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嫉妒-《外戚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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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肅王出現之前,明家是真的想把自己嫁給景灝的,那若是有這么個淵源,肯定婚事早就定下來了-他就是怕惹上這個麻煩吧。
景灝一直看著她,看見她笑起來,眼睛黝黑清亮,雙眼彎彎的,笑得人心都顫了起來-他現在只覺得后悔,沒有什么比原先唾手可得卻避之唯恐不及,最后卻求而不得更讓人痛苦了。
他看著明珞,有很多話想說,不過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句,道:“阿珞,你嫁給我吧。以后,我會一直陪著你,護著你。”
明珞抬眼看他,很仔細的看他,然后搖了搖頭-如果不是她知道她父親和母親的死因可疑,下了決心要查出真相報仇,她可能會被景灝打動,跟著他去西蕃,把明家和京城所有的人和事都拋在腦后。
但現在她做不到了。
而且她了解趙鋮,他不喜歡任何人違逆他,她也就罷了,可若是其他人,想到他的手段-原先她對景灝無感,可是若他曾經救過她的命,她就不該把他牽扯進來-慢慢想著,她反而越發的堅定下來。
她道:“世子,家父生前已經將我許配于肅王殿下,您向太后娘娘請求賜婚一事,還是請您澄清一下吧,此事鬧到朝堂,您知道,家父的婚約在前,我和肅王殿下的婚事是改不了的,此事鬧大,只會徒增您,西蕃王府和肅王殿下的隔閡。”
景灝的面色有些白,但他看著明珞,堅持道:“你呢,那你想嫁給他嗎?你若不想,我就會爭取。”
爭取,要怎么爭取?
明珞想到明太后的話,“若是景世子在早朝上當眾求娶,哪怕是先帝在世,也不可拒絕,屆時不說朝中眾臣,就是宗室那邊,也定不會放過我們”,她又想到姑母突然改變的態度,想到前世無時無刻不在暗中較量的太后,明家和趙鋮,心中就是一凜。
可是事情真要鬧大了,自己會成為什么,紅顏禍水?
她不覺得這事能影響趙鋮多少,但卻會讓趙鋮的部將臣屬更視自己如眼中釘,屆時自己若真再嫁給趙鋮,處境必然更加艱難。
明珞定定看著景灝,握著拳的手有些微顫抖,緩慢但卻堅定道:“會,我會嫁給他。”
想不想并不重要,她現在根本沒有猶疑和任性的資格。
“阿珞!”
景灝聽言腦子一熱,突然跨前一步,伸手就去抓明珞的手-明珞連著退了兩步,可是景灝是習武之人,她根本退不開,那只握著匕首的手手腕仍是被景灝攥住。
陽光下,那把匕首上面鑲嵌的紅藍寶石閃著華麗的光芒,可是這光芒再耀眼,竟都比不上景灝攥著的那只手-雪白得竟似閃著瑩光,纖細柔嫩仿佛要被掐斷。
明珞和景灝兩人是在經堂后院,這里很少人過來,就是經堂里面也只有寺內為數不多的僧人才可內進,兩人是在回廊深處說話,根本不會再發生像上次在升平大長公主的別院里那樣被人偷聽的事。
但聽不到,不代表看不到。
趙鋮坐在經房東側的坐席上,正對著窗口,他聽不見兩人說話,但他目力極好,明明距離很遠,卻能清晰得看見明珞面上的每一寸表情,看她或吃驚,或無奈,或痛苦,或迷惘,或開心的表情,清晰得他恨不得看不到-他之前一直以為景灝只是一廂情愿,這兩人并無什么特別的關系,可此時他看兩人的對話,兩人之間分明有些什么特別的暗涌,有著讓人難以言訴的微妙情愫。
他聽不到明珞拒絕景灝的話,也聽不到明珞對景灝說“我會嫁給他”,他只看到了明珞看著景灝的目光是對著他從未有過的溫柔和偶爾流出的脆弱,還有清亮的,帶了些調皮和苦澀的笑容。
這一切已經讓趙鋮心中的嫉妒之火差點就掩不住-是的,他非常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嫉妒那個原先他根本沒看在眼中的西蕃王世子-這種嫉妒已經讓他幾近憤怒。
及至景灝突然上前握住明珞的手,他終于再忍不住“砰”地站起。
雖然他看到明珞很快甩開景灝的手,但他臉上的戾氣也沒能因此消散幾分,盯著外面那兩人的目光像是要殺人一般。
“唉,”主座向南而坐的席位上坐著的一位老僧人嘆了口氣,道,“真是冤孽。”
當晚,肅王府,書房。
“王爺,那把匕首是西蕃王世子的隨身之物,據說是西蕃王世子冊封時收到的禮物,每一代西蕃王世子受封,西蕃王都會將自己手中的這把匕首賜給受封的西蕃王世子。”
趙鋮聽著自己屬下回稟,面色冷得跟冰似的,點了點頭,道:“北黎族的人帶來了嗎?”
“已經帶來了,就侯在門外。此人名喚木術,是北黎族的長老,在北疆蠱術極負盛名,他的母親還是南疆絲苗族族長的女兒,所以不管是北疆的藥蠱,還是南疆的蟲蠱,他都知之甚詳。”
趙鋮點頭,道:“傳進來吧。”
其實所謂的蠱,在趙鋮原先以為,不過就是或致毒或致幻的毒蟲或藥物,經過長期調制喂養,藥性更毒更烈而已。
不過進來的木術那樣貌卻不似整日與毒蠱為伍的異族之人,他須發盡白,面目清瘦,看起來倒更像是個有點精明的藥師。
趙鋮坐回到座位上,木術行禮,他擺了擺手,就直接問道:“木長老,聽說你們北黎族擅蠱,你能跟我說說控制人心的蠱術都有哪些嗎?無須提具體的藥物,只要跟我說說有哪些類別和功效即可。”
木術不知肅王此話何意-他之前試探帶他來京之人,可那人心志堅定,自己也不敢隨便用藥,竟是無論如何試探也得不出半點信息來。他不敢隨意糊弄,便認認真真的將藥蠱和蟲蠱中或可致幻,或可迷人心智,或可迷人心神的蠱類都言簡意賅的說了說。
但這些都是或暫時致幻,亂人心神,或長期用藥物控制人使其慢慢失了心智或神志的東西,并無什么特別。
他慢慢問了木術很多問題,最后才似隨意問道:“那有沒有什么蠱術可以使一人對某人鐘情,但蠱術對被施蠱之人卻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他前面的問題都是針對木術口中的某種藥蠱或蟲蠱提出疑問,這是第一次問是否有一種蠱可以有某種效果,木術可不是什么蠢人,立即便猜測可能這個問題才是這位肅王爺千里迢迢將自己尋來的原因。
他細思了一番,謹慎答道:“的確有這種類似功效的蠱術,藥蠱和蟲蠱都有,便就是外人所說的情蠱,但所產生的效果也不知是否稱得上是王爺口中所說的鐘情。這種情蠱,以女子或男子之血長期喂養,給人種下,被施蠱之人只要遇到施蠱之人,聞到施蠱之人的氣味,便會自然而然的對施蠱之人產生不可抗拒的愛慕,親近,或對其身體的渴望,長期相處,感情自然也就慢慢生成,也算得上是鐘情吧。”
像是,但又不全是。
趙鋮默了一會兒,道:“喂養這種情蠱,要是什么樣的條件?有什么要求,效用可以持續多久,還有,對被施蠱之人可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你把這些都細細說上一說吧。”
這......木術頭皮有些發麻,這肅王爺,他特地把自己尋來,不會就是想給人種情蠱吧?
肅王趙鋮在西北多年,常年征戰,在西北和北地素有戰神之稱,木術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西域各國也好,北鶻也好,還有西北和北地大小各部族也好,迷戀他的女人,或者想送他女人的家族或部族不知凡幾,可他年紀不小,竟是半點女色不沾-因此在北地也有暗暗流傳肅王好男風的傳言。
可現在他尋來自己,就是要給人種情蠱?所以他不沾女色,是因為有意中人卻求之不得,甚至到了要種情蠱的地步?
木術頭皮發麻,心中忐忑的原因是-若是這位王爺真讓自己做這種事,他很可能對自己殺人滅口-這樣求得的女人,咳,或者男人終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世上無人知情,還可以騙騙自己,但有他人知道,他的情愛都是假的,為藥物所得來,以戰神的驕傲,必不能忍。
所以木術斟酌了措辭,道:“王爺,這情蠱不管是藥蠱也好,還是蟲蠱也好,都不是短期可以養成的。”
“藥蠱是我們北疆的一種情香草,需以施蠱之人的鮮血輔以其他藥物長期培植,每日長期喂養,三年才能長成一株-也只能喂養一株了,再多身體是承受不住的-然后將此情香草再加藥物煉制,喂食自己的心上人,即可達此效果。但是這情香草的效用卻是隨著服用的時間而慢慢減弱,三年之后就已經幾無功效,所以喂養此藥蠱幾乎是永不可停,對施蠱之人來說,長期失血,其實是在損耗自己的性命來續此蠱,更別說輔以鮮血同喂的藥物皆是珍貴之物,長期喂植,普通人根本難以承受,但不配以藥物,這所培植出來的藥蠱效果就會差上許多。”
這個不可能。他查過明府還有明珞身邊舊人,不可能做這種東西還絲毫不留痕跡的。
“那蟲蠱呢?”趙鋮道。
“蟲蠱就更加難了。藥蠱在我們北疆也偶有癡情人會種上一株,但蟲蠱至今草民也只在我們族內典籍中看到過,首先要尋得蠱蟲,每日要浸在藥水中然后定時吸食鮮血喂養,時間短則三五年,長則十數年,時間越長,效果也是越好,但這蟲蠱隨著長大所需血量也越來越大,對人損耗比那藥蠱更大,沒有人好端端的耗著自己的命養個十幾年的情蠱,就要給自己未來的情人種下。不過根據記載,這蟲蠱的效果比藥蠱倒是要強上許多,且終身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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