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黑漆漆的被窩中,辛鶴壓低著聲音感嘆道,駱青遙卻不愛聽她總提那什么“小月哥哥”,不由皺眉打斷道:“我知道了,這《妙姝茶經(jīng)》上,就是借助了那燈魚草的功效,所以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關(guān)于童鹿秘寶的記載,但其實(shí)暗藏玄機(jī),只要弄到一些燈魚草,研磨成汁,涂抹在那《茶經(jīng)》之上,那些藏著的字跡就會立刻顯現(xiàn)出來了,對不對?” “對!” 辛鶴興奮異常,又向駱青遙湊近了些,雙眸發(fā)亮:“還有一點(diǎn),你還記得嗎?當(dāng)時我們晚上去折竹居里,提著燈翻看那些畫像時,我不是說過那章懷太子同小越哥哥生得很像嗎?” 繞來繞去又繞回了這個“小月哥哥”,駱青遙一丁點(diǎn)興趣都沒有,有氣無力道:“是啊,怎么了?” 辛鶴按捺不住激動道:“我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了,小越哥哥的家鄉(xiāng)就是童鹿,他不僅是童鹿國的人,甚至跟皇室,跟那章懷太子都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她還想再多說些什么時,外頭卻傳來一陣喧鬧聲,四方涌出無數(shù)腳步,長廊上有人匆匆而過,到處奔走相告,欣喜不已:“快去通知莊主和夫人,人到了!” 駱青遙與辛鶴身子一震,同時望向?qū)Ψ剑惪谕暤溃骸笆撬麄儊砹耍 ? 這個“他們”,自然指的便是——裴云朔與喻剪夏了! 長風(fēng)萬里,浮云繾綣,暖陽籠罩著整座山莊,樹影搖曳,亭臺水榭錯落有致,放眼望去,美不勝收。 面對這等美景,踏入山莊的裴云朔與喻剪夏,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反而神情復(fù)雜,目光里帶著些說不出來的東西。 就是這座山莊,庇護(hù)了喻郎與裴夫人那么多年,像一處世外桃源般,讓他們在這里無憂而居,平靜美滿,又組建了一個新的家,還有了一個……孩子。 是的,隨那幫人前往柳明山莊的一路上,喻剪夏與裴云朔就得知了這個消息,當(dāng)時喻剪夏一張臉就煞白了,裴云朔比她好一些,卻也緊緊咬住唇,將腦袋別到了一邊,克制著翻騰痛苦的情緒。 只是真來到這里時,每踏進(jìn)一步,才知忍耐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這山莊越美,裴云朔與喻剪夏的心就越難受,每走一步都會隱隱作疼。 他們來的,是原本與他們血脈至親,卻棄他們而不顧,遠(yuǎn)走多年的兩個人的……家。 一個另外的家,不屬于他們的家,有著另一個孩子的家,他們?nèi)齻€人才是圓滿的一家,而他們兩個,才是……多余的。 多么諷刺荒唐,站在明晃晃的太陽下,裴云朔與喻剪夏只覺遍體生涼。 “朔兒!” 才一踏進(jìn)庭院里,一道身影便遠(yuǎn)遠(yuǎn)奔來,秀美溫婉的婦人,多年來依舊帶著那股江南煙雨的氣質(zhì),將裴云朔一把摟緊了懷中,失聲痛哭:“朔兒,我的孩子,娘好想你啊,這么多年來,娘親沒有一天不在想你……” 少年的身子一下僵住了。 那喻莊主也緊隨而來,走到喻剪夏面前,微微紅了眼眶:“夏夏,你長大了。” 喻剪夏仰起頭,看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時間竟是無悲亦無喜,整個人空白茫然,一顆心麻木無比的。 駱青遙與辛鶴也奔了出來,衣袂飛揚(yáng)間,堪堪停在了長空下,看著不遠(yuǎn)處那兩道身影,心中一熱,感動難言:“你們,你們……竟真的來了!” 風(fēng)拂過喻剪夏的秀發(fā),她眼角那一粒紅痣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喻莊主望著眼前這張與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面孔,又看向少女肩頭背著的那個藥箱,眼眶不知怎么,一時間更加紅了,眸中淚光閃爍。 “你能一直堅(jiān)持學(xué)醫(yī)這條路,沒有忘記爹教過你的東西,爹實(shí)在很欣慰,夏夏,你不愧是爹的好女兒……” 這欣慰感慨的話飄入風(fēng)中,聽得駱青遙與辛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辛鶴更是幾欲作嘔:“這姓喻的臉皮也太厚了!” 那喻莊主一邊說著,一邊走近喻剪夏,想要攬過她肩頭,喻剪夏卻后退了一步,閃身避過了。 她背著藥箱,長發(fā)揚(yáng)起,柔美的一張臉在風(fēng)中沒有一絲表情,只定定吐出了八個字:“我學(xué)醫(yī),不是為了你。” 喻莊主伸出去的一只手陡然落空了,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一下疼得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眼前長大成人的女兒,在她眸中,再看不到從前幼時的那份溫順乖巧,而是滿滿的疏離與漠然,她不認(rèn)他,她是不認(rèn)他這個“爹”的。 一時間,得出這個認(rèn)知的喻莊主,潸然淚下。 “夏夏,爹其實(shí),其實(shí)……從沒想過要拋下你,這么多年來,爹一直記掛著你,你原諒爹,好不好?” 辛鶴真的快聽吐了,相信裴云朔與喻剪夏也同樣如此,因?yàn)樗麄冎苯釉竭^了那一對“夫妻”,目不斜視地走到了她與駱青遙身旁。 “我們已經(jīng)來了這一趟,你們也假意惺惺地表示過了,現(xiàn)在可以把他們兩人放了吧?” 裴云朔轉(zhuǎn)過身,目光冷若冰霜,一頭白發(fā)在陽光下肅殺萬分,瘦削的背脊挺立風(fēng)中,像一把寒光凜凜的刀。 喻剪夏也背著藥箱,站在辛鶴身旁,望著喻莊主,柔美的面容卻有著撼人心魄的力量,一字一句道:“請放了我們的朋友,這一趟,我們不是為你們而來的,而是為了他們。” 風(fēng)掠長空,說不出這一刻心中的無盡感動,辛鶴扭過頭,看向身旁那張清秀的側(cè)顏,眼眶一紅:“夏夏……” 那喻莊主卻是身子僵硬住了,旁邊的裴夫人也哭得更厲害了,像一個淚人一般,嘴里不斷喊著“朔兒”,裴云朔卻連一眼都沒有望向她。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