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章 同學會2-《落花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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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門開了。
因為有田景野預先做了工作,大家在招呼曹老師之后,雖然激動熱情地又是“陳昕兒”又是“書記”地招呼上來,可大家總算克制著,即使有克制不良的,田景野悶聲不響就是一腳。可大家都太好奇,田景野只得滿場子地施以“八卦連環腿”。陳昕兒也看見了。她心里滿是復雜的滋味,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是對著大家一味地笑。她被曹老師大包大攬地拖在身邊,被大家一起拱到上位,再度紛紛入座。
簡宏成從司機那兒獲知曹老師已到,便與客戶作別,趕緊走樓梯過來。他進門時,剛好大家紛紛坐下。因此,他一眼看到留給他的位置正好在曹老師的左手邊,而曹老師的右手邊已經坐了陳昕兒。男左女右,就像男主外,女主內一樣,是班里約定俗成了許多年的規矩。簡宏成完全都不用謙讓,直接坐過去便是。但他沒有從左手過去,而是繞了遠路,從右手那兒走過去,先走到陳昕兒身后,將陳昕兒的手機遞給她:“是你手機嗎?宏圖說落在他那兒了,讓我今天交給你。”
陳昕兒拿了手機,卻竭力克制著憤怒,道:“這手機是簡宏圖從我手里搶過去的。他昨晚趕來羞辱我,又搶走我手機不讓報警。”
簡宏成聽了一愣,而在場的大家更是愣住,都想不到不用前戲,大戲直接開場,一來就是火爆熱烈的沖突。
簡宏成奇道:“宏圖……他對你怎么了?”
陳昕兒憤怒地盯住簡宏成道:“昨晚,旁人看不下去報的警,警察來了,簡宏圖才放過我。怎么,你想假裝不知情?簡宏圖手里拿著我的手機,這么反常的事,憑你的性格,你能不問清楚?你敢不敢發誓?”
簡宏圖鬧到報警?連田景野都帶著責備的眼神看向簡宏成。他知道簡宏圖昨晚偷聽了他們的談話,因此,簡宏圖半夜沖出去羞辱陳昕兒,完事后回來將陳昕兒的手機交給簡宏成,簡宏成不可能置身事外。田景野悄悄動手給寧宥打微信電話。正好寧宥在娘家無所事事正閑著,電話很快接通了。
簡宏成看到全場的眼神,他坐到空著的位置上,很是尋常地道:“對不起,我回頭問清楚,讓宏圖向你道歉。”
這是簡宏成一貫對待陳昕兒的態度。他對陳昕兒不耐煩慣了。但現場的人都覺得簡宏成太輕描淡寫,對不起陳昕兒。坐在陳昕兒旁邊的女同學掏出紙巾,輕輕幫陳昕兒擦拭怒睜的雙目溢出的淚水,一只手臂更是攬住陳昕兒好生撫慰。大家都覺得陳昕兒委屈,因此,更覺得陳昕兒這幾年也肯定在簡宏成手底下委屈不堪,委屈到甚至不見同學那么多年。
陳昕兒見簡宏成果然沒把她的委屈當回事,更加憤怒:“我不需要道歉,我只要你發誓,你究竟知不知情。我甚至想問,簡宏圖敢對我辱罵甚至動手,是不是受你指使?誰都知道你這種生意人張嘴就來,我只要求你對著寧宥發誓!”
簡宏成這才皺眉了,卻對著曹老師道:“我不知情,昨晚沒空管宏圖閑事。而且別扯上寧宥,我跟寧宥不相干。”
陳昕兒聽了,幾乎尖叫道:“你跟寧宥不相干?不相干為什么昨晚見面聊天?寧宥走后,你還發呆半天,你嘴巴里究竟有沒有一句真話?大家評評。”
寧宥剛戴上耳機就聽到這么一句,不禁偷偷瞅瞅身邊的兒子和老娘,生怕他們聽見了。她告訴一只耳朵戴耳機的田景野:“某同學要說不清楚了,你可以幫幫他嗎?”
田景野輕道:“我怎么幫啊?不過,只要是邏輯清楚的,不會被拐帶到簡宏成撒謊成性的路子上去,恰好桌上的大家大多腦袋清楚,簡宏成只是有些尷尬而已。”
簡宏成正要說話,忽聽身邊田景野莫名其妙似乎自言自語,他看一眼便清楚了,微信另一頭是寧宥——田景野以他的方式將寧宥帶到今天飯局現場。確實,他無法向在場所有人解釋昨天與寧宥那場會面的來龍去脈,那里面有太深太復雜的淵源,說出來最受傷害的是寧宥。好在,他從田景野的回答中聽出寧宥在為他擔心,他被陳昕兒挑起的怒氣很快便平復了。簡宏成拿出手機,接通簡宏圖的電話后,打開免提,當著眾人發問:“宏圖,你昨晚究竟對陳昕兒做了什么?別敷衍我。”
簡宏圖不疑有他,依舊嬉皮笑臉地道:“我就跟她見面說會兒話,她走急了,就把手機落我這兒了。”
可陳昕兒的臉色發綠了:“簡宏成,你無非是串通你弟弟,讓他當眾再罵我一遍。你一向用踩我一腳來撇清自己,你都已經把我踩到爛泥里了,你還想怎樣?我請問,你敢向寧宥發誓嗎?多簡單,何必一直回避?”
簡宏圖一聽有陳昕兒的聲音,一下子慌了,知道謊言被當場戳穿,嚇得立馬掛了手機拔了卡。簡宏成這邊的手里立刻傳出有節奏的聲頻。陳昕兒緩了一口氣,可被晾了的簡宏成就沒法證明自己了。他再度撥打簡宏圖的手機,回復已關機。簡宏成將手機一扔,平靜地對陳昕兒道:“昨晚從宏圖手里拿到你的手機,我就已經猜到曹老師出面招呼的飯局背后一定是你。曹老師,沒關系,換誰都不忍心拒絕一個老學生上門求您。陳昕兒,你也可以猜到我為什么沒問宏圖如何拿到你手機的細節了。但我照舊參加飯局,我想你是有話要說。你說吧,不用揪著宏圖那事不放了。你原計劃要說什么就說什么,我聽著,大家也聽著,一起做個證明,給個判斷,做個了結。至于宏圖的事,我會找他問清楚,給你合理答復。”
曹老師聽到這兒,嘆道:“你們這是怎么了?陳昕兒,別哭,我替你問。宏成,你先告訴我,為什么在結婚登記現場臨陣脫逃?一輩子的大事,你這么做太對不起人。”
簡宏成道:“我想也是因為這件事。有兩個原因,一是有人對我姐制造了一些麻煩,形成一個價值九千萬元的案子。我請田景野幫忙,結果我姐是非不分,反而到公安局告發田景野。我當時正與田景野通話,聽著田景野被迫中斷通話,當即叫車從上海趕過來處理這事。我當時跟陳昕兒粗粗說了一下,但可能她沒意識到其中的緊迫性,心里不快也是有的。”
眾人卻看著如今全須全尾坐在一邊兒的田景野,對簡宏成的話表示適度懷疑。曹老師直接做仲裁,道:“事分輕重緩急,但結婚大事面前——”
簡宏成打斷曹老師的話:“在我眼里,田景野的事是大事,你們可能不大清楚,田景野是有案底的人,即使我們都知道他其實清白,可案底就是案底。他遇誣陷,警察上網一查,田景野就更講不明白了,所以我必須第一時間趕過去說明情況。但這只是原因之一。我前面說有兩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我和陳昕兒都清楚,我們兩個的結婚登記是怎么回事。事先我們有攤牌,三天后離婚,因此,早已各自在律師見證下簽署法律文書,包括離婚協議。所以這結婚登記不是大事,遠遠比不上田景野的事。如果陳昕兒在曹老師面前把我臨陣脫逃當大罪,我認為陳昕兒夸張了。”
眾人都驚訝簡宏成與陳昕兒兒戲一般的婚姻承諾,只有早已知情的寧宥驚訝于田景野前兩天的遭遇,顯然寧恕參與的行動間接害了田景野。但田景野與簡宏成都沒向她提起,他們兩個太照顧她。
田景野笑道:“這事我做一下旁證。簡宏成他姐一下子被人拐走九千萬元,急得狗急跳墻,把我和簡宏成都告了。所以簡宏成從上海趕來,一半是救我,一半還是主動投案。但等他來時,我已經把自己擇清,順便也幫他擇清,并開始協助警方破案。我現在說著有點輕描淡寫,但當時確實緊張。我感謝簡宏成。陳昕兒,對不起,但因為我早知道你們結婚的內情,事后我就沒太放心上。我應該早點兒向你道歉并說明情況的。哎,你怎么哭得這么傷心?簡宏成,你倆事先究竟是怎么商量的?”
寧宥忍不住感慨道:“你們男人真粗線條,女人,誰愿意結婚三天就離的?兩人事先再商量也是往陳昕兒心頭挖個洞。那天晚上,陳昕兒酩酊大醉撞到我家,可憐是真可憐。你別穿針引線了,讓陳昕兒攤牌吧,激化矛盾對兩人都好。”
曹老師道:“結婚怎么可以如此兒戲?宏成,是不是你主導的?陳昕兒做不出這么對抗世俗的事。陳昕兒,你告訴我你委屈的真實原因。”
大家都在心里說“曹老師英明”,包括簡宏成也立刻回答一聲“是”。田景野對簡宏成道:“你需要道歉,這事你確實做得不對。”
簡宏成輕道:“說什么都不道歉,讓她攤牌,我就等著她攤牌,給我個了斷。”
田景野脫口而出:“你們兩個的口徑又完全一致。”
簡宏成一愣,但立刻看一眼田景野的手機,明白“你們”指的是他和寧宥。他本來一直篤定的臉不禁黯然,扭過頭去看陳昕兒以分神。
陳昕兒好不容易克制住更咽,可又扭頭背著大家鎮定了好一會兒,才回頭,盯著簡宏成,一字一頓地道:“對,簡宏成,你告訴大家,你如何色誘我鬼迷心竅犯下大錯,你又如何拿我當替代品發泄你的……你的……咳!你又始亂終棄,一邊找更多替代品,一邊追著寧宥不放。你告訴大家,你說真話,讓大家都看看你是怎樣一個人。”
陳昕兒的話猶如今天飯局的第二顆炸彈,再次把大家炸暈了。大家再度將目光集中到簡宏成臉上,連田景野也驚訝地看向簡宏成,都不敢相信班長簡宏成是如此卑劣無恥的人。可一個可憐的陳昕兒就擺在眼前,她多年不明不白的隱匿也夠讓人浮想聯翩的,大家想不信都難。拿簡宏成當兒子看待的曹老師更是呆呆地對著簡宏成,久久無法出聲。
微信另一頭,寧宥試圖退出微信,可皺著眉頭又放下了手。她將自己關在陽臺,一個人抱臂面對滿眼混沌的夜。
成為全場焦點的簡宏成卻不由自主地看向田景野的手機,又看向田景野的耳機,甚至兩只眼睛還能隨著田景野胸口一只耳塞的晃動而滾動了一會兒,心中試圖將那閑置的耳塞放到自己耳朵里。可他終究沒動手。
還是田景野在桌下踢了簡宏成一腳,將簡宏成從漫不經心的狀態里揪出來。簡宏成這才很不情愿地看向陳昕兒,問:“你說這些,考慮過后果了?”
曹老師忍不住道:“你這話聽著怎么像威脅?”
簡宏成嘆道:“她當眾把我說得如此荒淫無恥,應該是做好跟我這種惡棍決絕的準備了吧。可我看她連兒子那邊都沒安頓好,二十四小時內都沒聯絡一下兒子,感情上、經濟上都沒找好著陸點,我看來看去,又是她多年一貫的無理取鬧,鬧完由我收場。我不威脅,只是厭惡,無盡的厭惡。我只想問清楚,陳昕兒,你下定決心了沒有?如果下定了決心,很好,當著老師、同學的面,繼續吧。”
但陳昕兒這回顯然不打算退縮。她抹一把眼淚,道:“好了,這回你們都聽見了,每一次,他都用兒子來威脅我,用試圖搶走兒子、剝奪撫養權來壓制我。上一回逼得我在寧宥面前跳樓,他才告訴我兒子在哪兒,要不然我永遠接不通他的電話。他的助理永遠不肯把我的話捎給他,我就再也聯絡不到我的兒子。”
聽到這兒,寧宥按住通話,對田景野道:“陳昕兒說瞎話呢。她倒是從不想想如此騷擾我是否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得出口。”
寧蕙兒這會兒卻拉開陽臺門,焦急地對寧宥道:“寧恕還沒回來呢,怎么辦?他打算慪氣到什么時候?”
寧宥道:“你打他電話,叫他回家,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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