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又是一個秋日之末,天下諸國都在忙碌著各自的事情。 江寒已經在安邑城中停留了一段時間,田午帶著厚禮,離開了臨淄半個月有余,算算時間,用不了幾天就能到安邑了。 秉承著還有一天能清閑,就先休息的念頭,江寒依舊改不了他的性子。 除了每天去白家探望白圭,就是臥在客棧的榻上看書,收集各國傳回的消息。 楚國兩個多月前,派去巴國平亂的五萬精兵已經班師回朝,卻并沒有帶回巴國的三座城池。 眼瞅著就要入冬了,山路難行,楚肅王決定等開春了就派使者入巴索要。 北方的燕國集結了八萬大軍,與齊國的即墨大夫晏舛帶領的齊軍隔河相望,誰也不敢動手。 中山桓公姬恒帶著國人不懼嚴寒,苦練新軍,誓要把趙人趕出中山國。 趙國的君主趙章,幾度爭戰不利,消磨了自己的野心。 他即位之初,以其遠見卓識,力主遷都邯鄲,之后,他通過對衛國、魏國、齊國、中山國的一系列戰爭積極向外擴展,卻每戰必敗,讓他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 他回到邯鄲后不修德行,盡情享樂,滿足于身體安適,耳目快樂,每日帶著人去射箭打獵,不分晝夜地飲酒,一連幾天都不放下酒杯。 對于不會喝酒的大臣,他命人用竹筒對著嘴巴往里灌,進退不嚴肅、回答不恭敬的就在席前殺死。 趙章在位近十年,征戰無數,雖然敗多勝少,但趙國的土地不曾遭到四鄰侵占,群臣百官忌憚于趙章的武功,沒有人敢鬧事。 韓國都城陽翟的氣氛愈發的緊張,各國使臣居住的場所外都被韓國官府安插了眼線。 雖然韓國嚴密的封鎖了消息,但是有心人都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韓國的公室發生了很大的變故。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韓文候的死訊,應該不久后就要傳遍諸國了。 這位多次舉兵侵略鄭國,攻取鄭國陽城,甚至俘虜了宋公的韓國君主,終究是敵不過天命,壯年而逝。 至于秦國,江寒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還不錯,一切都在欣欣向榮。 …… “駕,駕,駕!” 兩個青年在渭水平原上策馬馳騁,地勢在慢慢變高,他們居高臨下的看著渭水旁的這一片土地,與一年前的貧瘠小鄉,極為不同。 只見田間夏日種下的粟米已經收割完畢,國人野人們忙著將捆扎好的秸稈還田。 圓髻玄幘的秦軍正卒、更卒們卸下了甲胄,挑著一擔又一擔的漚肥傾倒播撒在地里,一邊喊著臭,一邊和國人們打趣說笑。 他們在抓緊粟熟而麥未種的這一個多月時間,讓土地得到休息,恢復肥力。 在田間松土耕地的人數眾多,幾乎每百畝地,就有一頭牛或馱馬在拉著犁翻地。 有拄著鳩杖的老農在旁指指點點,監督年輕人不要偷懶,將地精耕細作,而且那些農具的式樣與中原諸國的有所不同,都是由神農大山中墨家鑄造的。 看著這一副井然有序的農忙景象,公孫賈對玄機這個墨家門生的評價又高了一層,雖然只是一年的時間,但秦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種感覺就像是老樹生出了新芽,枯木逢春。 再往里走,是溝渠縱橫田間,光著膀子的農夫們喊著號子踩踏如長龍一般的木制器械,水流就從溪水里被汲取上來,灌田千畝。 此物名為龍骨水車,據說是墨家鉅子在一本古書要看到的,進行了還原,畫出了圖紙。 玄機將圖紙交給秦公嬴師隰后,嬴師隰掏空了國庫,讓計吏和匠人鑄造了無數駕龍骨水車,不僅公田里有,各里私田也安裝了好幾架。 除非是一個浸淫木工多年的匠人,將這復雜的器械拆開細細揣摩,否則根本不可能輕易仿制。 玄機和公孫賈牽馬并肩而行,突然心血來潮,拉住了田邊休息的一個老農。 “敢問老丈,這鄉邑中田畝的稅率是多少?” 憨厚的國人老者一臉茫然:“稅率?那是何物?” 玄機耐心地換了說法:“就是說,你每收十斗麥子,要上交給鄉寺多少?” 這一說,那國人老農就明白了,他掰著手算了算,應道:“五之一斗!比原先時,整整少了數倍!” “多謝老丈。” 玄機笑著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五之一斗,若想達到鉅子所說的二十稅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二十稅一,當初聽江寒說到這個數字時,玄機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要知道,當年儒家的孔夫子盛贊的古之圣王,也無非是十一而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