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有婚禮了-《光芒紀(jì)(全四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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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深深的人生,面臨著巨大的災(zāi)難。
“你毀了我的婚禮?!?
“青鳥”服飾的大小姐、執(zhí)行董事路微,靠在沙發(fā)上,冷冷地對著面前的葉深深下了定語。
葉深深尚未消腫的臉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因?yàn)楸炊兊酶与y看:“路董,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我真的很想在婚禮前將您的絹花送到……”
“你毀了我的婚紗,也毀了我的婚禮。”路微打斷她的話,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xù)用森冷的語氣說,“絹花送不到,我可以忍,但你毀了我的婚禮,你覺得我能原諒你?”
葉深深愕然地看著她,因?yàn)榫o張與驚懼而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婚禮那個……我……我真不是有意要撞上顧先生車的!我只是太焦急了,急著要送花給您,所以我就沖出去了,沒想到會毀了您的婚車,更沒想到——”
“更沒想到,就因?yàn)槟氵@個蠢貨令成殊不快,連婚禮都取消了!”路微的目光終于轉(zhuǎn)了過來,盯在她的身上,聲音愈發(fā)陰冷,“葉深深,你橫穿馬路的時候怎么沒被撞死啊!”
腫著半張臉的葉深深緊抿住自己的雙唇,呼吸也急促起來:“路董,我、我很抱歉!很抱歉讓您的婚禮推遲了,但您的婚禮總會有再度舉行的一天,那件婚紗上的絹花,我也會很用心地去彌補(bǔ)重做——”
“沒有婚禮了?!甭肺⒗淅浯驍嗨脑?。
葉深深半張著口,愣在那里。
“沒有婚禮了……”路微喃喃地,又重復(fù)了一遍。然后,她終于再也控制不住,抓起面前茶幾上的杯子,朝著她狠狠摔了過去,“沒有婚禮了!推遲改期只是借口,我已經(jīng)沒有婚禮了!”
葉深深驚恐而困惑,看著面前這個一貫高高在上的路大小姐。她坐在沙發(fā)上,一瞬間繃直的背,顯示出巨大的絕望與憤懣:“我費(fèi)盡多少心血,路家又花了多少力氣你永遠(yuǎn)都不可能知道!全都沒有了!就因?yàn)椤⒁驗(yàn)槟氵@個混賬橫穿馬路!”
杯子砸在葉深深的胸口,茶水淋漓地潑了她一身,茶葉掛滿她的衣襟。
葉深深一動不動,只低頭向著她繼續(xù)道歉:“路董,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但我求您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是真的、真的很想留在青鳥工作……”
“滾!滾出去!”路微指著大門口,怒吼。
葉深深還是低著頭,在她面前深深鞠躬:“我知道我錯了,可請您不要解雇我,我媽媽在青鳥當(dāng)縫紉工十幾年,我從小就跟著她在車間里長大,現(xiàn)在我畢業(yè)了,也很想和她一起在這里上班,繼續(xù)為青鳥——”
“老金!”路微根本不加理會。
葉深深的雙臂被人卡住,是后面趕上來的司機(jī)老金將她拖了出去。
她的雙手無望地在空中揮舞,還不肯死心:“路董,我真不是故意的……”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早已被老金推搡出了大門。她還企圖掙扎一下,然而老金揪著她的衣領(lǐng)和頭發(fā),直接就將她摔在了外面的馬路牙子上。
被摔出路家的葉深深狼狽不堪地爬起來,氣得渾身顫抖,又覺得自己膝蓋和手肘痛極了,一時無法起身,只能蹲在別墅門口,抱著自己那個pu的包,悶不作聲地縮在路邊樹蔭下。
路微的司機(jī)老金隔著門看了看她,見她還沒走,便大聲與保安嗤笑:“伙計,你說她蹲在這兒干什么?”
保安叼著煙冷笑:“估計現(xiàn)在的小姑娘膽子不小嘛,還學(xué)會脅迫了?”
老金頓時火大,偏著頭朝她大喊:“走走走!再敢堵在這里,我直接開車把你撞出去!”
葉深深咬緊下唇,往旁邊挪了挪,卻堅(jiān)決不肯離開。
砰的一聲巨響從樓上傳來,老金嚇得一閃,保安看看上面,小聲說:“砸東西呢?!?
他才恍然大悟,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去看時,卻發(fā)現(xiàn)有車子緩緩開過來,在外面停下。
老金一看那車子,頓時跳了起來,趕緊打開門迎了上去,堆著一臉諂媚笑意:“顧先生,您來啦?趕緊看看我們家小姐吧……”
顧成殊點(diǎn)頭,下車從后座搬出一箱資料。
老金趕緊接過:“我來我來!”
顧成殊將資料交到他手中,目光從蹲在門外的葉深深身上掃過。
葉深深蹲在小小一塊樹蔭中,可憐兮兮地抬頭看他。那張臉還有幾處尚未消腫,青青紫紫的,簡直不堪入目。再加上還沒擦去的眼淚和死死咬住的下唇,就像一只狼狽不堪的小獸。
顧成殊的目光在她身上定了一瞬,然后便轉(zhuǎn)過去了,大步走進(jìn)了路宅。
老金已經(jīng)狗腿地將資料放在了樓下客廳,顧成殊到樓上敲門:“路微,我是顧成殊。”
里面停頓了一下,然后傳來路微的嘶吼:“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顧成殊便放下了自己的手,隔著門說道:“好,本想借此機(jī)會將一切說清楚,從此再無瓜葛,不過既然你不需要,那么就這樣吧。”
他轉(zhuǎn)身要走時,想想又敲了一下門,說:“關(guān)于你家上市的資料我已經(jīng)全部整理封存好,放在樓下了。箱子最上面是資料目錄以及進(jìn)展,你有空的話看一下是否完整,免得交接出錯。”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下樓,毫不猶豫。
等他走到大廳時,樓上的門被猛地打開,路微撲了出來,狀若瘋虎地趴在樓上欄桿大吼:“顧成殊,你無恥!你混蛋!”
顧成殊腳步停了一下,又仿佛沒聽到,只抬了一下手,示意“再見”。
見他頭也不回,路微立即沖下樓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尖叫出來:“你把我一個人丟在教堂,只叫伊文傳句話就通知我不結(jié)婚了!顧成殊,你這個王八蛋!”
“抱歉?!彼幌滩坏卣f,回身將她的手腕抓住,抽回自己被抓緊的手。除此之外,什么表示也沒有。
路微攥著空出來的手,頭發(fā)凌亂,眼圈通紅,神情瘋狂狼狽:“我為這個婚禮所做的準(zhǔn)備都泡湯了!所有的賓客就這樣散了!全城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我路微……我、我現(xiàn)在是業(yè)內(nèi)所有人嘲笑的對象!”
顧成殊神情平淡,說:“那么到國外去避一段時間好了,我?guī)湍阌啓C(jī)票和酒店?!?
他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讓路微全身都顫抖起來,仿佛怒火在胸臆燃燒,她抬起手,狠狠一巴掌向他扇去。
預(yù)想中啪的一聲并沒有出現(xiàn),顧成殊抓住了她的手腕,見她另一只手還要抬起,便將那只手也握住,拖著她按在沙發(fā)上,俯身看著她,低聲說:“你失態(tài)了,路微。”
路微拼命掙扎,然而他的手腕力量那么大,她根本掙扎不開,只能狠狠地瞪著他。漸漸的,那雙兇狠的眼中漫上了水汽,終于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那張猙獰扭曲的面容變成了茫然悲慟。
顧成殊放開她的手,任由她曲起手肘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直起身轉(zhuǎn)過身去,說:“再見吧——不,希望沒有機(jī)會再見面了?!?
路微瞪著他離去的身影,外面熾烈的日光照得天地一片泛白,他仿佛就要消失在那個明亮的世界。她不由自主地用顫抖而更咽的聲音說:“或許,我們再派一次請?zhí)?,把我們未完的婚禮繼續(xù)下去,一切就都算沒發(fā)生過……”
他停下腳步,卻頭也不回:“我們根本還沒舉行婚禮,何來的繼續(xù)?”
“就這樣……就這樣結(jié)束嗎?”她虛弱地問,見他毫無反應(yīng),又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旁邊的一箱子資料上,咬牙問,“連……青鳥上市的事情都不幫我們弄完?”
他依然沒回頭,只抬腳向臺階下走去。
路微跳起來,撲到門口大吼:“顧成殊!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你真打算就這樣把我丟開了?!”
“是啊,你也知道我們之間是買賣?!鳖櫝墒饨K于回頭,站在階下看著門口的她,不動聲色地說,“那么我承認(rèn),這樁交易是我中途毀約。”
路微頓時噎住了,眼眶通紅,只是胸口的憤懣一直涌動著,阻止她倔強(qiáng)地吞下自己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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