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公元前377年,夏。 趙國連續(xù)出兵進攻中山,占領(lǐng)了中山國大片的土地, 中山桓公姬恒親率步騎八萬,清剿國境內(nèi)的趙軍,駐守城池的趙國公子趙勝領(lǐng)兵十萬迎戰(zhàn)。 這場決定趙國與中山國命運的大戰(zhàn),驟然爆發(fā)。 中山國是由白狄所建立的國家,國內(nèi)多馬,國人善于騎戰(zhàn)。 正值壯年的姬恒親自率領(lǐng)著騎兵方陣,看著面前趙國擺下的鐵甲方陣,他臉色陰沉,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大聲命令道。 “沖鋒??!” 五千近衛(wèi)鐵騎隨著這位馬上君主殺進了趙國的軍陣中。 雖然不斷有人落馬,可中山軍竟無一人撤退,終于以血肉之軀,沖散了趙國的鐵甲方陣。 坐鎮(zhèn)中軍的中山國上將軍樂池見趙軍陣型已亂,連發(fā)號令,一支步兵從側(cè)翼掩殺出來。 一面是兵甲鋒利的趙國步卒,另一面是一群身穿各色布衣,面無菜色的農(nóng)夫,他們拿著簡陋的武器,義無反顧的沖向趙國的陣營。 他們之中有年過五旬的老者,有十多歲的孩子,在國家將要覆滅之際,紛紛舉起了武器,向侵略者露出了獠牙。 他們像一群餓極了的狼,哪怕身受重傷,也要和趙軍換命。 中山國苦寒,但中山國人無畏。 一天的戰(zhàn)事結(jié)束,戰(zhàn)場上尸橫遍野。 趙國隨軍的史官們跟著打掃戰(zhàn)場,他們在戰(zhàn)場上來回奔波,查看著兩國陣亡將士的傷口。 最終在竹簡上寫下一行字:“糾糾烈士,天地難泯,中山死戰(zhàn),其心可畏?!? 中山軍竟然能在缺衣少食,武器裝備都不如趙軍的情況下,和趙國達(dá)到近乎1:1的戰(zhàn)損比,可見他們將趙軍趕出中山國的決心。 太史令連夜給趙敬候修書一封。 “臣啟君上,臣遍查中山軍尸體,致命傷皆在前胸,他們面對我們最精良的鐵甲方陣,強弓箭雨,眼皮眨也不眨的前赴后繼,死不回首,和趙軍作戰(zhàn)的,不是中山軍,而是中山國,中山人。” “臣奏請君上撤軍,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文書到達(dá)邯鄲時,趙敬候并不在宮中,他正帶著一眾大臣在獵場圍獵,文書最終落到了留守邯鄲的公子種手中。 事關(guān)軍情,趙種不敢怠慢,快馬輕車趕到獵場行轅面見趙敬侯。 一宮人引領(lǐng)趙種走進館舍,宮人進入房間中稟報,寺人走出,引趙種趨進。 趙敬候正在逗著一只八哥鳥兒。 趙種趨近,叩拜:“兒臣叩見父候!” 趙敬候揚手笑道:“種兒呀,你來得正好,我讓你看件寶貝!” 趙種再拜起身。 趙敬候招他來到鳥籠前,指著鳥籠道:“種兒你看,這只小鳥是韓候送的,乖巧得緊呢!” 趙種一怔,韓國一直三晉中最弱的國家,三晉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今非昔比,貌合神離。 韓國與魏國的關(guān)系更為親近一些,與趙國私下里使臣往來并不多。 前任韓候薨逝,新韓候無緣無故,突然送來這種東西,耐人尋味。 趙敬候又逗一會兒,見趙種沒有應(yīng)聲,扭頭問道:“種兒,你匆忙趕來,可有事體?” “稟報父候?!壁w種捧起帛書,恭敬的說道:“留守中山國的太史令送來緊急軍報?!? “呵呵呵,姬恒這頭老豺還真不讓人省心?!? 趙敬候冷笑了幾聲,拿過帛書一看,臉色陰沉了下來:“種兒,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理為宜?” “兒臣以為,如果攻伐中山,必要一舉滅之,若是不能將其一舉覆滅,當(dāng)徐徐圖之!” 以趙國的國力,想要一口氣吞掉中山國沒有那個實力,放任中山國不管,這個蠻夷建立的國家,就像一把利刃,插在趙國的心腹,讓他坐立難安。 趙敬候望著鳥兒:“種兒,你也都看到了,這些年來,中山國滅而不亡,不僅是塊硬骨頭,而且是塊大骨頭,真要硬啃,弄不好就要嗑壞牙齒。” “這段時間我反復(fù)思慮,趙國多次失利,都是因為我太急躁,太過急于求成了,你既然提出徐徐圖之,那又該如何徐徐圖之呢?” 盡管趙種心里早有準(zhǔn)備,趙敬候的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仍然使他吃驚,愣怔有頃,他才緩緩說道。 “兒臣在書籍中看到過熬鷹之說,獵鷹習(xí)性兇猛,桀驁不馴,訓(xùn)鷹師則需熬著它,不讓其酣睡,使其困乏,野性消磨,則成為手中玩物?!? “今中山國就如父候手中之鷹,已成囊中之物,卻性情兇殘,父候可用訓(xùn)鷹之法訓(xùn)之,每年都拿出三分之一的兵力進攻中山,并不需要發(fā)生太大的沖突,只需讓其國民疲憊?!? “待中山國人意志消磨,人困馬乏之時,父候可趁其不備,一舉將其覆滅?!? “正所謂上兵伐謀,父候當(dāng)以攻心為上?!? 趙敬候哈哈一笑,點了點頭:“好,那就讓趙勝退兵?!? 趙種拱手:“兒臣遵旨!” 趙敬候逗弄著鸚鵡,別過頭去,聲音沉悶的說道:“我即日啟程前往安邑,你就留在邯鄲監(jiān)國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