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杜明茶看著他的臉:“淮老師,我以前怎么沒有發現您學習能力這樣強?” 風吹來一片小雪花,慢悠悠地落在她鼻尖,在那片暈紅上,很快融化掉。 “現在發現也不算太晚,”沈淮與撐著那把傘,描摹著傘把上屬于她的溫度,“怎么樣?” 杜明茶安靜了三秒。 她看了眼時間。 已經九點多了。 加上這路上的時間,今晚基本上回不了學校。 公交車慢悠悠地停下,燈光照亮兩人面前的路,冷白色的雪地鍍上一層暖黃色的燈光,一對老人相互攙扶著下車,老人還在埋怨自己老伴:“不用你扶,我身子硬朗著呢……” 被埋怨的老人什么都沒說,只摘了自己的毛線帽,扣在自己妻子頭上。 雪花悠悠揚揚散落,杜明茶謹慎確認:“你家里就你自己嗎?” “不是。” 杜明茶稍稍松口氣。 那就好。 只要有其他人在的話,兩人的關系應該還是可以慢慢前進—— “還有兩只貓,一條狗,玄鳳,”沈淮與若無其事地說,“哦對了,我的貓會翻跟頭,你想不想看?” 杜明茶猛然抬頭:“翻跟頭?” “嗯,”沈淮與說,“走吧,剛好沒多久,別又凍病了。” 他朝杜明茶伸手,另一只手仍舊捏著那柄破舊的雨傘。 雪花飄飄蕩蕩,印著廣告、斷了一根傘骨的傘在他手中并不顯局促,大部分傘面都傾向于杜明茶,在她頭頂仔細遮蔽著,任由雪花落滿他的肩膀、后背。 杜明茶看著他伸出的手,猶豫兩秒,才遲疑著將手搭上:“謝謝你。” 她此刻戴著沈淮與的手套,黑色的,內里有一層綿軟緊密的毛,尚殘余著屬于他的體溫。 不可自抑地,杜明茶似亂了重力的鐘擺,她大概知道今晚的事情或許有些失控,但她如被風吹著往前推動的柳葉,無法停止。 脖子上的圍巾也有著他身上的淡淡香味,就像她正被仔細擁抱。寒風瑟瑟,杜明茶的臉和手卻在此刻逐漸回溫。 沈淮與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杜明茶對豪車沒什么研究,唯一的印象就是這車外觀很漂亮。 沈淮與為她拉開副駕駛的門。 杜明茶微微俯身上車,車廂內并沒有她討厭的奇怪味道,也沒有香水味,清新干凈,一如沈淮與本人。 在她腦海中,與沈淮與有關的事物都是清新干凈的。 像夏天吹拂過的草木叢。 她戴著手套,手指剛剛凍的有些發僵,扯安全帶時力氣大了些,沒扯動,正與安全帶做著斗爭,忽聽見沈淮與說:“我來。” 他沒有丟掉快遞員送給杜明茶的那把舊傘,抖落上面積雪,放入塑料袋中封起來。沈淮與做完這瑣碎的小事,才傾身過來,仔細為她扯安全帶。 杜明茶呼吸暫停幾秒鐘。 他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和她不同,青筋更加明顯,凸出。 杜明茶腦子里忽然閃過先前霍為君神神秘秘發在宿舍群里面的某觀測**。 據霍為君說,男性青筋、血管越凸出,某不可描述部位也一樣,證明其充血性強。也說正確不應該觀察鼻子高度,而是根據無名指和食指判斷,無名指越是比食指長,越可觀。 杜明茶忍不住看了眼他的手,發現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她并沒有記清楚各個手指的名稱。 誰知道哪個是無名指,哪個是食指啊。 胡思亂想中,沈淮與已經將安全帶扯出,為她扣好。 杜明茶說:“謝謝。” “臉怎么這么紅?”沈淮與側臉看她,自己扣好安全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了你。” 他聲音不急不慢,卻惹得杜明茶一陣口干舌燥。 強自把這種不可言說、微妙的感覺壓下,杜明茶偏臉看窗外:“您這樣的紳士怎么可能會欺負人呢。” “那可未必,”沈淮與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臉安靜,“再怎么說,我也是個男人。” 放在手套中的手微微發燙,手機一直在響,杜明茶接通。 是導員打來的電話,問她現在在哪里。 杜明茶看了眼旁側的沈淮與,才小聲回答:“老師,我找到愿意出租衣服的店家了。” 導員驚喜不已:“我剛剛正準備和你說這件事……哎,能租最好了,我看了下以前的衣服,太舊了,完全不行……” 和導員聊了一陣,霍為君打電話過來,關心地問她怎么還不回學校。 礙著沈淮與在,杜明茶只說了幾句就掛斷電話。 霍為君頓悟,在宿舍群里瘋狂發消息提醒。 霍為君:「明茶,別忘了做保護措施啊」 霍為君:「最好自己買,別用男人買的,他們不靠譜」 霍為君:「也不要信什么‘就蹭蹭不進去’之類的屁話,男人都是一群大尾巴狼」 …… 看著好友發來的一連串消息,杜明茶認真回復。 杜明茶:「沒你想象中那么恐怖,你說的像是我們馬上就要搞黃一樣」 霍為君:「戀愛不怕搞黃」 霍為君:「怕綠」 杜明茶還沒來得及回復,聽見沈淮與問:“和我說說,你們這節目怎么一波三折的?” 杜明茶放下手機:“內部有人搞事。” 沈淮與笑了:“虛榮?” “可能怕別人擋了她的路吧,”杜明茶后仰,枕著車座,閉上眼睛,“但這樣隨意摧毀別人心血……有些過分了。” 她說話時的聲音很輕。 人本來就是復雜的。 杜明茶原本以為鄧斯玉只是被叔叔洗腦后的可憐犧牲品,卻忘記了,在那種極端環境下成長,很難養成良好的品行。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父親以前這樣評價過自己某個未曾見面的親弟弟,現在想來,應該就是指鄧邊德。 由他一手拉扯大的人,難免會有樣學樣。 上次在酒店里通風報信,也很難說究竟是因為良心未泯、還是知道杜明茶不可能上當故意做順水人情…… 杜明茶想要相信是前者,至少能證明她壞的并沒有那么徹底。 沈淮與沒有說話。 車子緩緩馳入三環內某高檔社區,夜色濃暗,杜明茶跟在沈淮與身后,瞧見走廊上鋪設著米白色的、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墻壁上掛著大面積的色塊畫。 沈淮與住在頂層,推門進去之后,繞過一整面墻高的玻璃魚缸,杜明茶率先看到的,是巨大的落地窗。 窗簾未拉,外面燈火璀璨,車水馬龍,盡收眼底。 “想喝些什么?”沈淮與問,“茶還是熱牛奶?” “茶,謝謝您。” 杜明茶走路不順暢,絆了下,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拖鞋。 沈淮與這里沒有女孩子的拖鞋,拿了一雙新的給她。 現在她穿的就是沈淮與的。 原來,淮老師的腳…… 這么大的嗎??? 她穿上去就像穿進一只搖搖晃晃的小船,走路時不住往下掉,必須提氣往前頂才行。 沈淮與的房子以米白色調為主,陳設干凈整齊,沒有多余裝飾。 她也看到沈淮與養的兩只貓,一只加菲,一只布偶,很親人,一見到杜明茶,就喵嗚喵嗚地湊過來,完全不怕生。 狗狗是只大金毛,毛發順滑油亮,但走近了,才發現它有只眼睛是空蕩蕩的。 杜明茶嚇了一跳。 金毛瞎了一只眼,只有另一只眼是好的,正看著她。似乎意識到嚇到她,金毛沒再靠近,蹲下了,用那種完好的眼睛安靜注視。 杜明茶想起來了。 顧樂樂曾經告訴過她,沈淮與救助過許多流浪的貓狗。 這只金毛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她試探著伸手,狗狗順從地把嘴筒子擱在她手心,任由她撓。 玄鳳飛來飛去,呼呼啦啦,嘰嘰喳喳:“明茶!明茶來了!” 鳥兒落在金毛頭上,怡然自得地梳理著羽毛。 杜明茶沒能看到貓咪翻跟頭,就被沈淮與帶到書房,打開電腦,給她看儲存在電腦中的照片。 果然有好多! “和你同學也商量商量,”沈淮與說,“慢慢挑,看上那件告訴我。” 他沒有離開,就坐在另一側單人沙發中,長腿隨意放置,正看書。 杜明茶道謝,一張一張地往下翻。 她還是想找與之前那套風格相仿的舞蹈服,翻到第37張時,終于找到眼前一亮的衣服。 不是熱烈火辣的正紅,而是柔美典雅的青色,配上金色的配飾,有股令人不可褻瀆感。 雖然仍舊是露臍設計,但腰部上緊密但流蘇遮擋住大部分肌膚,只露出一部分,反而引導著人愈發想要撥開、一探究竟。 裙擺散開,不再是直白地露出大腿,而是隨著走動若隱若現,只露出一丁點。 欲而不露,多想一分都是褻瀆。 又純又欲。 杜明茶抓緊時間將照片給導員發過去,導員隨后轉發到臨時組建的群里。 幾乎獲得全票通過。 滿屏都是“啊啊啊啊啊也太美了吧”“awsl”“救命sos”。 但在衣服尺碼選擇上,是件難事。 她們一共有十八人參加舞蹈,雖然除了鄧斯玉外其他身高相仿,但身材和胖瘦上仍舊有著小小差異,杜明茶轉身,問沈淮與:“這些衣服都是均碼嗎?” “不是,”沈淮與放下書,走過來,“選好了?把三圍身高統計一下。我發給朋友,讓他調備。” 似是看出杜明茶心中所想,他說,“放心,不會耽誤你的演出,明天下午就送過去。” 杜明茶這才松口氣,她問:“那租賃費用——” 這話說的有些遲疑,她害怕價格高昂,會承擔不起。 “費用啊,”沈淮與微微側臉,“不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