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這么有錢了，怎么又一臉蠟黃？看起來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還有這少年看起來十五六歲，但身子也忒淡薄了一些，簡直跟個紙片人一樣。還有這穿著，也不像個有錢人啊。他不禁又有一絲猶疑，懷疑自己看錯了。

    不過管他呢！總之與自己沒關系就是了，他疑惑了一瞬，也就丟開了。轉而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你不是我們當地人吧？不然你怎么會沒聽說過成藥？”

    “這成藥原本大家伙都沒有聽說過，是這藥妝閣的東家自創的。剛開始聽說的時候，大家都說這藥妝閣的東家是個騙子呢！”說著輕笑了兩聲，“不過她這個店里頭的香皂挺好用的，開業的時候買兩塊送一塊，我都在店里買了幾塊呢！”

    這下那問話的少年糊涂了，“這鋪子不是賣藥的嗎？怎么還賣香皂？”難道京城外的鋪子都是這么亂搞的嗎？這也太不講究了。果然是鄉下地方，他甚是失望的搖了搖頭。

    被他問話那漢子不知道不過片刻間，就被歸為鄉下地方沒見識的鄉下人，還在夸夸其談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藥妝閣的名字可講究了，藥自然就是醫藥的意思了，后面那個妝卻是梳妝之意。”他笑得有幾分猥瑣的朝那少年擠了擠眉毛。

    少年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漢子見少年沒接他的話，便自顧自的道：“你說女人梳妝要用到什么？可不是要用到香脂香膏？這鋪子取名藥妝閣，人家往里面賣女人梳妝用的東西，倒也貼切這店名。”說著又十分推崇的看了人群中的沈云煙一眼，艷羨道：“這藥妝閣的東家可真是個奇女子，你說她是怎么想到的呢！”

    少年聽說藥妝閣的東家是女的之后又來了幾分興趣，隨著漢子的目光，正好看到一身白衣的沈云煙。衣服是最普通的寬式，最一般的面料。但穿在她身上，卻飄逸的有幾分仙氣。沒想到在這鄉下地方，居然能看到容貌、氣質都這等出色的女子。

    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可言喻的感覺，再問話竟帶了幾分酸氣，“那婦人真是這東家治好的？我看她年紀輕得很，哪里像會醫術的？再說了，我大周朝開朝至今幾百年，也沒見有哪個世家傳醫術給女子啊！”

    漢子見他質疑，有些不滿。但隨即又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這醫術向來是傳男不傳女的，這藥妝閣的東家，年紀輕輕怎么會學了一手的好醫術呢？

    確實是有幾分可疑，但……

    “這東家救地上那婦人的時候，可是城里那么多人親眼看到的，這總做不得假吧！你不信隨便找個人問問。我跟那藥妝閣的東家又沒有交情，我還能騙你不成？”

    不用那少年開口問話，就有那周邊站著聽邊角的搭腔道：“當然是真的，我那天正好在對門云德樓聽戲，那藥妝閣的丫頭過來借屏風，我還幫著搬了呢！搬了拼風我就在邊上看，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人大夫怎么開的刀，但是過后我們去搬屏風的時候，屏風上門都沾了血，一旁的小幾上放著明晃晃的好幾把小刀，上面俱是沾滿了血，這不是開了刀是什么？”

    “就是就是！那天我正好到鋪子里來買東西，站在樓梯上，我還聽到用刀劃肚子的聲音了呢！”

    “我當時看見沈東家吩咐小丫鬟拿成藥化的水給那婦人吃呢！那藥可真神，那婦人明明看著臉色發青，馬上就要死了，可吃了那藥沒一會容顏都好看了一些。”

    “要不然那成藥怎么能那般貴呢！聽說在這藥妝閣東家救了那婦人的第二天，那婦人當時吃過的成藥都賣缺了貨呢！”

    周邊的人七嘴八舌，都來說一口當天看到的盛況，一時竟沒空去關注那陳家人到底給診費沒有。少年聽了半響，再次將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所以，那成藥到底是什么東西？”

    聽他提起成藥，先前說話那漢子這才想起來，原本是要給人解釋什么是成藥的，結果一不小心歪了樓，有幾分不好意思，又有幾分得意道：“成藥就是已經開好了方子，制成的藥丸藥膏啊！”

    有人趕緊補充道：“直接吃這個成藥就能治病的，不用每次吃的時候再煎藥，方便得很哪。又方便帶在路上，你莫說，這可真是個好東西！”

    那漢子被人搶了話，也不甘落后，趕緊將自己知道的所以關于成藥的事一口氣說了出來，見少年還是一臉的懵懂，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頸道：“想來是我書讀少了，沒有說清楚，要不你得空進鋪子去看看，自己問問里面賣藥的伙計？他們天天賣藥，比我肯定說的清楚。”

    陳婆子不知道她這一鬧，不但沒有壞了人鋪子的名聲，還順帶幫人刷了一波廣告。她此時正火力四開，大罵八方。將在場幫著藥妝閣說好話的人都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她這一耍潑，立時捅了馬蜂窩了，引來眾人圍攻。圍觀的群眾你一眼我一語，那口水多得險些沒把陳家人淹死。

    陳桐油才五歲就死了爹，是陳婆子一手一腳帶大的。陳婆子年輕的時候，托著他受了不少苦。小小年紀的他就看在眼里，發誓長大了要對陳婆子好。

    陳婆子平日里在家里，那是比老佛爺地位還高。她要是說東就是東，說西就是西。她要是說這天是圓的，地是方的，楊子江的水是倒著流的，他也沒得意見。而且不光是他沒意見，還要一家上下都順著她才行。

    他自己受點委屈也就算了，可哪里見得母親受這等侮辱，他氣得雙目赤紅，可面對這么多人的指責，一時卻不知道該先找哪一個出氣。

    眼看場面越來越亂，陳婆子后面那個婦人，突然走到姜氏面前道：“姐姐，要我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么能伙同外人，故意讓陳伯母受辱，陳大哥為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