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南舟將速寫本和炭筆就近靠放在了一旁的消防栓上。 他倚靠著寬大的窗玻璃,撥通號碼后,將手機輕放在耳邊:“舫哥,到我這兒來。” 那邊的江舫貼著他的耳朵,輕輕舒了一口氣。 ……好像是放下了什么心里的重擔。 這10個小時沒講話的重擔隔著電波,像是羽毛一樣輕而蘇地拂著南舟的耳尖,有點癢。 江舫問:“你在哪里?” 南舟摸摸耳朵:“403教室這邊。” 江舫:“不找謝相玉了?” 南舟:“嗯。他就在我旁邊呢。” 謝相玉:“……” 還沒等他做出什么像樣的反應(yīng),南舟就把電話暫時挪離開了耳側(cè)。 他對落了影子的方向說:“你可以跑。” “但如果不加入我們,孫國境一旦被成功替位,我們這邊重新洗牌,下一個順位輪到的就是你。” “你考慮清楚。” 說完,他把手機重新貼到耳邊:“舫哥,你不用急著來,把孫國境他們?nèi)齻€叫著一起回來。我等你們。” 掛斷電話后,南舟再次抬頭,看向空蕩蕩的走廊。 明暗的光影很妙,隨物宛轉(zhuǎn),幻化視界,將走廊劃割成明顯的陰陽兩面。 這讓他很想畫一幅速寫。 然而,原本疊在自己影子上的影子消失了。 謝相玉也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 南舟有些遺憾。 他想,剛才也許不應(yīng)該打草驚蛇。 應(yīng)該先抓住謝相玉的頭發(fā),往旁邊的墻上撞一下,再和他說話。 但他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 萬一撞死了,不好。 好在他并不擔心謝相玉對自己下手。 在戒備狀態(tài)下,除非他樂意,除非是滿月,否則沒人能對自己做什么。 南舟走向樓梯口的同時,打算掀開新一頁速寫紙,打算把樓梯口掛著的教室分布圖再臨摹一遍。 然而,走出一步后,南舟就站住了。 空白的紙面上并看不見什么字跡。 但他在翻頁時,指尖在右下角碰觸到了一種微妙的浮凸感。 ……有字。 他撫了撫紙面,用指尖讀取了上面的留言。 別的不說,字形是遒勁漂亮且陌生的。 能貼著自己的身、留下這種肉眼難以識別的信息,想必只有謝相玉了。 問題是,謝相玉什么時候留下信息的? 南舟細想片刻,淡淡地“啊”了一聲。 ……是自己將速寫本和筆隨手放在消防栓邊的時候。 除了一串電話號碼外,還有兩個字。 南舟將那兩個字用指尖反反復(fù)復(fù)讀了多遍。 他長睫輕輕一眨,流露出一點困惑神情。 下一秒,南舟刺啦一聲,將整張速寫紙撕下,快速揉成團狀塞進衣兜。 撕扯的聲音很大,在空曠筆直的走廊上,甚至形成了一點點回響。 …… 江舫一行人來到東五樓前時,南舟正坐在楓樹前,對著速寫本落下最后幾筆。 一切都和孫國境三人離開前沒有什么分別。 南舟甩了甩手,把重新繪制好的東五樓房屋結(jié)構(gòu)圖遞給了眾人。 他并沒有提及被撕毀的那一幅畫。 在大家傳閱時,南舟簡單講述了自己的發(fā)現(xiàn)。 速寫本傳到江舫手里時,南舟已經(jīng)差不多讓孫國境他們理解破局的方法了。 江舫留意看了一眼從紙縫間隱約透出的、沒撕干凈的上一張素描紙的鋸齒輪廓。 但他沒有翻過去,只是用指尖緩緩撫摸著這一張紙面。 他的指尖在紙面右下角停滯片刻后,自然垂下,好似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這點線索。 一群人重新進入東五樓,將南舟的猜想紛紛驗證了一遍。 四樓確實存在一個怪異的空間。 它不存在于人的視覺。 不存在于教室分布圖中。 它是不存在的存在。 而齊天允那天想的辦法也沒有錯。 他們只要在正確的時間,改換次序進入正確的“教室”,就有極大的可能性平安過渡這個副本。 三個大老爺們兒的眼睛亮得驚人,看著南舟的眼神再沒有一點別扭,滿含著無限的感激和仰慕。 江舫倒是很在意某個不在場的人:“謝相玉呢?” 南舟說:“他走了。” 本來面露喜色的孫國境聞言不禁又憂心起來:“這……少了一個人,可怎么辦?” 南舟說:“不要緊。他會來。” 齊天允思路還算活泛,被南舟啟發(fā)過一句后,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 “他原來是想靠殺人打亂順序的,可他畢竟不能保證他的過關(guān)方法絕對正確!現(xiàn)在有了更好的辦法,如果我們真的少了人,他的方法也不奏效,那他也就完蛋了!所以他只能加入我們!” 說著,齊天允熱切地看向了南舟,顯然想從他這里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沒有。”南舟無情道,“我沒有這樣想。” 齊天允:“……” 南舟直接道:“副本也會考慮到有人死掉的情況。” “如果孫國境死了,我們就徹底少了一個人。難道只要死了一個玩家,這條過關(guān)的路就會被堵死?其他全部的玩家就只能等死?” “游戲不可能做出這么不平衡的設(shè)定。” “所以,人員齊不齊,我認為影響不會很大。所以我讓舫哥去找你們,集合起來。只要讓謝相玉找不到機會下手,就只能跟著我們的節(jié)奏走。” 說到這里,南舟看向齊天允:“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對。” “除非他想用自己的死換我們?nèi)w任務(wù)失敗,否則他一定會加入我們。” “因為他只有一個人。行動再方便,也沒有隊友能跟他替換順序。” 想到他昨天晚上直接跳樓的舉動,南舟補充道:“他很惜命。” 孫國境還是忍不住犯嘀咕:“可他還是跑了。” 齊天允拍了拍孫國境的肩膀:“老孫,別琢磨了。如果你是他,現(xiàn)在你敢直接跑來跟我們說要加入我們嗎?” 孫國境:“……” 他一想到那個小兔崽子半夜跑到他們宿舍里,口口聲聲跟自家三個兄弟交好,結(jié)果一是來查線索,二是哄著他們來探路,三還打著在關(guān)鍵時候背刺他們的主意,就恨得牙根直癢癢。 如果謝相玉現(xiàn)在在他眼前,他一定要把他的后槽牙打到他的嗓子眼里。 齊天允繼續(xù)說:“……我是他的話,肯定要躲起來,等到七點,‘那個地方’開門了,我再偷偷跟進來。” “他媽的。”孫國境忿忿道,“等我們進去,就馬上把門給他關(guān)了!” 南舟對孫國境等人的發(fā)泄和抱怨不大感興趣。 他簡明扼要地陳明了他們的行動方向:“現(xiàn)在,就是要等。” …… 經(jīng)過反復(fù)測試,那多出來的八步“不存在”的空間,正好緊鄰403教室的右側(cè)。 于是,403教室又一次被征用了。 他們要一直在這里等到晚上七點。 現(xiàn)在,對他們來說,需要的僅僅是耐心而已。 為了消磨時光,他們打算想玩飛行棋。 但是把棋子都拿出來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丟了棋盤。 遍尋不著,只能作罷。 最后,他們選擇了斗地主。 每局的賭注是請一頓飯。 李銀航不大會玩,選擇在旁觀戰(zhàn)。 羅閣一晚上都沒睡著,現(xiàn)在精神放松了,趴在桌子上睡得像頭死豬。 孫國境和齊天允雖然也是一夜沒睡,但眼看著峰回路轉(zhuǎn)的生機近在咫尺,他們興奮得根本睡不著。 孫國境嘮叨著,這回一出去就要去紙金城的“斗轉(zhuǎn)賭場”賭一趟,賭他媽的,最好一把贏個大的。 他咬牙切齒道:“只要贏了,就不用玩命了。” 江舫和南舟對視了一眼。 ……“斗轉(zhuǎn)賭場”的客戶就是這么來的。 經(jīng)歷過一場在生死邊緣的掙扎過后,誰都會怕,都會心里發(fā)虛。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