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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造化弄人

    窮陰急景暗推遷。減綠鬢，損朱顏。利名牽役幾時閑。又還驚，一歲圓。

    勸君今夕不須眠。且滿滿，泛觥船。大家沈醉對芳筵。愿新年，勝舊年。

    一九九六年的丙子農歷鼠年，在北風呼嘯、到處結冰、寒氣襲人，風雪交加中，以六親不認、不容商量之腳步，伴隨著接二連三，持續不斷，“噼噼啪啪，轟轟隆隆”響徹云霄的炮竹聲，不慌不忙，高高興興，歡歡樂樂，如期而至了。

    家里地里、里里外外，辛勤勞作、勞苦奔忙了一年的人們，面對著農歷新年的到來，心中那個高興，臉上那個喜悅，自無法比喻、形容，仿佛如釋重負一般，放下一切，忘掉不愉快，讓心歸零，隨著便沉浸在過年的歡樂喜慶中去了。

    在臘月二十七這天，由漯河開車回到家后，在戀愛上已多次失敗的郭麗亞，面對著同代以及比自己小好幾歲的人都已結婚生子，而自己已二十有九還孤獨一人，且無人登門說媒之情況，嘴上雖從不言敗，也不在乎，但心里自倍感生活殘忍、無情也。

    面對著現實的社會，無處說理的郭麗亞雖然活得很是狼狽，并針對各種事情反映有些遲緩，話說好帶“這個、那個”的口語，但對于自己的信媒婚姻之事，自從不氣餒、也不言敗，深知靠天靠地靠別人不如靠自己，聽天由命，不如自己爭取，更深知懶在家里不出門，既便天上真的掉餡餅，也不會到砸到自己頭上的。深信在這個憑才華就能吸引到異性的年代里，自己一定能行，一定可以找到愛人的。

    針對那些因自己家窮困，而疏遠自己，不在和自己出門玩耍之人，自毫不在乎，根本不放在心上，深知在這個世界上不是誰離誰，就不能生存的。為了向那些比自己小好幾歲，且不熟識的未婚少女們展現出自己的與眾不同、不同凡響氣質，進而接交認識她們，找到一個愿意和自己談情說愛、相好之人。隨即放低身子，便和正處在青春發育期的弟弟新穎那一代的，明亮，軍喜，志強，志偉，洪亮等人攪玩在一起，不管白天黑夜，刮風下雪，東奔西跑著，在附近的各個村子里，踅轉溜達，借著慶祝新年、觀戲，看電影等機會，便串街走巷，挑家檢戶，與那些情竇初開、未婚待嫁的少女們俚戲，撩談風月、談情說愛去。

    天地風霜盡，乾坤氣象和。歷添新歲月，春滿舊山河。

    梅柳芳容徲，松篁老態多，屠蘇成醉飲，歡笑白云窩。

    話說沒人脈，沒資源，心里充滿辛酸、有苦無處說的郭麗亞在九五年里，跑車之生意雖然做得很是不如意，沒有掙到錢，但面對著這舉國歡騰之時刻，自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怎么說，更不會把九五年的不快帶到新的一年，自不管別人背后如何議論、輕看自己，本性難移的他，每天仍舊是我行我素，放聲唱著流行歌曲，四處游逛也。

    卻說特立獨行的郭麗亞在南北東西村莊奔跑中，由于之前自己上學時的名聲，再加上現在所做行業，在方圓附近村子里是絕無僅有，沒有多久，便引起了若干個十七八，二十一二歲，情竇初開、天真無邪、貌美如花的少女們注意，便成為若干個少女追逐交往的對象了。游蕩交往中當看到有個別姑娘不管自己年歲大小、明里暗里注目屬意自己時，根據自己多年的戀愛經歷，深知男追女、隔座山，而女追男，隔層紙，自不愿錯過時機，為了早日解決自己的婚姻之事，隨著便滿臉堆笑、積極主動地向若干個偷觀與直視自己的漂亮姑娘，搭訕牽拉過去。

    “、、、、、、”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與若干個姑娘們的交往聊談雖然順水順風，一帆風順，很是爽利，然而，過程雖然很是美好，但結果卻自不理想，由于郭麗亞即無錢又無宅基地，更無房，雙方一到談婚論嫁時，便經不推敲、研究，用不了多久，熱騰如火、純凈無暇的愛情，便會胎死腹中，不了了之的，而結不出任何果子的。

    生活在底層，早已看慣了人情冷暖的郭麗亞，已不是第一次遭遇到這種不辭而別之事了，針對一二再，再而三，戀愛失敗之事，早已習以為常、看淡一切，針對別人的譏諷、嘲笑與挖苦，自不抱怨，也不氣餒，更不放在心上。深知在自己一無所有，沒錢沒房的情況下，即便跪下祈求，那些好心人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特立獨行的郭麗亞，面對著那些若干個相遇時偷偷相看，對自己充滿無限好奇、好感的女孩子，深知根據自己眼下的情況，即便聊談成功，但也是經不住外人的挑撥離間的。只有改變現狀，過上別人想象的理想生活，才有可能得到認可的，剎時，自也不在東奔西跑，忘掉心中所有的不快，甩手打了個響指后，隨即便謀劃跑車掙錢之事去。

    歡樂易逝，痛苦難熬，眨眼之間，正月十五便已飛快過去了，人們雖然還沒有歡暢盡興，但面對著節日的遠去，自無何奈何也，村子街道上，隨著人們紛紛出門干活，上學，人員的減少，生活很快便又恢復到正常中去了。

    春季里，因為萬物一切皆剛開始，貨運之活自是不多，但永遠不開張，也終不是辦法。無助的郭麗亞私下里經過一陣謀劃，決定在農歷二月初二、龍抬頭之日，出車先拉水泥，然后再拉其他貨物后，甩手打了個響指，轉身騎車前往宋集大劉村通知了司機劉華榮后，在二月初二這天十點鐘，燃放了一萬響鞭炮，祈求上蒼、觀世音保佑后，隨著便將車開到了漯河五一路，一機部院內的停車場去。

    停車場內，雖已有幾輛加長及帶掛的汽車在里面停著，但冷冷清清、死氣沉沉，除了一個看大門的外，自在無其他人。

    毫不在意的郭麗亞笑逐顏開地與看門之人打著招呼，將汽車開進停車場后，面對著冷冷清清，無人問津之情況，心頭很清楚怎么回事，指揮弟弟新穎打開原住的房門，將行李從車上拿下，并三下五去二將自己的床鋪鋪好后，肚中無有餓意郭麗亞，轉身眼見弟弟新穎，不僅已鋪好床，而且還正在收拾清洗鍋碗瓢盆時，心中自是高興，甩手打了個響指后，自也不管時間馬上就要中午了，說了句“你忙著，我到稅務局那里看看去，”隨著轉身抬腳走出了屋門，飛步出了停車場后，調頭轉身向北，便往沙河岸邊，濱河路北面的漯河稅務局走去。

    街道上，三三兩兩，熙熙攘攘，紛紛擾擾，人聲嘈雜，繁雜熱鬧，雖說不上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但也是車水馬龍，人頭攢動。

    意志堅定的郭麗亞自無心看人觀景，沿著人員不多的大街，拐彎抹角，躲閃著三三兩兩的行人，三步并著兩步，不長時間，便到了沙河岸邊、正在建設中的稅務局大門前了。

    郭麗亞針對稅務局還沒開工之情況，心里雖然很是失望，但為了弄清什么時間開工，沉思猶豫了片刻，隨著便走上前叫喊了過去。

    門衛正在屋內聽收音機，猛然聽到啪門叫喊聲，自不遲緩，隨著打開小門，面對著郭麗亞，便問詢了過去，“小伙，你找誰呀？”

    “大叔，我不找人，我是拉水泥的，今天過來，就是看看水泥還有沒有？”

    “你拉水泥的呀，水泥里面有、還多著吶?！?

    “是嘛，怎么，年前拉的，還沒用完??？”

    “沒有，大概還有十多噸吧，那不，篷布蓋著的就是。”

    “是嘛，那你知不知道，這什么時間開工??？”

    “我聽他們說，也就這兩天吧，到時水泥一用，他們就會通知你的?！?

    “那是，謝謝你了”

    “、、、、、、?！?

    風吹云散，光陰如箭，眨眼間，便已是揚春三月，陽歷四月未，五月初了。

    卻說不懂運輸行情的郭麗亞在這一個來月里，雖每日里東奔西跑，忙忙碌碌，但生活過得自是窘迫，除了前往確山水泥廠為稅務局拉了幾趟水泥，并趁機往外販賣了幾十噸水泥外，自在沒有再接拉過其他貨物，很是令人沮喪。

    且說無人脈、無資源的郭麗亞在過去的一個月里，雖然沒有掙到錢，日子過得很是窘迫，但為了改變的命運，并理直氣壯、氣宇軒昂地活著，自信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自不甘心向命運交卸投降，針對養路費已由原一噸一百二十、上漲到每噸一百六十元之情況，積極籌錢買了五月份的養路費后，深知光等著拉水泥那點貨，自己僅夠保命，是掙不到錢的，為了改變現狀，隨著便又馬不停蹄，東奔西跑著聯系貨源去。

    卻說司機劉華榮針對天天沒有活干之情況，自也很是焦慮，靜下心一番考量，決定利用自己的關系，尋找貨源后，隨著便回家去。

    五月初的天，正是春去夏來交替之時，雖已沒了入春時的料峭之寒，但也沒有達到盛夏時的驕陽如火，不冷不熱，溫暖適宜的氣候，自讓人慵懶，而光想睡覺也。

    生活雖然令人很是不如意，但總有不可預見的驚喜與新奇也。

    話說粗枝大葉的郭麗亞正為四處聯系不到活，而汽油、柴油價及養路管理費又“噌噌”一個筋往上漲價之事，而叫天天不應，哭地地不靈，憂心如焚，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猛然聽聞到可以長住宋集面粉廠，為面粉廠向河南南陽的鄧州、新野、唐河，及信陽地區的固始縣、商城縣、光山新縣，以及湖北孝感、大悟、廣水、隨縣、棗陽、老河口等地送掛面時，自讓他欣喜若狂，大喜過望，隨即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便迫不及待，向剛有家而回的劉華榮問詢起具體怎么一回事來。

    劉華榮自不隱瞞，隨著便就問詢打聽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回答了過去。

    “、、、、、、”

    “這事好是好，只是咱們一走，拉水泥活，可就干不成了?！?

    “這個怕什么，你腰里，不是有傳呼機嘛，留下個號碼給他們不就成了?！?

    “這個說的也是，可就不知他們通不通知了?！?

    “、、、、、、”

    話說年青氣盛，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郭麗亞經過一番問詢，針對自己實在聯系不到活，而拉水泥又不是長久之情況，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管如何，決定前往一試后，甩手打了個響指，收拾行李，開車帶上弟弟新穎，便往宋集村面粉廠而去。

    宋集村，隸屬于西平縣宋集鄉，地處漯河西南，兩者相距有十多里地，是個不算太大的小地方，對于宋集這個僅有一條東西大街的小地方，郭麗亞自不陌生，且不說在人和寨上學時，曾代表人和寨學校到宋集中學參加過藍球比賽，而且就是在下學后，那段四處奔波賣菜的日子，還由于宋集離自己家近，經常前往宋集街上賣菜，可謂熟之又熟。

    話說郭麗亞駕車拐彎抹角出了zh市區，沿著一零七國道，不急不慢，很快便到了宋集村，面對著建立東西大街的北面，一零七國道西面的面粉廠了，郭麗亞在司機劉華榮的指領下，將車由南面大門開進面粉廠后，靠邊停車，進到廠長坤志的房間，接洽、問清了運價、以及如何結算等情況后，隨著便將車子開到庫房門口那里去。

    卻說郭麗亞一陣忙活，將車倒好、停穩、拉上手剎，下車后，當見七、八個年青力壯裝卸工自也不管馬上就要中午，便從庫房走出，叫喊著“裝車了，裝車了，”上前伸手打了開車廂側門時，腦中忽然想起車廂內還有蓋車的篷布，剎車的繩子在里堆放時，自生怕裝車誤事，不用人招呼，立刻翻身上車，拿起繩子便往駕駛室上面扔放上去。

    兩個隨即上車，要做擺列碼放之活的裝卸工見之，自不用招呼，立刻上前，伸手幫忙，三人一起將蓋車的篷布、繩子扔放到駕駛室上面去。

    郭麗亞面對著二人的伸手相助，自是心存感激，轉身說了聲“謝謝啦”后，隨著便問詢起他們什么時間可以將掛面裝好之事來。

    兩個裝卸工抬頭看了看天，眼見馬上就要下班，按照要裝的噸位數，根據之前裝車的速度，低頭估算了一下，隨即便把什么時間，大概可以裝好言說了出來。

    郭麗亞聽聞后，眼見他們至少得到下午三、四點多鐘才能裝好，深知靜等下也無什么事，還不如趁機吃飯休息一下吶，剎時，抬手打了個響指，翻身下了車廂，開口叫上旁邊所站，正在閑聊司機及弟弟，走出廠門，便上街吃午飯去。

    街面上，由于臨近中午，不僅買菜、閑逛之人已經不多，而且賣菜之人除了坐地戶外，那些今天到這、明天到那的四處奔走者，也已經沒有了。

    郭麗亞一路往東，左右巡視著街道兩邊，很快到了一零七國道那里后，針對的村子北面，國道的西邊，多有七八家飯店之情況，郭麗亞轉身征詢了弟弟及司機他們二人意思后，隨著抬步便進了一個名叫花田美的飯店去。

    店內的女服務員見之，自不用人招呼，立刻便笑容滿面，熱情洋溢，迎招了出來。

    郭麗亞三人進得飯店，和嬉皮笑臉服務員們眉來眼去、打情罵俏，一陣俚戲，點要了飯菜后，隨著便一邊喝茶，一邊坐等著，聊談起當下的新聞去。

    卻說郭麗亞三人一邊喝茶，一邊東南西北，海闊天空聊談著，當見服務員把飯菜端上桌后，自不客氣，隨機放下話頭，不在俚稀，拿起碗筷，便“咣咣當當”吃起午飯來。

    且說郭麗亞三人，不慌不忙，在與店內服務員邊聊邊談中，歡快地吃了午飯后，根據上午問到的情況，深知車還沒有裝好他們，在房間稍事休息了一會兒，看三點來鐘，隨著便回面粉廠去。進得面粉廠，當見車已經裝好，那些裝卸工們正在往車頂上拉蓋篷布時，心中自是高興，招呼著弟弟，立刻便快步上前著手剎起車來。

    郭麗亞他們一通忙活，剎好了車子后，隨即便厲兵秣馬，做起開車前的準備工作來，一邊檢查車子的機油、水，及剎車制動等情況，一邊等待著銷售員辦理出貨手續。

    六點來鐘，早已萬事具備的郭麗亞，當見人高體瘦的銷售員丁志遠辦好手續坐上車子后，自不遲緩，隨即發動車子，上了一零七國道，便談笑著往南向西平縣城方向開去。

    郭麗亞原本以為只要上國道，就可馬不停蹄、快馬加鞭，一鼓作氣，開到了湖北孝感了，萬沒有料到，車子剛到國道西平縣城北面的潘莊收費站那里，針對國道兩邊挨家挨戶，熱火朝天的飯店，業務員丁志遠立刻便提出吃晚飯之事來。

    且說郭麗亞心里頭雖然很想一步，便把貨物運送到地，但針對著該吃晚飯這實際情況，自也不好說什么，剎時，面對著國道兩邊到處都是女服務員搖手招呼停車之情況，轉身問詢了一下在那個飯店吃后，隨即聽從丁志遠的交待，打轉方向，調轉車頭便在丁志遠指定，他經常前往的美味飯店前面停了下來。

    那飯店正在外面迎客的女服務員們見之，自是高興，立刻大喊大叫著便迎接了上來。

    麗亞四人下得汽車，在六七個女服務員的熱情洋溢的簇擁下，一陣俚戲，進得飯店雅間，洗滌后，隨即拿起菜單、便點要起各自喜歡吃的飯菜來。

    四人這頓晚飯，直吃到八九點來鐘，才在服務員下次再來的歡送聲中，開車上路了。

    且說前往孝感送貨的這一路上，自不說休息，郭麗亞與司機劉華榮兩人輪換著開車，在黎明的時分，便到了孝感糧油批發市場。麗亞懸著的心隨即便放了下去，趁著糧油店老板找人卸車之機，關上車門，便前往早攤那里吃早餐去。

    早餐點前面，起早的人還不是太多，麗亞他們落坐后，點了當地的早餐，要了孝感米酒后，勞累了一夜的他們，隨著便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地吃喝了起來。

    孝感，因東漢孝子董永賣身葬父，行孝感天動地而得名。名勝古跡甚是很多，但郭麗亞雖有談聽之意，卻并無觀色看景之心，吃了早飯后，一行回到車旁，當見貨物已經卸完，自是高興，將篷布、繩子裝上車后，自不作任何停留，隨即發動車子，便回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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