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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舉望了一眼黑壓壓的大軍，心中頓時膽氣消散了一半，道：

    “我……我還想要保持王爵，還有秦地軍事控制權，我可以想李淵稱臣，但我要駐防在秦地。”

    “妄想！”

    楚源怒了。

    “我不可能無條件投降的……”薛舉說，“就算我愿意，我手下的部將也不會答應的。”

    無條件投降就是任人宰割。

    他不傻。

    畢竟——

    他薛舉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就算是死，也是要站著死。

    他掌中有刀，胯下有馬。

    自然不可能作為桌案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

    楚源道：“老薛啊，時代不一樣了，天命在李家這里，你又何苦阻攔歷史的進程呢？”

    “我老薛是一個粗人，從來不相信天命！”

    “哦？”

    “我能夠從一名鷹揚府都尉變成今日的西秦霸王，就是憑借快刀和戰馬，還有手下一幫刀口上舔血的兄弟！”

    楚源沉默了一陣子，盯著薛舉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天命？”

    “嗯。”

    “可惜……”楚源突然低低嘆了一口氣，像是有著很大的哀愁一樣。

    嘶！

    薛舉倒吸了一口冷氣，道：

    “你嘆息什么？”

    “我嘆息你太天真。”

    “哦？”

    “你手下的部將已經在秦地過習慣太平日子，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他們可還愿意拿著人頭去賭嗎？”

    “我……”

    薛舉沉默了。

    這個問題他還真的不能夠保證。

    畢竟。

    老婆孩子熱炕頭會消磨一個人意志。

    刀口上舔血不就是為了這些東西嗎？

    他們在秦地已經擁有了。

    自然不會再去賣命了。

    “還有，老薛啊，這幾年秦地頗為太平，不知道你掌中的刀還鋒利嗎，胯下的肉長出來了沒有？”

    ……

    沉默。

    窒息。

    薛舉怔住，他掌中的刀是得知楚源帶兵過來的時候才磨鋒利的。

    胯下的肉從自稱西秦霸王的那一天就長出來了。

    自己真的不適合這個戰場了嗎？

    薛舉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恐懼。

    一個戰場的上勇士是不能接受自己這樣老去的。

    英雄白頭，美人遲暮，莫非這便是世界上最為無力阻止的事情？

    楚源目光緊緊地盯著薛舉，說：“老薛啊，現在你選擇無條件投降的話，還能保住你的妻兒，財產。不然的話，你真的可能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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