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日升日落,仿佛只是轉瞬間的功夫,八月十五日便悄然而至。 對比雄縣一副喜氣洋洋過節的氣氛,涿州城內顯得肅殺很多,甚至在這份肅殺下,城中的百姓,也盡顯小心翼翼,什么賞月、吃月餅等一套過節操作,一些從簡,只求這份戰亂能夠早日結束。 一些老人這些日子時常在家中感嘆,太平日子還沒過多久,怎么又來了呢。 整個河北之地的人口,本來就沒緩過來,這再打下去,還不把人口全部打沒了。 老人想到這點,就忍不住的一直搖頭,他年輕時曾見過百里村莊無一人,千頃良田無人耕,白白落得個荒草遍地的光景。 那場景,任誰看了都得惋惜。 而造成那種光景的原因,就是連綿不斷的戰亂。 街道上披著甲衣的軍卒匆匆走過,一個個傳令兵奔向四方,馬蹄陣陣的聲音仿佛戰鼓一樣,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天好像快要黑了。 而此時此刻,朱棣召集了眾將落座在會議室中,公布著今夜夜襲雄縣的軍事行動。 他身邊放置著一盒月餅。 朱棣從其中輕輕拿起一枚,所有人的視線隨之落在月餅身上,他們看著,在這中秋團圓節,他們的眼神中仿佛都帶著北平城里一家團圓安康的場景。 可下一刻,朱棣重重的把月餅摔在了地上。 他沉著臉站起來,指著那盒月餅一個個問題,連續的拋了出來道:“想吃嗎?誰敢吃?又能吃嗎?!” 眾人不知道朱棣要干嘛,無人敢應聲。 朱棣語調突然拔高道:“不敢吃,也不能吃,如今楊松兵馬就在眼前,后面還跟著潘忠和徐凱,兵峰直指涿州城,這月餅怎么吃?這節日怎么過?今天這節日我們若是過了,明天我們也許就沒了明天,你們當我不知道有人在這種節日里心有思家之念,我也想家,也想和家里人坐在涼亭里吃著月餅賞著月?!? “可我們能嗎?別忘了我們為什么待在涿州城,我們是要打到南京城的,功不成怎能有閑心賞月?想要熱鬧,好,那就待到功成之日,老子親設歡鬧宴席來歡慶我等所做的功績!” “殿下,我等沒有思家之念。”甄武出聲說道。 其他眾將連連附和。 朱棣點頭道:“沒有就好,但麾下軍卒難免有此念,不過雄縣軍卒亦不能免俗,定然念今夕中秋,防備疏忽,甚至定有不少換防軍卒飲酒為樂,歡度中秋,而這正是我等破城戰機,只要我等軍卒斷絕思家之念,悍不畏死,趁其不備,必破他雄縣,到時候飲其酒,吃其餅,何不快哉?!? 這話一落,除了甄武和張玉,其他眾將臉色都有些驚訝。 夜襲雄縣,朱棣這是打算夜襲雄縣。 所有人腦海第一時間都浮上這個念頭。 隨后,一個個神情亢奮起來,他們隨朱棣起兵,一來是和朱棣關聯太深,朝廷不容,二來也是想要隨朱棣打到南京城揚名立萬,而不是窩在小小的涿州城中當守將。 朱能噌的就站了起來,信誓旦旦道:“殿下,朱能愿為先鋒,朱能敢保證我麾下軍卒,無一人后退,死戰不休?!? 其他人反應過來,皆起身請戰,神情激動。 朱棣抬手壓了壓。 激動的眾將這才安生下來。 張玉這時出聲問道:“殿下,莫州潘忠誰領軍阻止?又領多少人?” 其他眾將聽到這話,立馬也想起莫州的潘忠。 所有人都皺起眉頭,就像他們之前商議的那樣,潘忠若是不解決,大軍則不可能一心攻城。 若只是譴偏師阻潘忠,那么這個任務也太重了些,甚至不夸張的講,無異于要負擔起大軍生死存亡的重擔。 成功阻之,大軍無恙,且能安心攻城。 可若一旦稍有疏忽,讓潘忠支援到雄縣城下,大軍則陷入危機當中。 這任務不可謂不重要。 朱高煦有些躍躍欲試,可剛打算站起來請戰,眼神不小心瞥到了朱棣右側落座的甄武,他想了想后又把請戰的心思憋了下來。 這時候還真不是逞能的時候。 他雖然有著巨大的自信,可他曉得甄武比他更加穩妥。 這不是他謙虛,他十二歲入軍伍時就是跟著甄武,從一個懵懂的小菜鳥,成為如今領軍作戰得心應手的戰將,這其中的成長少不了甄武的身影。 甚至不夸張的講,他有一半本事是從甄武哪里學來的。 所以,他清楚甄武到底有著多大的能力。 這種重要戰事,自然讓甄武來更讓人安心。 這時朱棣也在選將。 他的眼光在所有人身上打量而過,最后不出眾將意外的停在了甄武的臉上,他看著甄武淡然而坐的面容,恍惚中仿佛又看到了第一次見到甄武時的模樣。 那時候甄武臉上便透著一股出塵的自信,仿佛這世間無一人與他一般,有著一股莫名的優越感,又好似天下難事于他而言都是易事,可搞笑的是,他當時偏偏狼狽不堪,生活艱難,也不知道哪來的信心。 這導致甄武整個人的氣質很特殊,在人群中頗為與眾不同。 不過,這么多年下來,甄武也變了,如今不僅當了父親,蓄起了胡須,這些年風餐露宿的戰場生涯,也讓以前有些白凈的面容,變的有些黃,有些糙。 可這種變化,更給甄武增添了穩重,仿佛再重要的任務放在他的手中,都會辦的妥妥當當,不出一點紕漏。 “甄武?!敝扉p聲道。 甄武起身,看向朱棣。 朱棣問道:“你若阻潘忠需要多少兵馬?” 一直淡然的甄武,這時突然咧出一個笑容,笑容中充斥著滿滿的自傲,他笑著笑著,隨后猛地把笑容一收,決然且朗聲道:“若有五千兵馬,可擊潰潘忠,若有一萬兵馬,甄武定然全殲潘忠。”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