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別云茶不安地挪動了幾下腳,臉色煞白。 沈少寒被她淚水和才氣光環所迷惑的大腦,在二爺的質問下終于恢復正常運轉。 是了。 他接到別云茶電話后,就聽見她喘不過氣的哭聲,上氣不接下氣的,很是可憐。 別云茶只說自己弄丟了辛辛苦苦做的采訪稿,如今進不去工作室,又冷又難受。 相處時間久了,雖然對方并非自己所想要的模樣,但多少有些感情。沈少寒匆匆趕來,又被杜明茶驚到,擔心她被二爺看到。 這才口不擇言,說了些過激的話。 事實上,剝去那層濾鏡,沈少寒清清楚楚地意識到,別云茶撒謊了。 不過他下意識選擇不去信,他無法接受自己期許的靈魂伴侶有著這種心腸。 她故意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企圖得到他的憐憫。 “我會親自致電孟教授,”沈淮與說,“垃圾該去垃圾應該在的地方。” 別云茶嘴唇血色盡失,搖搖晃晃,幾乎站不穩。眼睛里蓄滿淚珠兒,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沈淮與微微抬眼,余光看到鄧老先生匆匆進了病房。 他整理好襯衫,剛走出一步,就聽沈少寒叫住:“二爺。” 沈淮與側身。 沈少寒手指握成拳,他說:“您應該記得咱們家的家規,不能覬覦他人、妻子;不能奪取親屬至愛。不可亂綱常、違倫理。” 沈淮與笑了一聲:“廢話。” 沈少寒從他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不同,沈淮與仍舊是那個最守規矩的二爺,這讓沈少寒高懸的一顆心稍稍平穩一些。 眾所周知,沈二爺因父母的不幸對婚姻沒有什么期待,也不曾尋找伴侶。 或許是無意于女色,他對晚輩的照拂也頗多,沈少寒曾受過他的接濟,對二爺自然尊敬有加。 如今二爺照料杜明茶,有沒有可能只是出于對晚輩的憐憫? 沈少寒心中不安寧,他無法說服自己。 別云茶聽了沈淮與的話,嚇得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苦苦哀求:“少寒,您別讓孟教授裁掉我,我很珍惜這次機會,保證會好好的……” 她從來沒有一次哭的這樣真情實感過,眼淚像發大水,嘩嘩啦啦地順著眼角往下落,都快看不清楚沈少寒的臉了。 沈少寒卻將手從她手中抽走,別云茶用力去抓,指甲撓破他的手背,疼的沈少寒輕嘶一聲。 他也有些不悅,強壓著聲音:“云茶,二爺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 別云茶呆住:“那我的名額——” “你就當這兩天什么事都沒發生,”沈少寒說,“回學校吧。” 別云茶要哭傻了。 能在孟教授手下共事,還能參與這個非洲某國家首都大劇院的投標翻譯工作,如此重要的簡歷加分項,就這么被她給活生生地弄沒了。 身體晃了晃,別云茶站不穩,兩腿一軟,她跪在地上,膝蓋和地板磚接觸,發出嘭的一聲。 沈少寒轉身看她一眼,眉頭皺起。 他沒有過來扶。 別云茶卻從他的表情中明白。 沈少寒這次是真生氣了。 鄧老先生急沖沖地過來,看到病床上靜靜躺著的杜明茶,急的頭一懵,慌忙問旁側的沈淮與:“沈老弟,明茶怎么了???” 沈淮與蹙眉,勸慰:“您先冷靜一下,明茶沒什么大事,就是高燒。” 鄧老先生急了:“你驢我呢?高燒能把人燒暈了?” “說來慚愧,”沈淮與面露愧色,輕聲嘆氣,“是我沒有管教好后輩,才氣的明茶這樣——” 鄧老先生敏銳地抓到關鍵詞,面色一凌:“是沈少寒那個憋犢子弄的?” “也不能全怪他,”沈淮與說,“您先消消氣。” “消他爺爺的氣!”鄧老先生憋不住了,怒火中燒,罵,“這龜孫子!” 余光看到沈少寒在這時過來,老人家火冒三丈,在對方即將踏入病房門的前一刻,順手抄起拐杖,狠狠地朝他背上打去,“你個小王八羔子,和你爸一樣屬癩蛤|蟆的?你家金蟾世家啊,惦記著我們家明茶……” 沈少寒猝不及防被抽了幾拐杖,伸手格擋:“鄧爺爺,您消消氣……” 走廊上人來人往,幸虧這是私立醫院,打人的又是名譽院長,沒人敢攔。眾目睽睽下,沈少寒被鄧老先生抽了幾拐杖,直接轟出去。 鄧老先生厲聲叫保安:“把他和那邊跪著的女的一塊攆走!以后不許他們再來!” 他拄著拐杖,氣喘吁吁。 沈淮與才走過來,輕輕給他拍著背,勸慰:“別動怒,怒火傷肝。” 鄧老先生一顫。 一句熟悉的話戳到老人家心坎坎里去了。 他此生唯一得意的就是長子鄧扶林,兒子肖母,性格也像極了他的亡妻。 沉穩有度,善解人意。 如今鄧老先生看不上第二任妻子生的鄧邊德,和第二任妻子也沒什么感情,縱使有家有子,兒孫都在,仍覺著孤家寡人。 還記得以前他發脾氣時,鄧扶林總會如沈淮與這般,溫和地說“怒火傷肝”。 如今人已過世,只留下一個幼女,高燒到暈厥,躺在病床上。 鄧老先生近些年覺身體越來越不濟,他心臟不好,說不定哪天就閉眼長辭。 即使他立了遺囑,只怕杜明茶孤單一個,也斗不過他如今的妻子和鄧邊德…… 那時候的她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一想到這里,他悲從中來,咬咬牙,忍不住說:“沈老弟,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沈淮與說:“您說。” 鄧老先生抬頭:“你也知道我那兇悍的妻子和不爭氣的兒子……萬一哪天我咽了氣,明茶這孩子在這世上,就真的沒有親人了。” “別說這些話,您身體硬朗著呢。” “不,凡事只怕萬一啊,”鄧老先生搖頭,他看著沈淮與,想要拍他肩膀,又發覺對方太高,最終只拍了拍胳膊,“我能不能將明茶這孩子,暫且托付給你?” 沈淮與微笑:“只要鄧爺爺您信任我。” “哎,哎,哎,”鄧老先生慌忙擺手,“可不能叫爺爺,叫爺爺就差了輩!” 沈淮與笑容微收:“嗯?” “我知道你認了顧樂樂做干兒子,”鄧老先生終于把心里話說出來,“我這邊呢,也想問問你,想不想收明茶做干女兒。” 沈淮與沉默了。 “你也看到了,明茶她很乖,也不需要你給她什么,只需要你做個靠山……”鄧老先生說,“我知道這樣算是降了你的輩份,但她這年紀,叫你一聲爺爺是有點怪——” “她叫我爸爸也很怪,我只比她大八歲而已,”沈淮與忽而打斷他的話,“老先生,從長計議,先不提這事。” 鄧老先生面色稍稍黯淡。 “醫生說明茶這幾天可能會反復高燒,需要人照顧,”沈淮與轉移話題,“我知道您老的情況,近期醫院體制改革,您分身乏術,只怕沒辦法照顧明茶……” 鄧老先生點頭。 他憂心的也是這一點。 鄧邊德就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心胸狹隘,只想著拿明茶去討好別人,斷然不能送到他家。 自己家里也不行,家中大小事務都由第二任妻子把控,先前也是她,間接逼走了鄧扶林和杜婉玲…… “剛好,最近迤邐出差,樂樂在家中,總是念叨著明茶老師,”沈淮與建議,“不如讓明茶先住進靜水灣養病?” 鄧老先生眼前一亮,他仍舊有些遲疑:“這樣不麻煩你吧?” “不麻煩,”沈淮與眼底濃暗,徐徐微笑,“樂樂很期待明茶能過來。” 杜明茶醒來的時候,點滴已經打完了。 針已經□□,手背很涼,還有些麻木。 涼涼的液體沁入身體中,藥效發作,她出了一身的汗。汗水和衣服粘在一起,濕乎乎,很不舒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