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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大案-《詭案罪(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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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范澤天三十歲時,已經是咱們市局刑偵大隊一名老刑警了。

    這天早上,剛破了一件兇殺大案、被領導破例放了一個星期大假的他,收拾好一箱行李,正準備前往張家界旅游度假,還沒跨出門檻,腰里的手機就響了,一接聽,原來是局里有緊急任務。

    他二話沒說,扔下行李,開著車,就往市局急急地趕去。

    來到局辦公室,今年已五十掛零的局長張懷山正坐在辦公桌前,濃眉緊皺,嘴里咬著半截香煙屁股,面前放著一封拆開了的信。

    范澤天一跑進來,就被滿屋的煙味熏得皺了一下眉頭。

    他心里一咯噔,知道一定出大事了,否則局長不會跟香煙過不去。

    果然,見他進來了,張局長什么話也沒說,就把面前那封信推給了他。

    他急忙接過一看,只見信上寫著:

    尊敬的市領導:

    您好!

    在此,我要向你們舉報一件事關四十余人生死的特大案件,希望能夠引起你們的重視。

    今年7月13日,市青陽礦冶總廠下屬的青陽煤礦發生嚴重塌方事故,至少有四十多名礦工被活埋在礦井下。事發之后,礦主——青陽市礦冶總廠廠長于榮宗害怕消息傳出事情鬧大驚動有關領導追究他的責任從而導致青陽煤礦這棵“搖錢樹”被查封,非但不積極想辦法營救尚有生還希望的井下礦工,反而填井平礦,打掃現場,封鎖消息,制造假象,瞞報事故真相。其行為不但嚴重違紀違法,而且已經達到了人神共憤天理不容的地步。由于大部分知情礦工及死難家屬受礦主威脅,敢怒而不敢言,所以此事外人知之甚少。

    為不使事故責任人逍遙法外,為還死難礦工家屬一個公道,特此寫信向你們舉報,望重視,請徹查。

    青陽市一民女

    8月5日

    范澤天看完這封信,拳頭“砰”的一聲重重地擊在桌子上,茶杯“叮當”一下被震得跳起來。

    他咬牙道:“如此利欲熏心草菅人命,那還了得!”

    張懷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將手中的煙屁股狠狠地按在了煙灰缸里,吐出最后一口煙圈說:“市領導接到這封信后,十分重視信中所反應的情況,今早七點半姚副市長就把我叫去,把這封信轉交給我,叫我一定要及時妥善處理。我已打電話到當地派出所,跟他們所長蔣大軍談過。他說他們確實接到過類似的舉報電話,而且他也親自去礦上查過,根本沒有此事,純屬誣告。你的看法呢?”

    范澤天眉頭微皺,思索著說:“近年來全國各地煤礦事故屢有發生,礦主為一己之私利而封鎖消息,瞞報事故真相的事已不少見。我想礦主既然有意瞞報,一定已將表面功夫做到了家,明里調查自然難有結果。”

    張懷山看著他,問:“你的意思是說……”

    “我看此案只宜暗訪,不宜明查。”

    張懷山點點頭,又掏出一支煙,一邊點燃一邊說:“你的看法我贊成。當然,也不能排除有人寫信誣告的可能性。情況到底是真是假,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要徹查之后,方見分曉。你看這件案子交給誰去辦最合適呢?”

    范澤天挺挺胸脯說:“張局,我年輕時曾在煤礦打過工,對這一行比較熟悉。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再說現在局里現在分來的那些年輕人個個細皮嫩肉的,也不是下井挖煤的料。”

    張懷山也笑了,說:“可你正休假呢。”

    范澤天笑著說:“干脆把這件案子破了之后,你再給我補一個月長假,讓我玩個痛快。”

    張懷山將手中的大半截香煙撳在煙灰缸里,拍拍他的肩膀說:“行,沒問題,等你辦好這個案子,我立馬放你一個月大假。哎,對了,當地派出所所長蔣大軍是我的老部下,你下去先找到他通個氣,再開展工作,這樣對你查案有利。”

    范澤天用力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局長,等我的好消息吧。”

    2

    青陽礦冶總廠是青陽市最大的民營企業之一,廠長于榮宗不但是青陽市優秀企業家,而且還是市政協委員。

    青陽煤礦現有礦工及管理人員500余名,是青陽市最大的露天礦場。

    由于開山采礦挖煤勞動強度非常大,礦工們一般很難干長久,所以礦場上的礦工流動量也非常大,這就迫使礦主不得不經常在礦場門口貼出招工廣告。

    這不,這一天大早,青陽煤礦的礦場門口就貼出了一張招工廣告,說是要新招礦工50名,要求男性,身體好,能吃苦耐勞,包吃包住月薪3000—6000元。

    這年頭,真是插起招兵旗,就有吃糧人。

    招工廣告貼出不足半天時間,便招滿了50名礦工。

    范澤天便是其中一個。

    辦好了招工手續,范澤天便和其他新礦工一起被領進了礦場。

    礦場背靠著拔地而起氣勢磅礴的青陽山,山腰露著兩口黑魆魆的礦井,礦工們拖著煤車在礦井里進進出出,礦場上機器轟鳴人聲鼎沸,一副熱火朝天的場面。

    距礦場幾百米遠的地方有一排工棚,工棚被隔成一小間一小間,是礦工們的宿舍。

    離工棚不遠,有一間平房,是礦場高級管理人員辦公和住宿的地方。

    一間工棚只有六七平方米,放著一架上下兩層的鐵架床,每間房住兩個人。

    與范澤天共住一室的是一個瘦瘦的中年漢子,叫何振飛,是本地人。

    他倆剛放下行李鋪好床,礦工隊長便大呼小叫地跑過來催他們這些新來的礦工趕快去干活兒,說是廠長馬上就要來礦場檢查工作了。

    新來的礦工們不敢怠慢,馬上換好工作服,戴上裝有礦燈的安全帽,來到礦井口,聽候隊長調配。

    有的被分配到井里去挖煤,有的被分配到井里打樁,范澤天與何振飛兩個人被分配去拉煤車。

    范澤天拉了一輛煤車向礦井深處走去。

    礦井挖得很低,只有半人多高,人在里面行走,必須手腳朝地才能進去。

    礦井兩邊打著木樁,上面橫著厚厚的木板,架著上面的泥土。

    礦井很窄,剛好能容兩輛煤車通過,一輛進來一輛出去。

    由于排水系統不完善,礦井下面十分潮濕,而且通風透光條件也不好,井下空氣十分憋悶,光線黑暗,雖然有頭頂的礦燈照路,但范澤天還是摔了兩個大跟頭才跌跌撞撞地把里面的情況摸清楚。

    他心里暗暗吃驚,在這樣的環境下干活兒,死神如影隨形,怎么能不出事故呢?

    礦井有近兩百米深,范澤天將煤車拖進去之后,挖煤的礦工很快便將煤車裝滿,他便開始拖著煤車往回走。

    一車濕淋淋的原煤有兩百多斤重,加上腳下的路又泥濘難行,范澤天基本上是趴在地上手腳并用地向前爬行。

    等到第一車煤拉出來時,他已累得筋疲力盡,渾身上下滿是泥水,臉上也沾了厚厚的一層黑煤。

    拉著第三車原煤走到半路上時,范澤天前面一個五十來歲的老礦工摔了一跤,煤車不住地向后滑著。

    范澤天眼疾手快,急忙伸出一只手抵住了煤車,老礦工這才有機會從地上爬起來,回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拉著車繼續前進。

    出到井口,范澤天看見有一輛漂亮的小轎車從礦場大門口緩緩駛了進來,在礦場上那棟管理員辦公的平房前停下,從車里走出一位白白胖胖、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平房里立即涌出一幫人迎住了他。

    他們一齊向著礦井這邊走來。

    走近了,范澤天才看清楚,那中年男子西裝革履氣宇軒昂,嘴里叼著“大中華”,不時朝著正在礦場上揮汗勞作的礦工們指指點點。

    他左邊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正陪著笑臉向他說著什么。

    中年男子的右手臂挽著一位二十來歲、身著短衣長裙的漂亮女郎。

    范澤天止不住心中好奇,趕上前面那名老礦工,悄悄地問:“大叔,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是誰呀?前呼后擁的,這么威風。”

    老礦工撇撇嘴巴說:“除了老板,還有誰有這么大氣派呢?”

    范澤天“哦”了一聲,這才明白原來是廠長于榮宗來檢查工作了。

    老礦工繼續說:“于老板平時不輕易上山的,礦場的事一般都交給秦主管管理——就是他左邊那個男人,他叫秦暴,是這兒的主管。整天對著礦工兇巴巴的,一見了老板就變成了哈巴狗。”

    “挽著于老板胳膊的那個女人又是誰呢?”

    “她叫汪倩娜,聽說是個大學畢業生,名義上是于老板的助理,實際上是他的‘小蜜’。她才來礦場十幾天,但于老板十分信任她,原來礦場由秦主管一個人說了算,現在由她和秦主管兩人管理。汪助理是老板身邊的紅人,權力比秦主管還要大呢。”

    兩人正說著,一旁監工的隊長跑上來踹了他們一腳,喝罵道:“他媽的,看見老板來了還偷懶,是不是不想干了?”兩人急忙拖著煤車鉆進了礦井。

    過了一會兒,聽不見隊長的聲音了,范澤天才放慢腳步,問前面的老礦工道:“大叔,你在這兒干了不少時間了吧?”

    老礦工回答說:“干了兩年多,算是老礦工了吧。哎,你是新來的吧?叫啥名?多大了?為啥到這地方來打工呢?”

    范澤天說:“我是新來的,我姓范,叫范澤天。今年快三十歲了,家里窮,還沒娶上媳婦,所以到礦場來打工,想掙點錢回家討老婆。”

    老礦工停住腳步,回頭看他一眼,說:“真巧,我也姓范,咱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子呢。我有個兒子,跟你一樣年紀,也在這礦場打工,可惜……”說到這里,他嘆息一聲,失神的眼睛里掠過一絲凄涼的神色。

    范澤天心中大奇,忙問:“可惜怎么了?”

    “可惜、可惜他……”范老漢剛說到這兒,范澤天的煤車便“砰”的一聲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腳,背后有人叫道:“磨蹭什么,快走快走!”

    范澤天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后面的人是與他同居一室的室友何振飛。

    他無奈,只好止住話頭,加快腳步,拖著煤車向前走去。

    外面有隊長監工,井下又有何振飛在后面不住地催促,這一天直到傍晚收工,范澤天也沒再找到與范老漢說話的機會。

    吃過晚飯,隊長跑來說秦主管說了,今天廠長下來檢查工作,對礦工們干活兒的速度十分不滿,為了趕上進度,今后每天晚飯后都必須加班兩個小時。加班完畢,每人發一包快餐面。礦工們只好又強打精神加班干活兒。

    一直到夜里十點多,才加班完畢。

    礦工們回到各自的宿舍,誰都累得骨頭散架,連澡也顧不上洗,就一身泥一身汗地倒床便睡。

    范澤天卻怎么也睡不著,他沒有忘記領導交給他的偵察任務,更沒忘記自己潛入礦場的目的。但是經過他對礦場的初步觀察,一切平靜如常,看不出任何可疑之處。

    難道是舉報信上提供的情況有假?

    還是狐貍將自己的尾巴夾得太緊讓人看不出破綻呢?

    這個案子,又該從什么地方著手調查呢?

    他輾轉反側,苦苦思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已經很深了,他仍然沒有半點睡意。

    正在這時,他忽然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哭泣聲,聲音凄涼而恐怖。

    他不禁悚然一驚,三更半夜,是什么人在外面傷心哭泣呢?

    他悄悄爬起床,走出工棚,欲探個究竟。

    外面月色朦朧,萬籟俱寂,哭泣聲聽得更加清晰了。

    他屏息凝神,躡手躡腳地朝工棚后面哭泣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工棚后面不遠處,有一片小小的樹林。

    樹林里跪著一個人,面前插著一炷香。

    香火明滅,那人的哭聲更大更傷心了,并且邊哭邊悲憤地抽噎著說:“我的狗兒,你死得好慘呀!爹沒用,沒辦法救你,沒辦法為你報仇,你不要怪爹,要怪就去怪那遭天殺的于老板吧……”

    范澤天不由得心下大奇,輕輕走過去,走到距那人七八步遠時,終于看清了他的相貌。

    他大吃一驚,不由得失聲叫道:“范大叔,是你?”

    原來這個人正是白天跟他說過話的范老漢。

    范老漢猛然一驚,見有人來了,連忙踩滅地上的香火,連眼淚也來不及擦干,站起身便走。

    范澤天覺得事有蹊蹺,連忙追上他,說:“范大叔,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范澤天。”

    范老漢仍然頭也不回地說:“我認識你,兄弟,你就當什么也沒看到,快回去睡覺吧。”

    范澤天說:“可是我什么都看到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兒子他到底怎么了?”

    范老漢看了他一眼,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半晌才搖著頭說:“兄弟,這件事與你無關。我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你不要再問了,快走吧。”

    范澤天從他的神色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范大叔,你告訴我,是不是上個月這兒發生了塌方事故?是不是你兒子被活埋在了礦井下面?是不是于老板威脅過你,叫你什么也不要說出來?”

    范老漢愣了一下,忽然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范澤天扶起他大聲道:“快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范老漢抬起那張老淚縱橫的臉,看了看他,忽然目光黯了下來,嘴唇顫抖著,正要開口說話,忽然一束強烈的手電燈光射過來,一個聲音大喝道:“喂,你們兩個,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偷東西?”

    范澤天一驚,抬頭一看,來者居然是礦場主管秦暴。

    范老漢臉色一變,惶恐地說:“主、主管,我、我……出來撒尿……”說著,一邊拭著臉上的淚花一邊低垂著頭急匆匆走開了。

    秦暴用手電光直射范澤天的雙眼:“你呢?”

    范澤天猶豫一下,說:“天太熱,我、我半夜睡不著,想出來走走……”

    秦暴用手電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說:“你是不是叫范澤天?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干活兒了,你被解雇了。”

    范澤天大吃一驚:“為什么?”

    秦暴瞪著他道:“看你獐頭鼠目的樣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留在這里只會給我添麻煩,所以……”

    “等一等!”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從黑暗中走來一個人,一個女人,短衣長裙,秀發披肩,亭亭玉立,窈窕動人,原來是廠長助理汪倩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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