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寶釵杏眸閃了閃,心下稍松了一口氣。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一個眼神就已明了。 她知道,人家沒放在心上。 薛姨媽笑道:“明兒個,珩哥兒領兵還京,能不能一同回去?我們這一路上,道路不靖,提心吊膽的。” 賈珩默然片刻,道:“先前和文龍兄弟說過,大軍行止,不好攜眷屬同行,況明日大軍就會開拔,如今三輔之地,賊寇已被清剿一空,姨媽還請放心。” 薛姨媽聞言,點了點頭,但面上憂色不減,問道:“原來如此,只是同行也不能夠嗎?” 卻是沒有死心。 這時,一道道目光都是投來,期待地看向賈珩。 賈珩想了想,道:“大軍前鋒先行,我明日會率中軍押后,姨媽若是不嫌麻煩,可在后面半里路外墜行著。” 他也不是不能派兵卒護送薛家人,但對薛蟠這人生不出太多好感,這樣一來,就容易壯了他的聲勢,不定惹出什么禍事。 薛姨媽聞言歡喜不勝,說道:“那可真是勞煩珩哥兒了。” 說是三輔無寇,但誰敢拍著胸脯打保票? 哪有這大軍一路護送著安心? 賈珩又是敘了幾句話,約好了明日啟程之期,薛蟠笑了笑,熱情相邀道:“表兄,我整治了酒菜,一起用過再走罷。” 賈珩轉頭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明日開拔在即,我回營尚有軍務處理,不好多做盤桓,文龍兄弟和姨媽、表妹,咱們神京城再敘話罷,那時,我在一盡地主之誼。” 說著,起身站起,就欲告辭。 這趟親戚道左相逢,敘話一場已算盡到禮數,也就沒有必要多留。 當然,紅樓夢中微胖界的天花板,他見也見過了,別的都好,就是有些沉默寡言。 薛姨媽聞聽賈珩軍務在身,也不好挽留,就是喚著薛蟠送著賈珩下了客棧二樓。 在賈珩離去后,寶釵擰了擰秀眉,面色幽幽,語氣多少有些嗔怪道:“媽,方才怎么問起了舅舅?” 方才她聽著,都覺得臊得慌,也就是人家有涵養,不生惱。 “乖囡,這不是話趕話兒,你哥哥要問的嗎?我尋思著親里親戚的,請教人家這些,也不打緊是吧?再說他才多大?比你舅舅官兒小都是正常不過的事,問起來,也不算是什么埋汰人的事兒。”薛姨媽笑了笑,輕聲道:“再說人家也沒惱不是。” 寶釵無奈說道:“媽,那是人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誰知道人家心頭怎么想的?說不得……心里正自冷笑呢。” 這話,自是有一半兒在唬自家母親。 薛姨媽聞言,臉上洋溢的笑意,果是凝滯了下,遲疑道:“這……應不至于吧,畢竟是表里表親的,哪能這么小心眼?我的乖女兒,我瞧著這珩哥兒雖性子清冷了些,但也是個知禮數的,明個兒還說好一起啟程。” 寶釵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人年歲比著哥哥也沒大多少,可已是三品武官,領兵出征在外,人家一多半兒,還不是靠著祖上余蔭襲封的官兒,這等旁支兒,得了富貴權勢,要么是胸懷寬廣的,要么是個睚眥必報的。” 這等出身寒微,驟登高位,要么氣度恢弘,海納百川,要么心胸狹隘,不能容人! 從方才看來,倒是個有氣度涵養的,但她總覺得其人身上籠著一團迷霧。 不惱歸不惱,但面上殊無異色,起碼她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怕是,心有山川之險,腹有城府之嚴。” 還有,她剛剛都不好說,看著那人腰間佩著的寶劍,劍鞘浮雕著金龍,這龍鳳也是旁人能亂鐫的? 怕不是御用之物!? 當然,她沒見過,也不敢確信。 “等到京里,得讓鶯兒偷偷打聽打聽,不然,別什么時候把人得罪的給什么似的,自己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寶釵鉸著手中的手帕,杏眸閃了閃,思忖道。 這邊廂,薛姨媽聞聽寶釵之言,多少有些心頭怯懼,強笑道:“乖囡,你怎么越說越嚇人了。” 寶釵轉而柔聲勸慰說道:“媽,先前倒也不妨事,只是人心險惡,這樣因此種禍的先例,也不是沒有的,我尋思著咱們到了京里,還是不要太張揚,那老話不是說得好,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呢。” 她曾經讀過一個故事,說得是唐時汾陽郡王郭子儀與盧杞的故事,從此讓她對“人心險惡”四字印象深刻。 想來,若是因為話多而惹禍,那千言萬語,倒是不如一默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