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樓疑云-《詭案罪(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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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子建出來時,開門和關(guān)門的動作太快,她雖然站在門口,卻并未看清屋里的情形。
而邱子建離開后,她再未聽見屋內(nèi)有任何聲音傳出,直到最后聽到雪卉墜樓的聲音。她之所以認定雪卉在713房間里,只不過是因為隱約聽到的那一段雪卉的嚶嚶低泣聲。
現(xiàn)在仔細回想起來,當(dāng)時她聽到那哭泣聲時,雖然能明顯的感知是雪卉的聲音,卻也隱隱感覺到似乎與雪卉平常的聲音稍有不同。
她以為雪卉像大多數(shù)女孩一樣,哭泣的時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導(dǎo)致聲音有些壓抑,所以心中那個異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逝。
現(xiàn)在再想一想,只怕并非如此。
她覺得那一段低低的哭泣聲,并不是雪卉用手捂住自己嘴巴后發(fā)出的,而像是某種器材播放錄音時效果不佳稍稍有點失真的聲音。
她猛然一拍腦袋:對,是錄音,當(dāng)時聽到的雪卉的哭泣聲,確實是從微型錄音機或手機里播放的錄音!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聽起來似乎是邱子建在雪卉的宿舍里跟雪卉吵架,而實際上,他只不過是對著一部微型錄音機在唱獨角戲,因為當(dāng)時雪卉并沒有在自己宿舍里。
既然那時雪卉沒有在自己房間里,那她又去了哪里呢?
小蕊抬起頭,望向八樓,望著那個被樹梢遮擋住的窗口。
既然雪卉是從813房間窗口墜樓的,那么當(dāng)時她應(yīng)該就在813房間里。而且很有可能被人打暈了,以致被人從窗口扔下,也全然不覺。
而那個將她從八樓扔下來活活摔死的人,自然就是住在813房間的邱子建。
那天晚上,邱子建將蘇雪卉約到自己八樓的宿舍,趁其不備,將她打暈,然后從她身上搜出鑰匙,悄悄下樓打開蘇雪卉的713房間溜了進去,一面在屋里摔東西大吵大鬧說自己要跟蘇雪卉分手,一面用微型錄音機或手機播放早已錄好的雪卉的哭聲,給外面偷聽的鄰居造成他在屋里跟蘇雪卉因為分手而吵架的錯覺。
獨角戲演完后,邱子建將713房間的球型門鎖從里面鎖住,關(guān)上房門,回到八樓自己的房間,看到宿舍樓后面沒人,就將昏迷中的蘇雪卉從窗口扔了下去。
經(jīng)過之前的一番掩飾,他相信所有人都會以為蘇雪卉是因為跟他吵架,鬧到要分手的地步,一時想不開,所以從713房窗口跳樓自殺。
再加上最后關(guān)頭,他向警方拋出蘇雪卉曾被強奸懷孕這一線索,蘇雪卉因想不開而跳樓自盡就更有說服力了。
由此看來,這已不僅僅是邱子建涉嫌抄襲和嫁禍給歐陽成剛那么簡單了,而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殺。
那么,邱子建為什么要殺害蘇雪卉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蘇雪卉不肯和他分手。
為了甩掉蘇雪卉這只已經(jīng)不配跟自己結(jié)婚的“破鞋”,邱子建便對她動了殺機……
小蕊想到這里,立即拿出手機,撥通了上次給她名片的那個刑警隊副隊長范澤天的電話。但想了想,還是掛了電話。
她把自己的推理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發(fā)現(xiàn)自己所有的推斷,都是以雪卉墜樓時,夾在她發(fā)卡上的那半片樹為基礎(chǔ)的。
而現(xiàn)在雪卉的尸體已經(jīng)火化,那半片樹葉早已不復(fù)存在。自己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jù)能證明邱子建就是殺害雪卉的兇手,警方會相信她嗎?
她皺著眉頭想了好久,最后決定冒險向邱子建主動出擊,逼他現(xiàn)出原形。
5
這天中午,邱子建開著他剛買的廣州本田從外面回來,剛到學(xué)校門口,就看見一個人從校園里跑出來,差點撞到他車上。
他趕緊踩了一腳剎車,把頭伸出車窗一看,那人竟是中文系的助教小蕊,不由笑了,說:“小蕊,追男朋友呢?跑得這么急。”
小蕊喘著氣說:“對不起,我要趕著去公安局。”
邱子建一怔,問:“去公安局?干什么?”
小蕊說:“雪卉給我發(fā)了個郵件,我要送去給公安局的范澤天隊長看看。”
邱子建不由睜大了眼睛:“你說什么?雪卉給你發(fā)郵件?”
小蕊忙解釋說:“是這樣的,我雖然申請了電子郵箱,但平時與人聯(lián)絡(luò)多用qq,郵箱兩個月難得開一次,幾乎已經(jīng)廢棄不用。今天中午我無意中打開郵箱,卻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封雪卉發(fā)給我的郵件。雪卉在郵件里說如果她發(fā)生什么意外,就讓我把附件里的文件交給警方。我一看發(fā)件日期,正是雪卉墜樓的前兩天。我想這封郵件也許跟雪卉的死有關(guān)聯(lián),所以就將郵件內(nèi)容及附件拷貝下來用優(yōu)盤裝了,準備送去公安局。”
邱子建臉色一變,忙問:“雪卉在附件里說了什么?你有沒有打開看過?”
小蕊搖頭說:“沒有,那是一個加密文件,我打不開。我想公安局里應(yīng)該有電腦高手能解密吧。”
邱子建暗暗松了口氣,忙說:“那你快上車吧,我送你去公安局。我也很想知道雪卉到底在郵件里說了什么。”
小蕊也不跟他客氣,打開車門,一屁股在副駕駛座上坐了下來。邱子建把車從學(xué)校門口退出來,一打方向盤,拐了個彎,駛上了一條城市主干道。
他猛踩油門,把車開得飛快。在寬闊的大路上行駛了約莫十來分鐘,小車忽然拐進了一條只能單向行駛的岔道。
小蕊“咦”了一聲,說:“這條路好像不是去公安局的吧?”
邱子建說:“沒事的,我順道辦一件事,等下我抄近路,很快就可以到公安局,不會誤事的。”小蕊瞧了他一眼,不再做聲。
又過了十來分鐘,邱子建東一拐西一繞,竟然把車開出了市區(qū),來到了郊外。
又行駛了幾公里遠,小車最后在一處人跡罕至的爛尾樓后面停了下來。
小蕊抬頭看了一眼,說:“這不是東方豪苑那幢爛尾樓么?咱們到這里來干什么?”
邱子建嘿嘿一笑,忽然朝她伸出一只手說:“把你的優(yōu)盤給我吧。”
小蕊一怔,忙護住自己的牛仔褲口袋說:“不行,不到公安局,不見到范隊長,我絕不把優(yōu)盤拿出來。”
邱子建忽然變了臉色,干笑道:“你已經(jīng)落到我手里,哪還能由你說了算。”猛然將她撲倒在座位上,掰開她的手,把手伸進她口袋里,很快就將那只優(yōu)盤搶到了手里。
他又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這個郵件,應(yīng)該還保存在你郵箱里沒刪掉吧?把你的郵箱地址和登錄密碼寫出來,我要用手機馬上打開你的郵箱,徹底刪掉那個郵件。”
瞧著他這副做賊心虛氣急敗壞的模樣,小蕊越發(fā)肯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盯著他道:“原來你真是殺害雪卉的兇手!”
邱子建神情一變:“你、你說什么?”
小蕊冷笑道:“我說雪卉不是跳樓自殺,而是你害死的。你為了不讓吳東揭露你抄襲論文的事,竟拱手將自己的女朋友送給他糟蹋。而在得知雪卉懷上了吳東的孩子之后,你便又開始嫌棄她,最后竟然向她下了毒手。雪卉死后,為了將歐陽從系主任的不二人選上拉下馬,你又將強奸雪卉的罪名嫁禍給他……”
邱子建如遭電擊,顫聲道:“你、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他看看自己手里的優(yōu)盤,恍然大悟似的說,“原來雪卉發(fā)給你的文件并沒有加密,其實你早已打開看過了,是不是?雪卉在郵件里,把什么都告訴你了,是不是?”
小蕊瞧了他一眼,冷笑著不說話。
邱子建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不錯,雪卉是我殺死的,那又怎么樣?我已經(jīng)當(dāng)了五年副教授,按照慣例早該晉升教授了,為什么一直晉升不了?還不是因為發(fā)表的論文篇數(shù)不夠。為了能早日晉升教授,我好不容易炮制出一篇論文,本以為波蘭語專業(yè)是個冷門專業(yè),懂波蘭文的人不多,咱們學(xué)校除了我,更找不出第二個人。誰知吳東這個老家伙居然也學(xué)過波蘭語,他只對著我的稿子看了一遍,就瞧出我這篇論文是剽竊的波蘭物理學(xué)家的學(xué)術(shù)成果。這個老色鬼,還以此威脅我,叫我讓雪卉跟他睡一晚,他就替我把這件事隱瞞下來。”
小蕊盯著他冷冷地道:“你居然就答應(yīng)了他?”
邱子建大叫道:“我沒有,我沒有。我只是表面上答應(yīng)了他,暗地里卻跟雪卉商量,叫雪卉跟他去外面酒店開房,等到兩人衣服脫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再悄悄用手機拍下吳東想要性侵犯她的照片,然后在吳東得手之前伺機溜走。”
“雪卉為了你,竟然違心地答應(yīng)了你的要求,是不是?”
“是的,她很快就拍到了我想要的照片。我拿著這些照片去威脅吳東,叫他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則我就把這些照片發(fā)到學(xué)校的bbs上去,大家鬧個魚死網(wǎng)破。”
“那后來呢?吳東在美國出了車禍,正好去掉你一個心頭大患。你為什么還要向雪卉下毒手?”
“吳東死了,正在我拍手稱快之際,雪卉卻跑來告訴我說她懷上了吳東的孩子。我這才知道,那天晚上她居然真的讓吳東這個老畜生給強奸了。你說我堂堂一個大學(xué)教授,怎么可能跟一個遭人強暴還懷上別人孩子的邋遢女人結(jié)婚?”
小蕊看著他說:“于是你就向雪卉提出分手?”
邱子建點點頭,嘆了口氣說:“誰知她卻死活不肯分手,還叫我?guī)⒑⒆哟虻簦缓罅⒓锤Y(jié)婚。我不肯,她就威脅我說如果我要跟她分手,她就把我的丑事宣揚出去。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收到了一家國家級核心期刊即將刊用這篇論文的通知。我馬上就可以晉升教授,而吳東空出來的物理系主任的位置,我也很有可能競爭到手。如果她把我的事抖出來,非但這一切都成了泡影,而且我也將身敗名裂,再也不可能在教育界立足。為了不讓這個瘋女人破壞我的前途,我被逼無奈,只好對她、對她……”
小蕊接過他的話頭說:“只好對她下毒手,是不是?你利用自己正好住在她樓上房間的便利,巧妙的設(shè)計了這場看似自殺的謀殺。你先將她打暈后藏在自己房間里,然后又跑到她的宿舍大吵大鬧,并播放提早錄下的她的聲音,故意將七樓的老師吵醒,讓大伙來證明事發(fā)時只有雪卉一個人在713宿舍。而你卻從容不迫地回到八樓自己房間,將昏迷中的雪卉從窗口扔了下去……就這樣,雪卉與你吵架之后一時想不開而跳樓自殺的假象,就被你天衣無縫地導(dǎo)演出來了。”
邱建點點頭說:“你說得沒錯,的確是這樣。雪卉死后,我又將強奸她的罪名嫁禍給遠在澳大利亞的歐陽成剛,只要能將歐陽拉下馬,物理系系主任的位置,自然非我莫屬……”
“可是歐陽遲早都會回國的,他一回來,你誣陷他的謊言,豈不就要被當(dāng)面戳破?”
“哼,當(dāng)面戳破?可沒那么容易,雪卉不是有寫日記的習(xí)慣嗎?那天晚上,我在把她騙到房里將她打暈之前,用水果刀逼著她在幾個月前一篇沒有寫完的日記里,詳細‘補充’了黃志剛強奸她的‘經(jīng)過’。歐陽回國后,我就將這本日記拿出來,反正雪卉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看我不鬧得他身敗名裂。”
小蕊氣得臉色發(fā)白,指著他道:“你、你的用心,可真險惡啊!”
邱建卻是一怔:“咦,對了,你怎么會知道我殺雪卉的經(jīng)過?那郵件是雪卉死前兩天發(fā)給你的,她不可能把兩天后發(fā)生的事提前告訴你吧?你、你……”
小蕊輕蔑地瞧了他一眼,冷笑道:“實話告訴你吧,這優(yōu)盤里什么也沒有裝,雪卉也根本沒有發(fā)郵件給我。”
接著就把自己從吳東電腦里保存的一個網(wǎng)頁和夾在雪卉發(fā)卡上的半片樹葉開始,暗中偵查這件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然后盯著他道,“我之所以要導(dǎo)演今天這場戲,只不過是要你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而已。”
“臭娘們,你竟敢設(shè)計算計我!”
邱子建臉色大變,惱羞成怒,忽然從座位下拿出一把尖銳的螺絲刀,兇狠地往她胸口刺來。
小蕊早有防備,在學(xué)校業(yè)余跆拳道班那兒學(xué)到的東西終于派上了用場,不待對方螺絲刀刺到,早已暗中打開車門,一個側(cè)滾翻跳了出去。
邱子建發(fā)瘋似的追下車來,卻忽然聽到一陣警笛聲由遠而近,三輛警車風(fēng)馳電掣般開了過來,將他夾在了中間。
他臉色煞白,疑惑地看著小蕊:“這、這是怎么回事?”
小蕊從牛仔褲的另一邊口袋掏出手機朝他晃了晃:“我忘了告訴你,我手機里存有范澤天隊長的電話號碼。你將我?guī)У竭@里之后,我就把手伸進口袋,悄悄按了一下重撥鍵,所以咱們剛才在這里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應(yīng)該聽得清清楚楚。”
看著刑偵大隊大隊長范澤天一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聽著,一手拿著槍朝自己走過來,邱子建不由面如死灰,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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