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好了。清明馬上把這個簪子送到燕王府內線宮女手中，每日在御花園送茶水時佩戴，蒼天保佑，希望芙蓉早一天能注意到。那要是芙蓉一直沒有發現，娘，那又怎么辦？”清明急切問道。“真要那樣,    就是搶，也要把常寧從皇宮里搶出來！”趙敏斬釘截鐵地說道。

    南京的深秋，晚上也是很涼，張無忌、趙敏、小昭、綠柳、清明、圍坐在院中，久別重逢有很多的話要講，良久不愿分開。

    “娘，這次回中原,    真的不再回草原了嗎？”綠柳拽著趙敏的手問道。“不回了，這一次真的不回了。你舅舅一大家子幾十口人，爹娘把他們都安置在烏里，以后烏里草原就是你舅舅的家了。娘的心愿了了，在草原沒什么牽掛的了。”趙敏喃喃地說道。“師傅，你在蒙古有我父王母后的消息嗎？”小宛眼眶含著淚水問道。“捕魚兒海守軍被圍殲后，很快和林也被明軍攻破了。不過草原傳過來的消息，破城前你父王帶著家眷向漠西北方向逃走，后來就下落不明，不知所蹤了。”“漠西北是罕無人煙之地，就算逃走，估計也是兇多吉少。小宛可能再也見不到爹娘，以后小宛是真的沒有家了。”說著小宛站起，向著正北蒙古方向跪下，連磕三個頭，淚如雨下哭泣道：“父皇、母后，小宛不孝，只能在萬里之外給你磕頭了。”小昭和趙敏見狀，連忙將小宛扶起，“孩子別哭,    以后師傅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怎么會沒有家呢。”趙敏柔聲說道。“小宛，”小昭一把將小宛攬到懷中，輕聲說道：“小宛，你小昭阿姨這二十多年一直跟著你師傅和師公，沒有嫁人，膝下更無一兒半女，你要是不嫌棄，小昭阿姨以后就做你娘了，不會讓你沒有家的。”“小昭阿姨，你真的會做我娘嗎？小宛以后還能有家，還會有娘？”小宛望著小昭滿臉淚花地問道。“會有的，孩子，以后我就做你娘，娘的家就是你的家。”小昭終于止不住淚水，抱住小宛哭泣道。“娘……”小宛緊緊抱住小昭，再也不愿放開。“好孩子，都快四十歲了，終于有人跟我叫娘了，娘高興,    娘高興，娘這輩子不白活了。”

    張無忌這時終于止不住淚水，大聲哭了起來。趙敏知道無忌為何而哭，這些年她和無忌虧欠小昭太多太多了，如果沒有小昭，草原這二十年真的不知道怎么挺過來。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無怨無悔地在漠北草原跟了他們二十年，不圖任何回報，這輩子真的不知道如何報答小昭，哭出來了，無忌心里可能會好受一些。綠柳和清明都跟著哭了起來，綠柳不由得想到了師傅，師傅和小昭阿姨一樣，這輩子只喜歡過爹爹，沒有嫁人，膝下也是無兒無女，我就是師傅的孩子，我要陪著師傅，絕不能讓她到老連個陪她的人都沒有。清明也哭了，看著小昭阿姨，想到小宛將來也會是這樣嗎？她知道小宛的心思，可他心里只有常寧，不可能有第二個女子了，難道自己也要像父親對小昭阿姨那樣負她一生嗎？

    ……

    過了良久，趙敏拉起了小昭和小宛，擦干臉上的眼淚，說道：“小昭妹子，今天認小宛做女兒了，應該高興才是，怎么還哭呢。”不知為什么，趙敏說著說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又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小昭，“妹子，姐姐對不起你，這么多年讓你受委屈了。”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姐姐，別哭，你不是勸我的嗎？怎么你自己哭了。小昭這輩子沒嫁人就沒嫁人吧，就當是一直在總教做教主了。今天認了小宛做女兒，小昭心滿意足了，真的姐姐。”趙敏緊緊把小昭抱在懷里，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娘、小昭阿姨，你們別哭了，”綠柳拉著二人的手，說道：“以后好日子長著呢，在一起開開心心多好。”“是呀，”趙敏擦了擦眼淚，“清明都要有孩子了，以后開心的日子多著呢。”“敏姐姐，等南京的事了了，咱們要是去光明頂陪清明的話，光明頂距峨眉太遠了，見一回綠柳就不容易了。”小昭看著綠柳說道。“是呀，峨眉與光明頂相隔幾千里，見一次女兒不容易呀。”趙敏嘆聲說道。“爹、娘、小昭阿姨，你們都坐下，以后的事，我和清明、常寧都商量好了。”綠柳拉著趙敏，說道：“當年文公子在峨眉山腳建的綠柳山莊已經無人打理了，現在已經成了峨眉派的產業。我和師傅說完了，等爹娘從草原回來，就把綠柳山莊給爹娘和小昭阿姨住，師傅也十分同意，現在已經安排弟子重新收拾了。在光明頂時候，清明與明教教眾已經商量過，光明頂距中原路途太過遙遠，不利于各個分舵到總舵議事，已經決定把日月教總舵從光明頂搬到峨眉分舵，這樣清明和常寧也能和爹娘住在一起，綠柳和清明就都在你們身邊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以前明教總舵設在光明頂，主要是怕朝廷迫害。光明頂旅途遙遠，確實很不方便，之前我做教主時，就把總舵臨時設在濠州。要是將來燕王當上了皇帝，以后就是一家人，不必擔心朝廷迫害之事了。何況日月教現在的教規只問江湖，不問朝野，與朝廷也不再有利害沖突。”張無忌說道。“行不行的也沒辦法了，”趙敏看著綠柳，笑著說道，“我和你爹這二十多年在草原積累的家業，除了倚天劍和屠龍刀，都留給了你舅舅。除了身上的盤纏，你爹娘和小昭阿姨是一無所有，以后也只能靠你們這一雙兒女了。你爹沒意見，為娘的就更沒意見，聽你們安排了。”“那就太好了，我馬上讓行館飛鴿傳書通知師傅去，讓她也高興高興。”說著，綠柳笑著走開了。“無忌呀，不知道這個綠柳山莊是不是二十多年前的樣子？”趙敏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笑容。“真要是以前那個樣子，我一定把你抓進地牢，……”見清明和小宛在旁邊，張無忌的話說了一半，又吞了回去。

    ……

    皇城，深宮。小太監推開房門，說道：“稟告常寧郡主，蓉妃求見。”常寧懶散散靠在床上，望都沒望他一眼。“稟告常寧郡主，蓉妃求見。”小太監又說了一遍。“我不是說了嗎，以后別叫我常寧郡主，叫我張夫人。蓉妃來了？不見。”常寧呵斥道。“常寧妹妹，哪來的這么大火氣，氣大傷身，這樣對胎兒不好。姐姐是過來人，得要提醒提醒你呀。”常寧向門口望去，殷芙蓉身著華服走了進來。“原來是皇嫂，常寧帶著手銬腳鐐，不便施禮，皇嫂還要見諒呀。”常寧盯著殷芙蓉說道。“無妨，你我本是姐妹，何須多禮，你們都下去吧，我和常寧郡主敘敘舊。”“皇妃，這個常寧郡主武功高強，你可要小心啊。”“無妨，她戴著手銬腳鐐，能奈我何？你們下去吧！”“遵旨！”說著，小太監們退出門外，關上房門。

    “常寧妹妹，一切可好，飲食是否滿意？”“滿意，真的不錯，至少不用每天吃張清明做的藥膳包子了。張清明估計是在草原呆常了，做的東西難吃的要命，哪里能趕上皇宮御廚做的好吃。”常寧笑著對芙蓉說道。“習慣就好，你皇兄文公子生怕委屈了你，一定讓我過來看看你。上次你堅決不見，這回我就不請自來了。”芙蓉看著常寧說道。“也好，蓉妃看過我之后，文公子就會昭告天下，常寧在皇宮只是與親友敘舊，絕無綁架挾持之事，張清明所謂誓死救妻，純屬無中生有。這樣張清明就成了背信棄義之徒，被江湖武林所不恥。對嗎，皇嫂？”常寧咄咄逼人地說道。“常寧小妹果然絕頂聰明，姐姐佩服。只是這次，姐姐為的卻不是此事，而是，張清明想要見我！”芙蓉看著常寧，表情如水的說道。

    “哦？皇嫂身在深宮，怎么會知道，清明想要見你？”常寧試探地問道。“當年在武當山分別的時候，我送了清明一個手帕，這個清明應該跟你說了。當時清明也送了我一個竹木簪子，不知道他和沒和你說過？”常寧心中暗想：這個張清明看著忠厚老實，原來還有這么多事沒對我講，看我出去了，怎么收拾他。芙蓉見常寧不言語，接著說到，“后來我和你皇兄文公子定情，離開峨眉時，把簪子交給了大師姐，讓她有機會還給清明。至于大師姐給沒給清明，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今天我在御花園練劍，端茶的宮女頭上戴著卻是那個簪子，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皇嫂，你是想見還是不想見呢？”常寧盯著芙蓉，笑著說道。芙蓉沉思片刻，說道：“想見！”“為何想見？”常寧接著問道。芙蓉嘆了口氣，說道：“現在天下大勢越來越明朗，你父王不日將劍指南京。無論文公子如何，估計也是無力回天。皇家的事，你我都懂，即便拿你要挾你父王，你父王也絕對不會有半點退讓。清明不同，你是他的心肝寶貝，為了你他會想盡辦法的。芙蓉死不足為惜，只是我爹娘、哥哥、皇子文潤都在宮中，芙蓉只希望他們能夠平安。”“這么說，皇嫂，你這是拿我的性命去要挾清明了？”“事已至此，別無它法，只好試上一試了。不過你也知道，皇宮內外，眼線無數，稍有差池，弄不好惹禍上身。常寧，你有沒有辦法，讓我聯系到清明他們？”常寧仔細思量，自己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更不可讓清明受其要挾，不過腹中胎兒是清明骨肉，骨肉情深，不能讓未出世的孩兒也跟著她喪命。想了又想，常寧把頭上的珠花取了下來，交給了芙蓉……

    ……

    “娘，有消息了，”清明急匆匆的走進院內，對趙敏說道：“今天從內線傳出來消息，御花園送茶水的宮女來報，說蓉妃今日心情大好，拿走了那個竹木簪子，把她頭上的一個珠花簪子送給了她，還說讓她好好保存。內線覺得定有玄機，便把簪子托人送了出來，娘你看，就是你送給常寧那個。”

    趙敏將珠花擰開，一個紙條掉了出來，展開一看，一行娟秀小字引入眼簾，看筆跡不像是常寧寫的，“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費淚行。后日午時，九龍觀清修堂一見，芙蓉書。”“娘，這是芙蓉的筆跡，我識得。”綠柳說道。“九龍觀？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趙敏努力回憶這個九龍觀在哪里聽說過。“敏敏，上次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舅舅說珠兒就在南京九龍觀清修，都十多年了。這兩天我打聽了，九龍觀就在皇城東邊。”張無忌對趙敏說道。“看我這腦子，現在記性真的不行，那咱們可要去會會故人了。”“敏姐姐，上次在大都，還是珠兒幫忙，小昭才能脫險的，見到她，我一定要好好謝謝她。”小昭笑著說道。“是呀，一晃快二十年沒見到蛛兒了。當年你我、芷若、蛛兒還有無忌一起在靈蛇島，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趙敏喃喃的說道。“是呀，現在回想，那時候的事就像剛剛發生的一樣，要是周姐姐也在南京就好了，咱們一起去見珠兒。”小昭自言自語道。

    “誰在背后說我壞話呢？”話音一落，身著青衫，風姿約綽的周芷若走到房門前。“師傅，你也來南京了，綠柳想死你了。”綠柳見到周芷若到來，一下撲到她的懷了。長這么大，綠柳第一次與師傅分別這么長時間，想念之情無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