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沈淮與問:“回學校做什么?回去多久?什么時候回來?” 杜明茶說:“周一再回來?!? 也不是一個很長的分別時間。 沈淮與說:“先回我那里,你的書包和衣服還在那邊?!? 霍為君老老實實地站著,一邊哼著“小冤家”,一邊看天看地看美女,假裝沒有聽到這兩人的對話。 她心知肚明,看杜明茶這一副小身板,大約已經被沈淮與給親親摸摸醬醬釀釀了。 杜明茶仍舊試圖掙脫他的手:“先放在您哪兒吧,明天我看望白女士,您等那時候再給我也好。” 一提到白靜吟,沈淮與心中一震,松開手。 他看到杜明茶白皙的手背上浮現出清晰的紅痕——那是他失控時掐出來的痕跡,印在潔凈的肌膚上,十分惹眼。 杜明茶沒有表露出什么異樣,她看上去似乎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生氣。 但沈淮與與她相處這么久,怎么可能會這樣想。 杜明茶生氣與旁人不同,她有著優秀的情緒控制能力,哪怕是在憤怒時,也會克制著自己言行,冷靜思考,做一些最正確的行為或舉動。 譬如現在。 她眼中明明沒有笑,卻還會微笑著和他講,她需要回學校,明天再拿書包。 沈淮與說:“好,明天見。” 不能操之過急。 杜明茶柔和地笑笑,若無其事地和他告別,快走幾步,挽住霍為君的胳膊,往地鐵站的方向去。 沈淮與冷靜地目送她離開。 隱忍。 不能再讓父親的悲劇再度重演。 沈淮與不曾見識過當年父親的癲狂偏執,但聽說過許多父母之間的細節。 譬如父親前期對母親的控制。 在沈從鶴如愿得到白靜吟后,在白靜吟被迫與沈從鶴同寢七個日夜后,沈從鶴拒絕了白靜吟要回去上鋼琴班的要求。 整整一個月,沈從鶴只帶白靜吟出去一次,還是領結婚證。 這一個月,消磨了白靜吟對沈從鶴所有的希冀,徹底將他從“沈老師”視作“惡魔”。 沈淮與不愿如此。 每次想要強行違背她意愿時,他都會想起枯瘦如柴的白靜吟,想起她瘦骨伶仃的手腕。 陽光炙熱,慵懶散落。 杜明茶和霍為君并肩走了一陣,等過一個綠燈,穿行馬路,順著地鐵口的樓梯往下走。 霍為君問:“你和沈淮與到底怎么回事?” 杜明茶說:“嗯……不瞞你說,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叫沈淮與。” 霍為君驚了。 兩秒后,她說:“不會吧?像小說里說的那樣,他裝窮騙你?” 杜明茶:“那倒沒有。” 下了樓梯,掃了引導牌子上的綠色通行碼,人稍稍多了些,杜明茶和霍為君的交談暫停,看著霍為君將她的包包隨意放到傳送帶上,接受安檢。 杜明茶張開胳膊,在提示下轉了個身。 她冷靜地想。 沈淮與的確沒有騙她。 他只是選擇性地隱瞞了部分真相。 譬如他默認了她稱呼自己為“淮老師”,因為他名字中的確有個淮字; 沈淮與也的確說自己是樂樂的舅舅,設計師江玉棋也的確是他的好友; 顧樂樂說得也沒錯,沈淮與的確是個賣房子,不同的是他公司有數不勝數的房子在向外出售—— 他爹的! 誰會管房地產大亨叫做“賣房子的”? 沈淮與習慣了奢侈生活,那是因為他本身就在那種奢侈環境中長大,那就是他的習性;他的確擁有權勢金錢,并不是杜明茶情人眼中出濾鏡;沈淮與本身就閃閃發光所以他的光芒也并不是杜明茶的愛贈予…… “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杜明茶忍不住了,咬牙,“二環內一套,國內好幾套,海外說不定也有許多套……” 霍為君:“什么?” 杜明茶:“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她出生并生長于一個普通到甚至有些拮據的家庭,父母開水果店,辛苦工作,每月賺的錢也多用來杜明茶的教育以及全家人的旅行。 父親鄧扶林不喜驕奢,母親杜婉玲只愛吃,杜明茶所處的環境頂多讓她認識一些諸如lv、香奈兒的logo,卻不會讓杜明茶去分辨百達翡麗那幾款有價無市的限量款豪表、也不會讓杜明茶去研究勞斯萊斯定制車的區別,更想不到沈淮與每一件襯衫都出自于某一個古老的裁縫品牌店、至今仍舊有人每月上門為他量體裁衣…… 這些都超過了杜明茶的日常認知。 她才會對沈淮與并未刻意隱藏的身份一無所知。 說不生氣完全不可能。 沈淮與對她了如指掌,而她對沈淮與的真實身份一無所知。 不過現在去找他發脾氣并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沈淮與這一舉動,反倒引起了杜明茶內心的好勝心。 她從來都不是愿意服輸的人,即使被人打趴下,也一定會爬起來繼續和對方較量。 杜明茶打起精神來,她冷靜思考,該如何叫沈淮與認識到欺騙她這一件事情的嚴重性,如何正確地在不傷害到彼此感情的前提下,表達出她的憤怒。 憤怒和生氣都應該為解決問題而服務,而不是將問題進一步催化。 杜明茶承認自己愛他。 即使被騙,即使生氣…… 可還是愛他。 這一點沒有變。 從開始到現在,沈淮與一直在以年長者的角度來看待她,他總是不自覺地朝她伸出援手,他或許在可憐她,但杜明茶不想要他這樣的憐惜。 不否認,杜明茶喜歡他的成熟穩重,喜歡他的體貼包容,她迷戀沈淮與身上的這些特質,也想讓對方看到,她其實也有著閃閃發光的一面。 她一點兒也不比他差。 可上次與他的直白溝通并不順利。 杜明茶能夠想象得到,倘若她直接說這些的話,沈淮與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他一定會笑著說“你啊”,或許會為這件事道歉,但說不定還只當她在鬧小孩子脾氣,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 沈淮與站的太高了,習慣了俯身遷就她,卻不曾想過,杜明茶也在遷就著他。 愛本就是互相遷就,互相包容。 霍為君不明就里,她從傳送帶上拿起包,跟著快走幾步,只悄悄和杜明茶說:“這種事情剛開始總是不舒服,就像吸煙一樣啊,等時間長些就會好點,說不定還會上癮……” 杜明茶悄悄說:“我們不是某些生活不和諧?!? 霍為君不解:“那你……” 杜明茶手搭在電動扶梯的扶手帶上,望著步履匆匆的人群,微微垂眼:“只是產生了一點點需要發泄出來的小矛盾?!? 她必須要把這些宣泄出來。 不然這件事會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口窩,堵得下不去。 杜明茶不是寬容大量的蚌,會用包容性入的沙礫,將這些令她不舒服的殘渣包裹成圓潤的珍珠。 她會把沙礫原原本本噴回去。 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清晰地映襯著人的倒影,會議剛剛結束,沈淮與走出會議室,微笑著向下屬頷首示意,宋乘軒和姜可欣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沈淮與邁步進入,笑容慢慢消失。 他坐在寬大的紅木桌后,難得露出些許疲態,側臉看姜可欣:“接下來有什么安排?” 姜可欣說:“四點鐘,您還有個和駐巴黎同事的視頻會議,五點鐘,和住建委……” 沈淮與聽完:“好。” 姜可欣敏銳地發現沈淮與近兩天情緒有些微妙。 到了他這個位置的人,工作處事、待人接物都是一派溫和,喜怒不形于色,做事手段卻果斷強硬,因此被人偷偷冠上“笑面虎”的外號。 這并不是壞事,性格單純和暴戾偏執的人無法管理好一個公司,上位者永遠都是謙遜低調的,不動聲色收攏人心。 姜可欣為沈淮與工作這么多年,對他的尊敬與日俱增,也為他魅力所折服。 在她心中,沈淮與是無往不勝、任何情況都能運籌帷幄之間的神。 可今日的沈淮與表現有些不同。 神流露出了疲態。 沈淮與注意到她的視線,抬眉。 姜可欣慌忙抱緊懷中的文件,低頭。 沈淮與問:“你今年好像還沒申請過年假調休?” 姜可欣說:“想攢一攢,等過年時一起休息,多陪陪家里老人。” “挺好,”沈淮與笑,“最近工作也很辛苦吧?不如這樣,我放你四天帶薪假期,好好休息?!? 姜可欣忙不迭答應,答謝,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一直到走出辦公室,關門時,隱約聽到沈淮與問:“明茶最近一直在學校?沒出來過?” 姜可欣知道明茶。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