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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曾追隨太祖、高宗南征北戰，做過貼身侍衛，后來回到青州，這些隱秘，想來爺爺是知曉的吧。”

    世家與朝廷絕不是互相敵對的，朝廷是最大的地主，而世家是朝廷框架下的地主，從中培養人才，共同維護朝廷這一統治工具。

    他們是在斗爭中合作，在合作中斗爭，因此當年楊家起兵造反的時候，不少世家也提供了人才，協助了爭霸，同時收獲了不少利益。

    金光耀便是其中之一，當時金家正在走下坡路，見到楊家起兵后，他便果斷地認為天下大變，江山易主，于是投奔楊家，在起兵中賺取不少功勞與錢財，這才能在二十年里維護了金家的體面。

    而向來果斷的他，現在也進入了左右為難的地步，這等前朝辛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本該爛在肚子里的事情，要讓它重見天日嗎？

    金光耀又吃了一口鴿肉，往日最愛的美食在嘴里都有些寡淡，只能嘆氣問道；

    “孫婿能告訴爺爺，為何要探查那大周余孽的下落？”

    “燕貴妃是我的干娘，斯人已逝，我便想著替她找些家人，好生照顧，免得再受那宮廷之苦。”平安沉吟片刻，決定向金光耀說出部分的原因。

    “孫婿，你可知高宗與趙貴妃之事？”金光耀左思右想，到底下定了決心，眼下的金家后繼無人，自己大限將至，便是守著這些秘密，楊盤也不可能為此保護金家。

    倒下者淪為哀犬，這是大乾的鐵律。

    金光耀不可能容忍自己守護了上百年的家族化為他人的口食，在他走后，誰能保護金家？

    或許平安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目前他暴露出來的力量，都有兩個武圣，已經超過許多世家，門派了。

    大乾上百個世家，也不是各個都有武圣坐鎮的。

    “略有耳聞，相傳高宗曾苦苦追求，卻求而不得。”

    “大乾三十年，高宗皇帝領兵攻破南都，趙貴妃與哀帝相擁而死。”

    “高宗惱怒至極，下令將那南都趙家改名燕家，令人圈養燕家，要讓他們男的代代為奴，女的世世為娼。”

    “這才出心中一口惡氣。”

    “這玉京城的青樓女子，許多便出自燕家。”

    “我大乾還真是禮儀之邦啊。”平安聽了這段歷史，也免不了譏諷兩句。

    金光耀也是嘆息連連。

    “高宗皇帝當年英雄蓋世，怎能容得趙貴妃愛哀帝那等凡俗之輩，卻鄙棄自己。”

    “惱怒之下，也是，也是情有可原啊。”

    當年高宗皇帝，亦是六劫鬼仙，縱橫天下的高手，而哀帝連武功都稀松平常，那趙貴妃寧可委身哀帝，也不愿意瞧高宗一眼，如何讓他甘心？

    雖然金光耀也覺得這般遷怒有損陰德，這同一年為夢神機所殺，暴斃而亡，也算是理數之常。

    “那請爺爺直言相告，究竟是何人圈養了燕家？”平安感覺自己接近了歷史的真相，眼前這位金家的族長不愧是當年歷史的親歷者，比起日月學院的姑姑知道得更多一些前朝辛秘。

    “當然是陳家。”金族長冷笑一聲，說出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姓氏。

    “是赤州的陳家，他們不是大周忠良嗎？”說完平安自己就先笑出聲來了。

    赤州的陳家，也就是畫圣陳子墨的家族，在大周的時候便以忠良自居，結果鼎革之際居然半點損失也無，手段相當高明。

    以大乾軍隊喜歡屠城的風格來看，要是陳家真做忠良，哪能活蹦亂跳到現在。

    “陳家最是奸猾不過，早在太祖起兵之時，便暗中通風報信，一邊裝著大周忠良，一邊向我朝諂媚。”

    “高宗皇帝也瞧不上他們，便賞了他們這件差事，做了天下最大的龜公。”

    陳家若是忍受不得，自然會露出馬腳，好讓朝廷殺個干凈，陳家若是忍得，做下這等齷蹉之事，陳家還有臉面充當什么圣人之后嗎？

    大乾的皇帝們無恥歸無恥，玩起各種陰謀手段倒是嫻熟得很。

    讓圣人之后當龜公，拉皮條，還真是有創意。

    “赤州的陳家暗地里經營著大乾最多的花柳之所，玉京的散花樓便是他家的產業。”

    “當年圣上、武溫侯與陳子墨皆為好友，一起浪蕩玉京，闖下了偌大的名聲，如今卻是無人敢提。”

    金光耀說起陳家帶著一股濃濃的嫉妒與不屑，明明是周奸，居然混得比金家還好，因此掀起老底的時候，分外的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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