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考試考不好?下次再考就行了。還考不好?最多就說明自己沒有讀書的天賦,除此之后還有許多事情可做。 真正可怕的,是老師父母的失望,是他們的打罵。 不結婚有什么可怕的?不買房有什么可怕的?不生孩子有什么可怕的? 因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因為有人會說他不負責任,因為有人會說他不孝,因為有人會說他渣男不能掏心窩子的對女人好。 “我怕被他們說......我怕爸爸媽媽失望透頂后的歇斯底里......還有以前同學朋友的嘲笑挖苦......” 平三害怕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活得很累。他害怕評價尤甚于怕死。 因為在人類世界,人不是為自己而活的,而是為父母,為家人,為社會而活的。歸根結底,人是為了“評價”而活的。 “從小到大,那些年紀更大的人都告訴我要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要做一個‘聽老師話的人’,要做一個‘孝順父母的人’——他們只想我做一個可以被支配,任勞任怨到死的人。” 人類世界對平三提出的要求很多,對每一個人也是如此。人類世界對他們提出了很多要求:要結婚,要生孩子,要生更多的孩子,要月入過萬,要在都市買房——諸如此類。正是因為接受了這些要求,所以人才會變得異常痛苦。當滿足人類世界的要求時,在得到認可的“評價”后,又會接受更多要求——永無止境,直到過完這痛苦的一生。而接受了要求,卻達不到要求的人,只會更加痛苦。 “可是我不想那樣......他們給的要求太多了......不只是來自爸爸媽媽......如果我達不到他們的要求,我會被毫不留情地淘汰掉——即使達到他們的要求,他們也會提出更多的、更多的——為什么我生來就要受苦......為什么我一定要受苦......我不想成為人上人,但一樣吃了很多苦......甚至我的努力一眼能看到頭,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空......而等我能享受的時候,我已經老到不能享受了......想到未來的那些事......那么多事,我真的覺得喘不過氣來......”平三越說越激動,甚至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侯連海說道:“不錯,因為過分在乎‘評價’,施主將自己的情緒完全建立在他人身上,因此有一定的不安全感,懷疑自己會被全世界針對,卻渴望有一個交心的朋友。從施主在茶羅先生身邊露出片刻的放松就能看出來。施主不妨大方地面對自己——自己究竟想成為什么樣的人?窮盡一生去變成他人期待的模樣是否值得?如果去掉他人的‘評價’,施主的生活會發生什么變化?” 如果真的沒有必要達到這些要求,如果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不是個優秀的人、甚至是個爛人——平三想,我可以做想做的事,可以活得簡單,想的簡單,可以不必去做那些要求,可以不去在意“評價”。 他連死都可以不怕,“評價”,才是那個限制他的東西。 “我可以活在當下!我要把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放在第一位!大師,我悟了!”平三猛地站起,激動地握住侯連海的手,侯連海略有些吃驚,當還是欣慰地笑了。 “沒錯......所以現在我要活在當下!做我自己!” “不僅是如此,無論是否愿意,施主都要明白——只要活下去,就會面對受傷乃至死亡的風險,而我們必須堅強地面對?!钤诋斚隆哪欠菘鞓泛蜐M足足以重新建立生活的信心和樂趣,對施主來說的確是個很好的辦法。”侯連海對平三表示鼓勵。 他接著緩緩說道:“貧道為施主找到了生活的新方式感到欣慰。除此之外,施主還需要自己發掘生活的意義?!? 生活的意義......平三毫無懸念地想起了小野——那個善良而熱情的白狼。或許是因為巨兵世界就是為動畫片而產生的世界,其中的小野是如此的純粹。盡管有時平三也會覺得喜歡這個幼稚的角色的自己是不是也太幼稚了,但這就是小野吸引平三的地方。 “當然......我要去和他一起、一起冒險!不管多危險、哈,怎么聽起來和小孩子一樣!”平三不好意思地抓了下頭發。 平三已經做好決定,無論如何他都要和小野一起去冒險——不管面對的是城隍還是黑峰,不管敵人是小星位或是大天位。 顯然,侯連海道士是真心想幫平三解除心結,而這也是平三有生以來第一次向別人敞開心扉。將自己壓抑的部分吐露出給真心傾聽的人,果然舒服了很多。 “貧道很高興施主給了自己一次機會,來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無量天尊!” ------ 槐坊,美食一條街。 茶羅喵和阿七一起漫步在槐坊的美食街上,這里兩邊都放著各種各樣的風味小吃。 茶羅喵從手中的袋子里拿起一塊甜糕放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這里居然有把東西集中在一起賣,這不就是平三想要的嗎,在他們那叫‘超市’好像?!彼挚戳艘谎叟赃叴罂於漕U地阿七,打趣道:“你不是術士嗎?這樣不守清規戒律真的好嗎?” 阿七卻說道:“我們師父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規則。他說只要能夠守住本心,這些根本無關緊要?!? “騙鬼??茨氵@餓死鬼的樣子肯定是你師父管的嚴,你好不容易逮住機會拼命吃!” “我那是平時忙!師兄又只買青菜什么的回道觀!”阿七爭辯道。 說罷,阿七伸出手,將淡藍色的形元凝在手部。茶羅喵見狀,警惕起來:“干嘛?想打架?你以為這里人多我就不敢和你動手?” 阿七卻說道:“你能看見?”茶羅喵回答:“廢話,我也覺醒了形元!” 阿七立刻把茶羅喵拉到一邊,對他說道:“那么......茶羅先生,你能否幫我搞清楚一件事?是關于侯君入夢的?!? “什么事?你在道觀待了這么久還不不懂,你都弄不清楚我怎么弄得清楚!” 阿七說道:“是這樣,一個月前師父說侯君師祖就要到蘇醒的時間了,所以晚上都要安排我們一個人去看顧著師祖,好迎接他醒來。可是這幾天我夜里去出云觀的時候,都能聽到侯君師祖的身體傳來很多痛苦的哀嚎聲——聲音不大,仔細聽才能聽見。那聲音非常奇怪,像老人,又像風聲,混雜在一起。我以為是我太困了出現幻聽,可是問了幾個師兄都這樣!” 茶羅喵挑了下眉毛,顯然并不在意,“那去問你師父?。栁覀€外人干嘛?!? 阿七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們......都不敢去問師父。而且,萬一沖撞了師祖,師祖醒來怪罪我們怎么辦?” 茶羅喵嗤笑了一聲,道:“那我去就不沖撞了?你們陽奉陰違有一套的啊。”茶羅喵說完,卻感覺身體突然趔趄了一下,好像整個地面都在搖晃——但是阿七,還有周圍的人都站得好好的。他嘗試著站穩,但是眼皮卻越來越重,一股困意襲來,他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魂淡,你——”還沒說完,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阿七冷冷看著倒在地上的茶羅喵,說道:“你敢沖撞師父和師祖,你真是該死啊。” 周圍有幾個人圍過來,問發生了什么事。阿七朝他們擺擺手,表示自己是出云觀的道士,能夠將他帶回觀內治療,那些人便都散去了。 ------ 侯連海道士家中。 侯連海和平三交談了有一段時間,在交談中得知平三是將神門在臨街的小卒,便隨口問道:“施主既然是在臨街的將神門小卒,為何要來槐坊呢?” 平三回答道:“我們其實還不是......但馬上就是了。只要完成來槐坊的任務。” 侯連海微微笑了一下,又問道:“原來兩位不是單純來參觀的啊,貧道能否得知是什么樣的任務呢?” “沒什么啦,就是調查一下侯君入夢的事?!? 侯連海又笑了起來,“將神門和貧道也查了很多次,但都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兩位施主對形元了解不多,何以將神門絕對兩位能夠解決呢?” “不是我和茶羅解決啦,有一個小將帶我們來的,我們主要是來旅游,他才是去調查的那個?!? 侯連海站起身來,對平三說道:“既然這樣,貧道在家師沉睡后也搜集了不少資料,都放在樓上。施主不妨上去看看,也許能夠發現貧道沒有察覺的線索?!? 平三想,反正出云觀要在晚上才能去,茶羅現在又不在,自己本來對逛街也沒什么興趣,那就去看看吧。便答應了上來,與侯連海一同走上了樓。 與一般的二樓不同,侯連海家在樓梯口就有一道門。侯連海摸出鑰匙打開了門,先讓平三走了進去,在自己也進去之后就把門反鎖了。 二樓的窗戶都被木板從里面擋上了,透不進光線,非常黑暗。平三還沒來得及觀察房間的情況,只聽到侯連海說道: “抱歉,平三施主,你已經被悲傷荼毒已久,恐怕余生都無法擺脫。其實貧道本來想放你走的——”侯連海一步步朝平三走來,平三感到莫名的驚恐,只知道情況不妙,剛想運轉形元抵抗,卻發現渾身無力,意識也模糊起來。 “如果你不是來調查侯君入夢,貧道就真的放你走了。”侯連海扭轉拂塵,從把柄處掏出一把短刀,扎進了平三的胸膛。 “據說恐獸是不會死的。我想知道,恐獸真的不會死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