點著一支檀香燭,輕煙飄散,幽香沁人,那香中帶著一絲清冽的味道,有些初冬的冷意,讓人如置身明凈山澗,水結(jié)薄冰,雪落無聲,四野風蕭蕭,天地上下一白,干凈而孤寂。
案前坐著一白衣書生,便像這雪中的仙人一般,俊逸出塵,廣袖斜倚,風姿卓絕,尤其那一雙漆黑的眸子,更似將漫天星月都揉碎了放進去般,美到不可方物。
但他的人卻是醉著的,一只手懶懶撐著腦袋,另一只手醉醺醺地提著筆,在雪白的紙上行云流水般,寫下一句句詩賦,寫完一張便飄出去一張,地上已悠悠然落滿了紙片。
紙片上的字同人一般俊逸,卻也同人一般,都是冷冽的,就像走在空谷之中,孑然獨行,天地飛雪渺渺,不見前路。
這是上山以來,聞人雋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東夷山君。
自從參加完“花神節(jié)”,回到這庭院后,他便將自己關(guān)在了房中,點上檀香燭,一邊飲酒,一邊開始提筆寫著各種詩賦。
她在旁邊替他研墨,眼尖地瞥見那些詩賦,無不帶著悲涼之意,字字皆傷。
不知怎么,她的一顆心,也跟著莫名難受起來。
終于,在那只白皙修長的手又要拿起酒壺時,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按住,鬼使神差道:“大王,你不能再喝了,身子會受不了的。”
那身白衣一怔,扭過頭來,仿佛才記起屋中還有個人,他微微勾起唇角,帶出幾絲清狂匪氣,瞬間又變回了聞人雋熟悉的那個“東夷山君”。
“你難道不該勸我多喝點,等我醉到不省人事時,你才好逃嗎?”
被那雙過份好看的眼睛這么盯著,聞人雋心頭不由一顫,無怪乎自古以來,都道美色惑人,禍水傾城,稍不留神就滅了一國,真是太有道理了。
鎮(zhèn)定鎮(zhèn)定,她可不能著了道,強自按下心神,她依舊抱著那酒壺不放,干干一笑:“大王,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蠢了,若是這樣就能逃掉,那你也不配做這‘東夷山君’,統(tǒng)領(lǐng)十八座匪寨,受盡青州百姓愛戴了……”
這幾頂高帽子戴的,聽得那身白衣都打了個酒嗝,露出好笑的表情。
他招招手,示意聞人雋湊近,氣息噴薄間,往她臉上猝不及防地一掐:“小猴子,我發(fā)現(xiàn)啊,你不是蠢,你是慫,慫得馬屁都拍得這么惡心,你就不怕我把酒吐你一身嗎?”
聞人雋臉一下燙得不行,趕緊掙脫出來,忙不迭道:“真沒,真沒,我對老大的景仰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其實吧,她倒也沒說錯,即便把東夷山君灌醉了,她也逃不出去,一來她不知道這庭院的機關(guān)所在,二來就算離開了這庭院,也闖不過外頭的大匪寨,更別說上山下山時她都被蒙住了眼,根本不清楚其間的路線,一個人能逃到哪里去?
不過嘛,東夷山君也沒笑錯,她的大實話里的確還摻雜了一些小心思,順嘴拍了點小馬屁,畢竟她整條小命都被捏在人家手里,大丈夫還能屈能伸呢,她拍點馬屁算什么?
想到這,聞人雋的目光更真誠了:“老大,你真的別再喝了,夜深露重,飲酒傷身啊。”
那身白衣打量了她幾眼,忽地一笑,不再索酒,只繼續(xù)埋頭,筆墨揮灑間,這一回,卻只寫了兩個字——
“阿狐”。
聞人雋湊過去,好奇地輕念出聲,不明所以,那身白衣已在旁邊又寫了兩個字——
“駱衡”。
像是看出聞人雋眼中的疑問,白衣書生偏頭一笑:“左右長夜漫漫,不如給你講個故事吧?”
被他這么一看,聞人雋一顆心又撲騰不止,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大王可千萬別再對她這么笑了,她真要把持不住了。
夜風颯颯,月光灑進窗欞,檀香燭冷煙繚繞。
說是故事,其實有些像茶樓里的話本戲折子,開頭平平無奇,但因為那把清冽好聽的嗓音,聞人雋還是很快沉浸了進去。
說是多年前,有個叫駱衡的寒門書生,父母早逝,獨自上盛都趕考,只帶了一只從小養(yǎng)到大的小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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