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暗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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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嘈雜散去,樂曲歸于詭異的寂靜,周朝拉著薛幼菱,面不改色地關(guān)了宴會大廳的燈,只剩角落那晦暗的一隅,而后不動聲色地看了那邊的三人一眼,拽著薛幼菱走了出去。
大門被打開,又沉悶地關(guān)上。
關(guān)山月手里搖晃著半杯朗姆,她就站在那里,迎著光,投下晦暗的影,視線在沉默對峙的兩個男人身上來回掃了幾遭,兀地笑出聲,打破了一片死寂:
“怎么——真打算在這兒敘舊呢?”
周佞跟周睿文的視線碰撞被中止。
周佞頓了頓,斂下眸中的戾氣,側(cè)臉看向關(guān)山月,嗤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四叔這不開口,我們做晚輩的,不好先說話吧?”
沙發(fā)上坐著的周睿文呵笑一聲,不語。
他端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跟前站著的關(guān)山月和周佞就這么俯視著他。
“是嗎,這是什么規(guī)矩?”關(guān)山月跟著周佞的尾音去續(xù),晃著手中的酒,像是真的在疑問,“我們是那種遵守規(guī)矩的人么?”
周佞扯笑,目光落在關(guān)山月側(cè)臉,再下移時睫翕動:
“好像不是?!?
兩人一唱一和,絲毫不把眼前的周睿文放在眼中。
可周睿文只定定聽他們說完,他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皮,捏著手機,下顎的疤痕隱于暗處:“關(guān)大小姐不是出國了嗎,怎么一回來,就又跟我這侄子好上了?”
“您可真是健忘啊?!标P(guān)山月歪了歪頭,發(fā)尾的卷曲弧度摩挲著身上的綢裙,“都說了,庭旭和周氏,是合作伙伴?!?
最后四字,她咬得重重。
“合作伙伴?”周睿文嗤了一聲,只是目光往下一看,落在她捏著高腳杯的手上時一頓,面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舊情人罷了?!?
周佞羽睫一抬,渾身的狂妄有些收不住,方才在臺上時一派貴公子的模樣已然沒有覆蓋:
“四叔,您要是不想好好說話的話……”
他一頓,向前一步,垂眼看人,面色漸冷,再續(xù)一句:
“我們就沒必要維持這層虛假的客氣了吧?”
關(guān)山月瞇了瞇眼。
氣氛轉(zhuǎn)向凝固。
詭異的對視半晌,終是周睿文率先破了功,他面上笑意盡收,只死死盯著周佞那張臉:
“我說,大侄子——”
周睿文微微抬起下顎,露出了底下那道猙獰的燙傷疤來,在晦暗燈光下顯得猙獰又丑陋,疤痕蜿蜒而下,像是某種紋路沿著血液流動的脈絡(luò)。
他冷笑著,眸間卻如寒霜,一字一頓地,死死盯著周佞:
“我這里,你打算要怎么賠呢?”
周佞和關(guān)山月的目光一凝。
關(guān)山月不語,只抬手,抿了口高腳杯中的朗姆酒。
嘖。
而周佞則認認真真地將那道疤看個了來回,看起來頗有意味般,他嘖了一句:“可惜了?!?
周睿文眸光愈的冷:“可惜什么?”
周佞抬起眼皮,從脖頸往上,對上了周睿文那雙眸,沒有半分懼意,輕描淡寫的:
“怎么就只留了道疤呢……”
他像是悵了好長一聲,卻沒有說下去。
可在場的兩人都知道他那句沒說出口的話是什么——
怎么就只留了道疤呢?
明明……
連骨灰盒都給你準備好了。
周睿文戾氣更重,看向周佞的那雙眼里翻涌的思緒像是頭惡毒的獸。
當年,烈焰仿佛是要焚毀整個周家別墅,一蹙火焰死死撕咬周睿文的頸間,體脂就在那層燒焦的皮膚下沸騰,哪怕在濃煙把人嗆得快要窒息的地方,都能聞到那股人-體-被焚-燒的氣味。
就像是羽毛被點燃,或是生油脂燃燒時的味道。
周睿文的雙拳緊握,幾乎是咬牙切齒:“周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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