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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玉-《本座是個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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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朝樓沒人可以,但九天門可以,身在塵世中注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盡管沈照璧知道自己此生都無法像薛遙期許的那樣恣意而活,但她仍對薛遙心懷感恩。

    “我一直把他當作我的兄長,只是沒想到他這么個禍害竟是個短命鬼。”沈照璧說完,驚覺自己今晚有些失言了。她有些愧然地笑道:“失禮了薛公子,竟然讓你聽我說這些陳年舊事。”

    薛遙原本想問沈照璧這樞密少史究竟是怎么死的,但面對此情此景,就算他是個沒長眼睛的棒槌,也知道不宜再追問。于是他提了另一個他自以為不那么尖銳自己又比較關心的問題:“我也曾聽林兄提起過薛少史,他們二人也是舊識?”

    其實林晉桓從沒在他面前提起過這位樞密少史,但他總不能和沈照璧說是他自己夢見的。

    沈照璧聽薛遙這么說有些訝然,她心里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她拿不準林晉桓對這個薛遙是什么想法,于是說道:“這個薛公子可以親自問問門主,照璧不好妄議門主的私事。”

    “是在下唐突了。”薛遙從善如流地說道。

    薛遙從沈照璧處回房,已是丑時。

    薛遙今夜夜探朝朝樓,發現這朝朝樓雖說是九天門分壇的一處偽裝,但青樓生意倒是經營得有聲有色,薛遙一晚探下來竟覺得與普通秦樓楚館沒有什么不同,一路鶯歌燕語,被翻紅浪,簡直就是非禮勿聞。薛遙真不知該不該夸林晉桓一句經營有方廣開財路。

    他原打算探探就走,但沈照璧在房間里說的話引起了他的興趣,于是他故意買了個破綻,才有了之后與沈照璧的夜談。

    原本什么“夜里無心睡眠隨便走走”不過是他隨口扯的借口,但他此刻真的有些睡意闌珊。橫豎是躺在床上干瞪眼,薛遙索性打開窗,讓人送來一壺羅浮春,一個人對著秦淮河兩岸的燈火獨酌。

    夜已深沉,晚風拂過,河邊柳葉沙沙。原本河中絡繹不絕的畫舫游人已盡然散去,秦淮河倒影著兩岸的燈火,月光瑩白,洋洋灑落在河面上,顯得格外溫柔。

    不解風情如薛遙面對此情此景也不忍打破,但他不打破總有更煞風景的人來打破,就在這時隔壁房間的窗戶也推了開來,一道清越的男聲響起:

    “薛左使,尋花問柳回來了?”

    薛遙側過臉一看,發現隔壁住的竟然是林境桓。林晉桓此刻正站窗口,好整以暇地望向自己。

    不知為何,薛遙竟然想到了“捉奸在床”這四個字,頓時覺得有些荒唐。

    也許是月色太美,也或許是晚風舒暢,薛遙今夜不想提那些孩子沒娘說來話長的恩怨情仇。他朝林晉桓舉了舉杯,笑道:“原來是林兄,可否賞臉共飲一杯?”

    林晉桓聞言臉色一僵,有些不自在地轉移話題說道:“飲酒就不必了,我是想同你商討一下明日的行程。”

    其實林晉桓事后想起了在芝芝家那晚醉酒后發生過的事,心里罵了自己無數次飲酒誤事,甚至認真考慮過要不要殺薛遙滅口。但好在薛遙不提,他也裝作無事發生。不曾想此人今夜又拿出來撩閑。

    “你這人真不解風情,白白浪費這好酒好夜。”薛遙嘴上這么說著,卻也不強求。他翻身坐在窗臺上,手里依舊執著酒壺。他懶洋洋地靠在窗框上,掀起眼皮瞄了一眼林晉桓,說道:“又有什么陰謀詭計,說吧。”

    林晉桓心下納悶,他有些不明白就憑薛遙這張吐不出象牙的嘴是怎么在竹林境活下來的,還混上了左使的位置。也許過去他對殷婆婆的誤會太深,殷婆婆能容忍這貨多年,應當是一位豁達大度,明月入懷的女中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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