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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服氣，總覺得這個小怪物越厲害，她就越倒霉。

    好在小四也聰明，長得也好，終于讓她順了口氣。她相信小四一定會考上大學的，比這個小怪物有出息得多！

    哪里知道又被這個掃把星觸了霉頭，遇上文化運動，取消考大學，高中生們也都要下鄉(xiāng)、回鄉(xiāng)，小四大好的前程都沒了。當時陸老太比學生們還著急上火，脾氣是越發(fā)壞。

    正好陸正霆退役回來，她就讓陸正霆走走部隊的關系，給陸正琦在大城市找個好工作，等妹妹到了年紀也給她找個。

    他推三阻四不肯出力！現(xiàn)在給壞媳婦兒找工作，氣死她了！

    陸老太看陸正霆表面如常，似乎不在意，可他緊握的拳頭讓她知道自己刺中他的要害。

    他從小就怕她罵怪物，只要她一罵，他就沒了反抗的力氣。

    她便繼續(xù)刺他，“小時候讓你看孩子，你把弟弟妹妹摔斷胳膊摔破頭，有你這么惡毒的哥哥？現(xiàn)在你弟弟妹妹大好的前途沒了，你是不是幸災樂禍！”

    她從陸正霆很小就用他是怪物吃了兄弟當武器來拿捏他，又用摔斷弟弟胳膊磕破妹妹腦門當武器來要寫他對弟弟妹妹負責，但凡有不如意，就火力全開。

    如果是小時候，只要她一說，陸正霆就內(nèi)疚得跟跌進深淵一樣。

    從前他想都不肯回想，更不對人提及半分，以為忘記就不會再難過，可那些記憶已經(jīng)扭曲成無法擺脫的噩夢。

    那年陸正霆11歲，陸正琦8歲。

    陸正琦小時候被陸老太慣得非常調(diào)皮，作業(yè)都讓哥哥代寫，其他什么爬墻上樹掏鳥窩、挖溝刨洞抓長蟲、老鼠，下河摸魚拿蝦，偷葡萄扒地瓜，沒他不敢做的事兒。

    他還從他娘那里還學來了一個絕招——只要犯錯就賴三哥。因為三哥長得俊，為人乖又安靜，從來不搞破壞，干部們都喜歡他。

    56年冬天格外冷，大人們都響應號召大干快干，都去挖溝修水渠。

    陸老太領著小孩子在家里。

    自從分家以后她就是個懶的，見天串門子，加上有陸正霆看孩子做飯，她更是不操心。

    陸正霆做飯寫作業(yè)的時候，陸正琦趁著哥哥不注意，就把才周歲的妹妹給背出去耍。

    他非要妹妹和她一樣跳路上的小冰坑，結果兩人一起掉下溝沿子。陸正琦胳膊摔骨折，陸心蓮腦門被石頭劃破。

    陸正霆做完飯寫完作業(yè)發(fā)現(xiàn)弟弟妹妹不見，趕緊去找，要不是他了解陸正琦很快找到，他倆能凍死在雪堆里。

    可陸老太不想這個，讓他跪在地上，罵他自私的怪物。

    陸正琦嚇得不行，主動坦白是他的錯。

    陸老太卻不信，認定是陸正霆的錯，下手毫不留情，他若是敢頂嘴，就用他是怪物吃了兄弟來罵他。

    而陸老太從小打孩子成習慣，等孩子大了就讓老頭子打，大兒子和二兒子都沒少挨打，連閨女都狠打。

    所以家里孩子都有一種扭曲的認知：父母可以隨便打孩子，打成什么樣也不是父母的錯，都是孩子的錯。

    別的孩子挨打會哭會求饒或者逃跑，陸正霆卻一言不發(fā)，陸老太就說他在心里詛咒她。

    她打斷了幾根燒火棍，打散了一把笤帚，最后是用鐵锨把陸正霆打暈過去，然后她就帶著小兒子閨女去鎮(zhèn)上衛(wèi)生院。

    陸正霆耳朵鼻子流了很多血，暈在那里很久沒人管。如果不是陸大姐干活兒的時候肚子疼請假回家，他只怕就要高燒死在那里。

    最后大姐幾個帶他去鎮(zhèn)上衛(wèi)生院，那里大夫根本看不了，說必須要去縣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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