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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文朗這邊幾兄弟卻道：“是借予！”

    裴文朗懇切地道：“大人，小人就是再不知輕重，也不敢拿御賜之物贈予旁人。且不說小人兄弟幾個本是替威武侯裴家保存祖產(chǎn)，那些東西都不是小人們的，我們怎么敢自己處置？就算敢自己處置，但借小人們幾個膽子，也不敢拿御賜之物贈予旁人，小人們哪有這個資格？”

    聽到御賜之物幾個字，裴嵩父子臉色頓時變了。

    西城都司之前接了訴狀，倒不吃驚，不過，裴文朗幾人倒是有心計(jì)，剛才故意和裴嵩父子掰扯，絕口不提御賜之物，但在此時說出來，瞬間就占了上風(fēng)！

    裴嵩父子有一瞬間的慌。

    當(dāng)年這些人回老家，雖是奔著族里去的，但屋無片瓦，地?zé)o半畝。給他們開方便之門，他們能這么快，就在那邊置田置地，買奴買婢嗎？

    這與其說是贈送的禮物，不如說是他的辛苦費(fèi)。

    這些人如今地也置了，宅子也置了，還在那邊定居了，一轉(zhuǎn)頭卻要把當(dāng)初贈送的辛苦費(fèi)拿回去，這不是提上褲y子就不認(rèn)人了嗎？

    他還沒被人這樣耍過呢。

    要東西沒有，官司打到天上去他都不怕。

    也不是他太貪心，主要是這些東西太好了，老值錢了。每一件都可以當(dāng)傳家之寶傳下去的東西，到手了再吐出來，誰舍得？

    裴澤豐磕頭道：“大人，絕無此事，我等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拿御賜之物，當(dāng)初他們幾兄弟不是這么說的！他們贈予我爹時，只說是小物件。若真是御賜之物，理應(yīng)供在堂前。便算依照他們的話，我父親一時好奇問他們，他們即知是御賜之物，便不該如此輕慢，由此可見他們說謊！”

    西城都司也算是聽明白了。

    看這幾個人目光閃爍，每個人都心懷鬼胎。他們在這里據(jù)理力爭，可說的話，一個字都不可信。

    唯一可信的就是的確有值錢的東西，贈予借予且不說，但當(dāng)時是被裴家兄弟送到那裴嵩父子手上，這才有了如今的糾葛。

    若是贈予，裴嵩父子不還在情理之中。

    若是借予，裴文朗兄弟要討回也在情理之中。

    裴文朗幾人心里暗暗著急，周管家做事怎么這般不靠譜？說好的幫他們請必勝的訟師。

    他們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都拿出去了，現(xiàn)在連訟師的鬼影子都沒看見。

    接下來又是一頓掰扯。

    雙方各執(zhí)一詞，且皆無人證。

    有衙役過來，稟告道：“大人，外間有人說是裴文朗幾人請的訟師，是否讓他進(jìn)來還請大人定奪！”

    還真是想到訟師，訟師就來了。周管家沒有昧下他們的銀子，這讓裴文朗兄弟幾個露出喜色。

    有必勝訟師在，他們才不用和裴嵩幾人打口水仗！

    裴文朗便對堂上道：“大人，小人兄弟幾個不善言辭，小人請求大人傳喚小人的訟師代小人訴訟。”

    裴嵩父子：“……”

    請?jiān)A師？

    大意了，他們也該請個訟師的。

    不過他們也不怕，父子同心，其利斷金！

    西城都司道：“傳上來吧！”

    有熟讀律法之人代普通之人行訴代訟，這是很正常的事，只不過一般人請不起罷了！不過這樣的人至少都要秀才以上功名，因?yàn)樾悴乓韵拢弥媳仨毾鹿颉Ｒ粋€訟師跪著辯訟，就太詭異了。

    何況公堂這等嚴(yán)肅的地方，總得有所規(guī)整。

    所以，東夏有明文規(guī)定，無功名者，不得成訟師。

    而有功名的，皆希望出人頭地，光宗耀祖，訟者，說好聽點(diǎn)是訟師，說不好聽點(diǎn)就是訟棍，仗著耍嘴皮子吃飯，有辱斯文，誰又看得起做訟師呢？

    因此訟師人數(shù)少，也使他們的價位甚高。

    堂上所有姓裴的目光都盯著門口處。

    光線略暗，周沉走了進(jìn)來。

    裴文朗高興地想叫人，但是想到這里是公堂，剛才都司老爺還喝斥不許喧嘩，不然要治咆哮公堂之罪，所以又忍住。

    不過，他們還是很急切地伸長了脖子往周沉身后看去。

    只進(jìn)來了周沉一個，身后沒有人。

    裴文朗忍不住道：“周管家，訟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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