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選擇-《落花時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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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景野被“請”入一間隔離房,失去了手機的掌控權。他對這些套路都熟悉,完全不會激動,要了紙筆后便冷靜地坐下寫他的。
過了好久,有位警察拿盒飯進來,和氣地道:“餓了吧?我們邊吃邊說?!?
田景野不急著接飯盒,而是急著將反復琢磨描出的一整張紙的關系圖交給警察:“謝謝,我餓一下無所謂,不過,新力公司的錢還在銀行流轉,那些操作不等人。我同學的姐姐簡敏敏多年不從事企業(yè)管理,可能業(yè)務不熟,我怕她耽誤正事。這是我根據我所了解的情況繪制的關系圖,這筆錢何時問誰借的,何時進入哪家銀行,可能何時被以何種方式取走,針對特定取款方式的偵查截留方式,如何打時間差,等等。請你們把重點放在追款上,不用理我,等你們查清楚,也就自然證明我的清白了,我不急。”
警察放下盒飯一看,識貨,但轉身走之前,將盒飯和緩地推到田景野面前,客氣地道:“我待會兒給你拿杯水來,你先吃?!?
田景野也客氣地道:“你忙,我不礙事?!?
警察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道:“你和簡宏成是同學關系?”
“對?!?
警察點頭:“值得。”
田景野微笑。他當然知道。他也清楚警察已經認定他是無辜的,只是既然被簡敏敏告了,案值又不小,警方也得謹慎地走足程序。
寧恕下班,在車庫他的車子附近,他看到程可欣的車子。他站在自己車子面前,對著程可欣的車子微笑,但只是站了一會兒,便立刻轉身跳上自己的車子,直奔倉庫區(qū)。他已經答應阿才哥的邀約,他還有倉庫區(qū)的錄像待取,忙得沒時間管自己的事。
在倉庫區(qū)取了錄像出來,寧恕又有一種身后有人的感覺,可回頭又看不到可疑的。他警惕地在倉庫區(qū)轉悠了一陣子,也沒發(fā)現異常,這才走。他懷疑是自己疑心生暗鬼。
可這種身后有人的感覺一直持續(xù)到與阿才哥相約的飯店,直到坐下,那種感覺才消失。
阿才哥看見寧恕就親熱地拉住手猛握,又附耳輕道:“張立新他老婆下午才查對賬戶,聽說賬戶里頭只剩下十三塊錢,十三點,哈哈。”
寧恕一聽,立刻笑得打跌,那開心,怎么都抑制不?。骸笆c,哈哈哈,真能整?,F在該去報警了吧?”
“報去吧,再報也追不回錢了。小田也真是,明知是我的生意,還落力幫那個女人,太不講義氣。要不是張立新手腳快,他是不是想壞了我的好事?”
寧恕連忙道:“這事我得替田哥說話,他跟張立新內弟簡宏成是非常要好的同學,過命的交情,估計是簡宏成求他幫忙。這么大事,他不得不幫,怨不得他。我姐跟田哥也是同學,我小時候是我姐的跟屁蟲,哈哈,這些關系我都了解?!?
“哦,那人,我常聽小田提起,是他班長。那就是了,我就說小田做事不會不著調。你也可以,知道我生小田的氣,還敢替他說話,都夠義氣。來,寧大總,你請上座,坐上位,我今天要好好謝謝你。”
“怎么可以?阿才哥不坐上位,誰敢坐?”寧恕拼命掙扎,硬是將阿才哥拱到上位才罷。
可阿才哥都還沒坐穩(wěn),一個電話進來就讓他變了臉色。他連聲答應之后,對寧恕道:“那女人果然去報警了,公安局的讓我過去配合調查……”
“您趕緊去,這事兒耽誤不得。我也回家了,我們改天再約。帶足證據,包括張立新偽造的那份假合同復印件,還有您去調查合同所走路段的路橋收費單,免得被懷疑您與張立新是聯手制造假借條,這種事就很難說得清了。”
阿才哥連連點頭,點完頭,卻道:“我就這么空手去,不刻意。等他們真懷疑上我,我讓他們去我公司搜,都是已經在財務報賬了的發(fā)票,更說明問題。只是今天說請客的,我又是說話當放屁,真對不住你。明天再約,我得賠罪?!?
“說哪兒話,正經事要緊,快去,快去?!?
阿才哥被寧恕推著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忙摸出一個信封塞到寧恕手里,笑道:“本來還想審審你,跟你賣個關子……”
寧恕連忙將信封推回去:“阿才哥,你這是干什么,還是朋友嗎?不要,不要?!?
阿才哥一愣,笑道:“你以為我送你紅包啊,這是你讓我查的那位蔡凌霄小姐的電話和地址,哈哈,你有眼光。我走了?!?
寧恕這才收了。等送走阿才哥,寧恕回到自己車上,打開頂燈,翻看信封里的字條。他想把字條上的信息收錄到手機通訊錄里,可忍不住手一滑,屏幕翻到程可欣的條目上。他看了一會兒,又看了一會兒,默默地將程可欣的頁面翻過。
簡宏成終于趕到公安局,根據指示,大步跑向指定房間。他跑出電梯,穿過一條長長走廊時,猛然看見一間屋子里坐著發(fā)呆的簡敏敏。簡宏成險險剎住腳步,恨不得撲上去,可停下就看清楚簡敏敏左臉明顯病態(tài)隆起,顯然這個耳光挨得不輕,日光燈下,整個人的狀態(tài)跟撞鬼了似的。簡宏成不禁一聲悶哼,無法再給簡敏敏教訓,黑著臉走了。
簡宏成才走,阿才哥從另一個房間做完筆錄,交代完細節(jié),洗清自己出來,一路還笑瞇瞇地與見面的任何人非常友好和善地打招呼,面團團的,像個老實巴交的老好人。可走了幾步就一眼看見無聊等待結果的簡敏敏。一想到自己因這個女人而被來回折騰了一夜,他怒氣沖天,沖進去不由分說,揚起手就是一個耳光,正好打在簡敏敏的右臉。一時間,簡敏敏的兩邊臉頰豐滿地對稱了。
“媽×的,要不是看你是女人,我揍死你!你信不信!”
有警察立刻上來拖住阿才哥,阿才哥飛快收手,但嘴巴上依然狠狠道:“死婆娘!你老公拿假合同騙我錢,你又胡說八道誣告我,害我差點跳進黃河洗不清,你們是不是串通起來騙我啊?領導,領導,我報案,我太好心,我現在才他媽懷疑是他們兩公婆串通起來做戲騙我錢。你們抓住這死婆娘!別前腳她老公把錢轉走,后腳她也沒幾天鬧失蹤,到時候我那九千萬元問誰拿去啊,???她有問題,死婆娘肯定有問題!”
簡敏敏被這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捂著臉傻愣愣地看著阿才哥,都不知道眼前這男人在說什么,完全傻了。
簡宏成聽到響動感覺不妙,連忙出來探視。見警察已經控制住場面,他便背手靜靜地盯著阿才哥憤怒地指控。
阿才哥一邊罵,一邊兩只眼睛觀察周圍眾人的表情。漸漸地,他的眼睛聚焦到簡宏成臉上:“你是誰?”
“我是簡宏成。你是新力的債主?”
“對!”
兩個人對視良久,猶如蓄勢待發(fā)的兩頭豹子,但都沒動手。
阿才哥混江湖多年,知人識人,他看得出眼前的簡宏成是個狠角色,不好惹,一如田景野以往所吹噓的。阿才哥了解田景野。田景野雖然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心中卻是極有準則,能讓田景野服氣的人,必然是個角色,因此,阿才哥一言不發(fā),等待簡宏成出招,以探虛實。
可簡宏成也不出招,只逼視著阿才哥,想看這個江湖人不知不覺地暴露出在借貸中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有什么打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阿才哥氣勢不減,依舊與簡宏成劍拔弩張地對視。簡宏成心中已有結論。這個對手不簡單,這個對手的目的也不簡單。
而簡敏敏終于撥開漫天飛舞的金星,看見眼前從一個人變成一堆人。她感覺是幻視,趕緊閉目搖頭醒神,再睜眼,看清一堆人里面有簡宏成。簡敏敏如看見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撲過去,卻昏頭昏腦地指著一名警察連呼:“揍他!老二,揍他!”
簡敏敏揪住的是簡宏成的襯衣后領。她一使力,襯衣前領便死死卡住簡宏成的脖子,迫使簡宏成不得不被她拖著彎腰退讓,就像原本威風凜凜的雕像忽然被一冒失鬼推倒,形象碎了一地。
于是,阿才哥在這適當的時機,發(fā)出豪放的笑聲:“哈哈哈……”斜睨著簡家姐弟倆,昂首闊步地走了。
簡宏成連忙喊一聲:“債主慢走,有話請教。”可簡宏成很悲劇,他還得從下盤不穩(wěn)卻情緒激動的簡敏敏的魔爪中掙脫出來。不僅是掙脫,他還得扶住簡敏敏,束縛見到救命稻草就又張狂起來的簡敏敏。
阿才哥站住回頭,輕蔑地笑道:“打架?報仇?看清楚,這兒是公安局?!?
簡敏敏搶著道:“老二揍他,老二揍他……”
簡宏成抱住簡敏敏,鎮(zhèn)定地對阿才哥道:“既然你們已經由一紙借貸合同維系在一起,為什么你一再惡意地對待她?又是大車堵門,又是動手暴力?”
“為什么?你倒是問得莫名其妙。他們兩公婆拿一張假合同騙我貸款,還不該打?”
“口說無憑。我們現在連一紙借款合同都沒見過,只聽你單方面說借錢給我們,說我們作假,而且在我們一無所知時,你不是主動積極地聯絡我們解決問題,而是仿佛不要還款似的,直接將關系引向沖突,這完全不是合作雙方解決問題的正確態(tài)度。這是把新上任的新力集團老板往死里逼,這正與下臺的張立新的態(tài)度一致。請問,你認為簡敏敏的懷疑有無道理?”
“呵呵,給我一張假合同還有理?誰先拿出不正確的態(tài)度的?誰曉得他們兩公婆是什么關系,我堵門有錯?我還想問你呢,我只打她一個耳光是不是太輕?”
“你說的一切都建立在所謂的假合同與所謂的借款合同之上,我還是那句話,口說無憑。當然,你可以逃避拿出證據,你盡管走人,誰都攔不住你急著離開。但我還是希望你本著合作雙方應有的合作態(tài)度,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你認可我們也是受害者,你提供有效幫助讓我們了解真相,方便我們在此基礎上執(zhí)行合同。正好公安局的同志也在場,我們可以合力把這個案子搞到水落石出。更何況,以假合同騙取的借款合同,這借款合同是否可視作無效合同,還須斟酌?!?
簡宏成說這席話時特別艱難,一邊是簡敏敏神志不清地一直在喊打喊殺,一邊是自己情緒本來就不好,還有田景野在押,這么重大的事情他還得耽擱一下,不得不先解決討厭的簡敏敏的問題。而他得鎮(zhèn)定,得在雙方已經全都撕破臉的前提下,拿到阿才哥手中持有的借款合同原件看清楚條款,化解眼下的無限被動。
阿才哥則是在聽到“無效合同”時,臉上橫肉一顫,差點跳腳發(fā)作,可又不便發(fā)作,因為簡宏成將警察也“捆綁”了進來。但他隨即充滿諷刺地笑了,爽快地道:“行,我們這就走。剛才警察同志去查看的資料都還沒鎖進保險箱,我們正好再看一遍,省得我拿進拿出,讓你們一會兒說作假,一會兒說犯法、無效。反正多看幾遍又不會把合同看沒了,走,這就走,一起去?!?
阿才哥輕而易舉地將了簡宏成一軍,因他知道簡宏成也是被簡敏敏控告的“同案犯”,目前還無法自由進出。
簡宏成也知道自己當下在別人眼里就是個笑話,一邊被簡敏敏告,一邊還得維護簡敏敏。但他無法撂挑子,事關簡家,他得解決問題:“好,多謝債主。既然如此,還得麻煩債主,我們時間另約,明天早上九點到貴公司,可以嗎?我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救我的好朋友田景野。聽說田景野也是你的朋友?!?
阿才哥譏笑:“嘿嘿,如果你不用在這里面過夜,明天早上九點。小田不用你救,他被你們這些白眼狼陷害,但他有我們這種有情有義的朋友,我早擇清了他?!?
阿才哥終于走了。簡宏成心里相當沒意思,可還是得平靜地挨著。等阿才哥一走,他才對簡敏敏喝道:“胡鬧不解決問題。坐下!安靜等結果。做事又笨又兇,丟了九千萬元,本來就是自找。你想發(fā)泄,也換個地方,換種方式,紅口白牙把我們幾個害得還不夠慘?”
簡敏敏厲聲道:“人家當著你的面打我,打的是你簡家的人,打的是你的臉!你這不要臉的,誰讓你放走他的?”
簡宏成瞪眼:“還裝瘋賣傻?!”
大約是嫻熟運用敵進我退、敵退我追的游擊戰(zhàn)術,簡敏敏見簡宏成已不肯在外人面前掩飾火氣,她立刻退了,假裝頭暈,坐回椅子上呻吟。
簡宏成扔下簡敏敏,回去隔壁繼續(xù)說明情況。他其實沒說多少,就見田景野被另一位同志領進來。簡宏成高興得跳起來:“你沒事了?”
“才多大的事,你還真來。我當然沒事,能有什么事,都說得清楚的。要是當時手機還能用,我早讓你別來了,大老遠干什么來啊?!眱扇硕几吲d得拔拳捶來捶去,推來搡去的,都很開心,“只是,我沒事,新力有大事。根據辦案同志介紹,大概張立新委托了個高手,錢估計是追不回來了。我根據現狀再想想辦法,看他們的手續(xù)有沒有破綻可抓,回頭再跟你聊?!?
跟田景野一起進來的警察道:“張立新已經出境?!?
簡宏成其實早有心理準備,直接道:“應該是追不回來了。對于專業(yè)地下金融人士來說,洗個九千萬元出境不用太多時間?!?
田景野拍拍簡宏成的肩膀,按他坐下:“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做出百分百的努力哈。我去隔壁。”
簡宏成道:“等等,張立新用假城建合同騙取借款,這個借款合同,我得讓律師看看,是不是可以視作無效合同?!?
田景野道:“視作無效合同容易,但已經黏上的阿才哥,你以為甩得掉?這時候,合同有效無效,已經不是重點了。”
簡宏成心想,確實是。他點頭,看著田景野出去,回頭對警察道:“家人沒法選擇,朋友不同。我很幸運,已跟田景野做了二十年朋友?!?
城市已經停止喧囂,街頭駛過的車輛零星可數,忙碌著,忙碌著,時鐘已經轉到第二天的黎明。田景野與簡宏成走出經偵大隊,后面跟著兩眼直勾勾的簡敏敏。等走到空曠處,田景野才道:“我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了。這筆錢如果能再早半天發(fā)現,不,渣土車堵門時就警覺起來,當時就找我,可能還有追回幾成的希望?!?
簡宏成看著簡敏敏道:“聽見沒有?先是你打草驚蛇,讓張立新有時間布局,又是你疑神疑鬼不告訴我大車堵門,第二天在我的追問之下還不肯告訴我債主是誰,看吧,九千萬元,沒了?!?
簡敏敏蔫頭耷腦地問:“那怎么辦?新力開不下去了,對不對?”
簡宏成道:“何止開不下去。誰讓你對我疑神疑鬼,非得出事才找我,現在好了,一口氣沒了九千萬元。你那破廠資債相抵后還能有什么?純粹一個資不抵債的大包袱。我現在只能給你保證一條,我會養(yǎng)活你?!?
田景野一笑,走開幾步做掩耳盜鈴狀。
簡敏敏都不用想,張嘴就道:“既然你會養(yǎng)活我,那新力交給你,但老板必須是我,最終拍板的人必須是我,其他你帶錢進來管理,我放權。”
簡宏成“嗤”一笑,拉起田景野就走:“天黑,她還做夢呢?!?
“抵押物是老廠那塊地!我看你放得下手?”簡敏敏捂著臉口齒不清,可態(tài)度相當清楚,她有仗恃。
簡宏成臉上一僵,但沒回頭,對田景野道:“我也真想給她一巴掌,可惜她兩邊臉都被人搶先占了?!?
田景野笑道:“讓她冷靜一晚上。一下子丟了九千萬元,誰都沒辦法冷靜。你今晚住我家吧,狗窩,隨便貓一晚,明天我陪你去見阿才哥,他對我還是得給面子的?!?
簡宏成點頭:“阿才哥這個人吧……我今晚看出來了,他的心思在我家老廠那塊地上了,他不想讓我們順順當當還錢。白天他對我大姐的躲避,我看是故意制造借口拖延交出張立新偷偷開戶的銀行,讓張立新把錢全轉走,制造新力集團未來借貸到期還不出錢的局面。晚上他面對我的對立姿態(tài),也不是正常解決問題的態(tài)度?!?
“那就很麻煩。阿才哥不是個講規(guī)矩的人,在這么大的標的物面前,我的面子有限,你要有心理準備?!?
“張立新是故意把超值的我家老廠地皮做抵押物,難怪阿才哥那種人會動心??涩F在我大姐還沒搞清楚狀況。對了,我找個人,你先上車。”
簡宏成試著給他聯絡的調查公司老板發(fā)了一條短信,他心急,希望那老板晚睡,正好能提供點兒信息給他,讓他可以安心。想不到那調查公司老板很快來電了:“簡總,你也這么晚睡?”
“啊,太好了,你也沒睡。我明天早上九點要去找一個諢名阿才哥的辦點兒事,你對他有了解嗎?”
“有點兒了解,不多。我整理一下,九點之前發(fā)到你郵箱。應該是今天早上九點吧,呵呵?!?
“對,都今天早上了,辛苦你?!?
“很巧啊,簡總,你讓我調查一下的寧恕剛幾小時前與阿才哥吃飯。不過,這個飯局因阿才哥早走而散場?!?
簡宏成結束通話后,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他心里隱隱覺得不對勁了。
田景野見簡宏成通完電話后,雕塑似的站著不動,心知有大事。他掏出錢包,數一千元給簡宏成的司機,讓司機就近去住下。等他打發(fā)走司機,回頭見簡宏成依然維持那姿勢不動,便推門下車,沖簡宏成走去。
“又想到什么了?”
簡宏成依然沒動彈,但眼珠子轉了個向,看向田景野:“事情可能遠比我以為的復雜?!?
“真是阿才哥與張立新聯手?看著不像啊。阿才哥這個人的性格,我大致還是清楚的。你告訴我情況,我替你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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