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問她：“能活多久？”

    孟婆道：“造化。”

    那便能活一年是一年，能看他一眼是一眼。

    我心中有預(yù)感，檀殊他回來了。

    可我卻尋不到他，我走遍四海八荒，踏過萬里河川，問過黃發(fā)垂髫的稚兒，也詢過耄耋之年的說書人。

    可是阿娘擔(dān)心我，阿爹牽掛我，兄弟姊妹盼著我回家，我終是舍不得看著他們落淚。

    一日，我聽說對(duì)面街角的鋪?zhàn)永镒×藗€(gè)進(jìn)京趕考的窮書生。

    聽說那窮書生長的很好看，這是聽我妹妹悄悄對(duì)我說的。

    但是后來被阿娘知道了，他把我和妹妹叫了過來嚴(yán)厲的訓(xùn)斥了一頓，并嚴(yán)令我們離那窮書生遠(yuǎn)一點(diǎn)，免得沾惹了晦氣。

    阿娘是這么說的：“沒爹沒娘的誰知道他打哪兒來的，二十幾歲了也討不到媳婦，家窮的養(yǎng)不起一條狗，趕緊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

    我聽著阿娘這樣說，心里暗暗思索著，當(dāng)夜就拿了一筐饅頭悄悄出了門。

    我敲開那扇破落的門，忽然一股難以名狀的心悸感襲上心頭，連帶著手指尖都微微顫抖。

    門開了，門里站著的人長著我朝思暮想的那張臉。

    籮筐掉在地上，饅頭撒了一地，我撲進(jìn)他的懷里，哭著喊：“檀殊……”

    他的音容相貌并沒有發(fā)生多大的改變，變的是我們二人的身份背景。

    上一世，我從小在南風(fēng)館長大，他是我的恩客。

    這一世，我是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子，他成了落魄窮書生。

    我抱著他不放，又哭又笑，像個(gè)傻子。

    可他卻不記得我了。

    他正人君子一般將我從懷中拽了出來，從始至終沒碰我一下，但是等他看到我的臉后，我卻明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怔愣的神色。

    他呆呆地道：“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我笑了，抹了抹鼻涕，伸出一只手向他做自我介紹：“我叫凌簫。”

    “凌簫……”他重復(fù)著這兩個(gè)字，臉上卻一片茫然，半晌，好像是確定了我們確實(shí)不曾見過，他才笑著對(duì)我說：“你好，在下檀殊。”

    我又不爭氣的哭了，因?yàn)檫@句話我等了不知道多少年。

    他猶豫著，好像想給我擦眼淚，剛抬起手又頓住了，他看著自己抬到半空中的手，有些疑惑和茫然。

    我撿起地上的饅頭裝在筐里，一股腦塞給他，說：“都給你。”然后頭也不回的跑了。

    我捂著胸口，心臟怦怦直跳。

    從此以后我每天都賴在他家。

    看他讀書看他寫字，他的字還跟前世一樣好看。

    我在心中安慰自己，他入了輪回就好，哪怕不記得我，我也依舊心滿意足。

    一日，檀殊剛剛練好一張書法，他忽然對(duì)我說：“你怎么總是盯著我瞧？”

    我歪著頭笑：“因?yàn)橄矚g你呀。”

    他似乎絲毫沒有料到我這么說，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驀地紅了。

    他輕咳一聲，別過頭去，道：“不可胡言。”

    我在心中竊笑，這一世的他可真純情。

    終于到了檀殊趕考的日子。

    京城離我家住的地方并不遠(yuǎn)，因此他才會(huì)選擇在這個(gè)地方暫時(shí)落腳。

    那天下了大雨，我背著家里人出去送他，臨走時(shí)我把一塊玉佩交給了他。

    前世我在南風(fēng)館的花臺(tái)上一舞，與他不經(jīng)意初遇，他就是用這塊玉佩贖下了我。

    檀殊連連推卻著，搖著頭：“不行，這太貴重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