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魏氏歷經百余年流血爭奪,才和韓趙兩族共同瓜分了晉國,其后又變法改制,軍民一統,如臂使指。 齊國則不然,田氏主要靠小步新政和上層篡奪殺戮之方式奪得姜齊政權,舊貴族盤根錯節勢力極大,田氏在齊國執政后又沒有徹底變法改制,世族封地的勢力依然很大,根基自然不堅實可靠。 對于這樣一個大國,公叔痤提出的策略是“重和輕戰,靜觀待變”,期待齊國出現戰國屢見不鮮的“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大起大落,到時候一鼓擊之,天下可定。 迎面煙塵大起,一桿紫色大旗迎風飄蕩,浩浩蕩蕩的車隊隆隆北來。 遙遙可見除了領頭的三輛車之外,每輛車都是兩馬駕拉,馭手全是身披重甲的甲士。 戰國時代,便是大國特使,除了騎士護衛,尋常也只有一輛軺車和兩輛隨車。 尋常名士周游,能有一車就算是極大的排場了。 這支車隊卻有三輛駟馬青銅軺車外加十三輛雙馬快車,氣勢非凡,絕非尋常卿大夫出行可比。 為首的青銅軺車上是一個頭戴黑玉天平冠,手執金鞘劍,相貌俊朗的青年,不用多說,他正是齊候田午。 旁邊的青銅軺車上,是一個身穿一領極為普通的黑色布袍,頭發被墨色玉簪束起的年輕人,江寒作為齊國的客卿,不知道為何也出現在了田午的車隊中。 其后的青銅軺車上肅然端坐的是一個五十多歲須發見白的男子,面目清朗肅穆,三綹長須被風吹起,瀟灑凝重氣度非凡,是齊國的上大夫田布。 遠遠而來的田午卻沒有公叔痤這樣的復雜思緒,他瞭望行轅氣勢格局,只是在想,齊國何時才能有魏國這般強盛。 他看著公叔痤身后跟著的幾十個文臣武將,可見魏國的人才濟濟,心中不由得十分羨艷,國有如此多的人才,安能不興? 這位年輕君主的過人之處,正在于他全然沒有尋常少壯派常有的淺薄狹隘,酷愛人才,大有容人之量。 公叔痤見齊候車隊來近,卻早已經遙遙拱手報號,且利落下車,迎上前來躬身作禮道:“齊候駕到,公叔痤有失遠迎,多請恕罪。” 田午也幾乎是同時跳下王車,爽朗大笑:“公叔丞相當世英杰,何以如此官話客套,將我田午當做俗人嗎?” 公叔痤哈哈一笑:“齊候請登車,公叔痤送您進行轅歇息。” 田午轉身上車,向公叔痤拱手笑道:“不勞公叔丞相了,田午還想借此機會游覽一番逢澤呢,待到魏候駕臨,派人知會一聲便好?!? 公叔痤只有拱手相送,目送田午一行人進入了齊國的行轅區域,對這種天馬行空的君主,過分拘泥只會自討無趣,不如隨其自便來得穩妥。 他的目光很快從田午身上轉移到了車隊中的那位黑衣青年身上,對于這個人,公叔痤自然不會陌生。 他是靈丘之戰中的齊國騎將,那隊騎兵可是讓四國聯軍都焦頭爛額吃盡了苦頭,當然,他還有一個更為顯赫的身份——墨家鉅子。 難道墨家真的要鐵了心幫助齊國了嗎? 直到田午一行人消失在了公叔痤的視野中,他才收回了目光。 他看看天色,已經是午時已過,未時有半,他知道今日魏候不會來了,于是高聲命令道:“儀仗鼓樂收回,全軍開飯。” …… 夜晚,逢澤變得分外美麗,兩座行轅的燈火在浩淼的逢澤水面倒映出一個流光溢彩的燦爛世界。 逢澤是兩條大河滋養的,西北有黃河,東南有濟水,中間地帶就聚成了蒼蒼茫茫的逢澤。 戰國時期,獨立入海的江、河、淮、濟被稱為天下四大名水。 這四大名水,黃河在北,長江在南,中間是濟水與淮水。 北河南江之間,正是華夏文明的中心地帶。而逢澤恰恰又在河濟之間,西北又緊靠魏國的第二大城,繁華文明的大梁城,是中原腹心地帶最具盛名的大湖。 論水面規模,逢澤遠遠不及楚國的云夢澤,但論當時的名氣與文明內涵,逢澤卻是遠遠高出于云夢澤。 魏國作為天下第一強國,選擇逢澤做魏楚會盟的地點,不僅僅因為逢澤是魏國最好的形勝之地,而且還因為是當時整個中原文明的精華所在。 魏齊會盟的總帳,設在逢澤北面依山傍水的山腰草地上,地勢略高出于齊國的行轅駐地,魏國行轅所在的山地崗哨林立,山腰總帳內燈火通明。 大帳內沒有樂舞和侍衛,魏國的丞相公叔痤和魏國的副使大梁令與齊國客卿江寒、齊國上大夫田布在東西兩面相對而坐,南北的兩個王座空置。 大梁是魏國最大的城池,與大河北岸的都城安邑遙遙相望。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