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見賈珩執意要帶走惜春,廂房之中,一時間陷入詭異的安靜,賈母、王夫人、李紈等人,無不面色復雜。 賈母知木已成舟,嘆了一口氣,說道:“珩哥兒,不妨吃過飯再走?” 賈珩道:“這會兒用晚飯時候還早兒,先前在姨媽那里才小酌了兩杯,倒不大餓。” 然后,凝眸看向惜春,此刻明眸皓齒、梳著空氣劉海兒的小姑娘,正披著他那件玄色大氅,因小孩兒穿大人衣裳,愈顯得嬌小玲瓏,惹人憐愛。 只是一張清麗、白膩的小臉,神情出奇的平靜,正自看著自己。 目光相接,傲嬌小蘿莉也不知是有些懼,還是有些羞,目光急忙錯開。 “妹妹,先隨我過去,等之后再讓人來收拾你隨身的東西。”賈珩溫聲道。 惜春螓首點了點,應了一聲“嗯”。 賈母轉而抬眸看向惜春,面上現出慈祥的笑意,道:“惜春丫頭,你在你珩哥哥那里住一段時日,等過幾天,這邊兒人事料定了,再搬過來不遲。” “祖母。”惜春聞言,喚了一聲,起身,近得前來,闖入賈母的懷里。 賈母摟著惜春的削肩,寬慰道:“好孩子,你從小就是個懂事明理的,你珩哥哥現在拿你當親妹妹來疼愛,到了那邊兒住著,可好好聽你哥哥的話。” 惜春“嗯”聲連連應著。 賈珩見著這一幕,心頭卻有幾分欣慰。 由此看來,惜春也未必是冷心冷意之人,起碼賈母撫養其長,小姑娘對賈母有著深厚感情的。 許是,如今的惜春,還未到那“不做狠心人,難得自了漢”的心境。 再想起劉姥姥在橋上偶然碰到緇衣乞食的惜春,一聲“惜春姑娘,你們賈家,出事兒了。” 惜春躲開說著“施主,你認錯人了,從無假家還是真家”之時,未嘗沒有傷心感懷罷? “記得紅樓夢中,惜春唯一一次撒嬌,應是劉姥姥說的‘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吃一個老母豬不抬頭。’,彼時,惜春笑的肚子疼,抱著奶母讓揉肚子,再有劉姥姥進大觀園,對賈母說帶上一張圖繪園子的畫回去給親戚開眼,也是惜春回去來畫,線索交織,最終歸結為石橋一遇,當真是……草蛇灰線,伏脈千里。”賈珩目光深深,思忖著其中的造化玄奇。 然而,想得深了,忽地一驚,卻是想起見著進榮國府的劉姥姥…… 這邊廂,惜春和賈母敘話而畢,轉頭看向賈珩,雖未出言,但那雙清冷、明澈的眸子,卻隱隱等待著什么。 賈珩沖其點了點頭,笑了笑,道:“走罷。” 惜春應了一聲,這次目光倒沒有躲閃,迎著那溫煦的目光,抿唇不語。 賈母見著,心頭就有幾分舍不得,對著探春和黛玉說道:“三丫頭,林丫頭,你們兩個也跟著過去瞧瞧,安置好了,晚些再回來。” 鳳姐同樣也吩咐著平兒,道:“你跟著看著,若短了、缺了什么,不管是和東府珩大奶奶說,還是回來和我說,都要添置齊全了才是。” 平兒道:“是,二奶奶。” 湘云開口道:“祖母,我也跟著瞧瞧,等晚些再回來罷?” 賈母笑了笑,應允了。 黛玉、探春、湘云、平兒幾人說話間,隨著賈珩出了廂房,惜春的丫鬟入畫、彩屏緊隨其后。 至于衣帽鞋襪并妝奩茶具,自會有丫鬟、婆子幫著收拾。 賈珩領著惜春以及黛玉、湘云出了小巧別致的院落,恰巧看到兩個婆婆帶著一個荊釵布裙、有著幾分姿色的婦人從花墻下的月亮門洞過來。 賈珩瞥了一眼,倒不多言,帶著惜春,沿著抄手游廊,向著東府而去。 待賈珩走后,看著倏然變得冷冷清清的屋子,賈母嘆了一口氣,對鳳姐叮囑道:“鳳丫頭,這家里是得好好收拾收拾了,珩哥兒前前后后幫著府里辦了不少事兒,臨了惜春丫頭……珩哥兒聽了怎么不寒心。” 鳳姐丹鳳眼閃了閃,心頭對仆人也頗是惱火,道:“老太太放心就是,家里這些犯了口舌的婆子、丫鬟肯定是要好好整治整治的。” 王夫人聞言,目光陰了陰,暗道,的確是該收拾了,如非寶玉屋里的長舌婦,嘴上沒個把門兒的,方才就不會得那珩大爺說落她家寶玉。 這頭層主子、二層主子對比著,拿寶玉作筏子,折得倒像是她的體面了! 或成最大輸家的王夫人,此念一起,再無意多留,就想去寶玉房里。 當然,也是王夫人心善,許是看不得等下鳳姐懲治仆人,轉頭看向一旁的賈母,一時并未多想,笑了笑說道:“老太太,這邊兒怪冷的,先回去罷。” 賈母、鳳姐:“……” 在一旁始終旁觀不語的李紈,秀眉蹙了蹙,秀雅的臉蛋兒上現出一抹異樣,深深看了一眼自家婆婆,思忖著,合著你也覺得冷?那先前那位珩大爺口中所言,寶玉房里的無煙獸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事實上,賈珩先前將寶玉拉出來,也在某種程度上封堵住了賈母挽留的口。 厚此薄彼,旁的話也說不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