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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簡太-《落花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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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恕接到頂頭上司常總的電話,才三言兩語,他便興奮地跳了起來,可又立即忍不住驚呼:“什么,下午五點之前要回話?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半,緩兩個小時好不好?這兒遍地挖地鐵,凡道路都堵車……”他一邊試圖爭取時間,一邊立刻利落地收拾拎包。

    常總善意提醒:“寧大總,老板這種出訪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該地進度大大超出預期,他親自前去以示表揚;一個是該地項目遲遲無法推進,他不得不現身該地,做一把推手。你心里掂量你是哪一個,你還敢討價還價?若非你過往出名的快、狠、準,以你目前的進度,我還真不敢在老板面前替你拍胸脯打包票。今天我替你請到老板親自出馬,改天老板駕到時你若安排不周,會見層次不高的話,多的是能人搶你的位置。”

    寧恕諾諾連聲。雖然他心里清楚是自己一心兩用,專注于料理簡家的事而確實耽誤了手頭工作,可從業以來,他一向用心工作,甚少挨批,今天即使上司對他算是仁至義盡,他心中依然不快,掛下電話后,也掛下了臉,不過,還是盡快出門辦事去了。

    可諸事不順,到地下停車場,他發現一輛紅色大眾polo打橫停在他車頭,死死擋住他的去路。寧恕一眼就看見polo車前擋插著一張卡片,上書:挪車請打手機×××××××××××。可寧恕一想到對方接到電話再下樓,不知還得拖多久,他耽誤不起時間,便略微有氣,拿出包里的便箋,上書“套路太老”,夾在polo車雨刮器上,便跑步出車庫,打的去了。

    過了一會兒,兩個女孩下來取車。polo車司機看到雨刮器壓著的便箋,撕下來好奇地問同行女孩:“‘套路太老’,什么意思?”

    同行女孩想了會兒,拍手笑道:“想起來了,有傳說猥瑣男只要在停車場看見美女,就拿自己車子橫在人家車頭,擋著不讓走,美女回來急著趕路,只能打他壓在前擋玻璃上的挪車電話,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到美女的手機號。人家以為你是猥瑣男呢,寧可不用車,也不讓你有機可乘。夠入《列女傳》了,哈哈哈。”

    polo車司機哈哈大笑,但很快意識到不對:“看車子和字跡,那位才是男生呢。哎喲,我是猥瑣女。”

    同行女孩立刻醒悟:“對啊,你的車一看就是女生車。切,這男人要多臭屁才說得出‘套路太老’,一定是經常被人下套的帥哥,而且字又寫得這么好,求圍觀。咱不移車了,你回我辦公室再坐會兒,看他敢不來電,不用車,走。”

    polo車司機急道:“不行,我還得跑兩家,跑不完老大會擰下我的頭。”

    同行女孩摸出自己的車鑰匙:“你用我的。我今天一定要守株待兔,不逮到帥哥不罷休。”女孩另找一張卡片,擠眉弄眼地寫上自己的手機號。

    寧恕才上出租車,阿才哥一個電話進來:“寧總,很想不到,新力集團的張總急著問我借錢,說是剛下飛機,要立刻奔我公司來談,而且張口就是不小的數目。我一看他心這么急,立刻要求提高利息,他竟然也咬咬牙同意了。你說會不會有點怪?我有些心里沒底。他很快就到,要不你來幫我盯一眼?”

    “我……”寧恕猶豫了,但很快咬緊牙關道,“我立刻到。”說完,他就吩咐出租車司機掉頭往另一個方向。

    可寧恕忍不住扭頭往后看,手指在腿上如彈鋼琴一般跳動,臉上肌肉僵硬。可他沒有選擇,他放不下阿才哥那一頭。

    阿才哥一看見寧恕,就拉開一個書櫥,將他拖進隱藏在書櫥后的暗室。從暗室透過書的縫隙往外看,幾乎可以看見辦公室全景。

    而寧恕則是將手中剛寫的字條遞給阿才哥:“我在路上剛列出的注意事項,等下你一定要問清楚。我替你看著他的反應,隨時用qq與你切磋。你拿你的ipad給我,我立刻設定。”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兄弟,夠意思。”阿才哥看一眼字條便知內容是好貨,感激地拉住寧恕的手直搖。

    “當然夠意思。我老板十萬火急等著我五點之前回話,但愿張總能速戰速決,讓我還能趕在他們下班前要個回話,關系到我的飯碗。”

    “你告訴我你要找誰,等會兒我幫你一起想辦法。我們先討論你列的這幾個問題。”時間不等人,阿才哥連客套都不顧了,站在暗室與寧恕討論要點。他指著第一條道:“當然問他要抵押物,但誰要他的車間?當然是市區那幢五層樓房。問題是那五層樓難道沒抵押出去……”

    張立新被阿才哥讓到房間中間長得像龍椅的紅木太師椅上就座。張立新以為是阿才哥客氣,一再試圖讓阿才哥坐這位置。阿才哥笑嘻嘻地一把將張立新按到太師椅上。寧恕從小黑屋看出來,正好能將張立新從頭到腳看得清清楚楚。他仔細觀察一番,立刻打出一行字給阿才哥:“看西服上的皺紋,應該是剛從飛機上下來。他果然急著要錢。為什么?一定要問清楚。”

    阿才哥入座,先瞟一眼屏幕,一笑,對張立新道:“張總的資金這么緊張?”

    張立新有些激動地道:“剛剛簽下一個工程,這不,才剛飛回家嘛。城投做的城建項目,貨款以后是沒問題的,利潤也不錯,可惜沒有預付款。我急需籌款采購原材料全面開工,工期很緊。我沒其他辦法,只好開這個先例,問私人借款了。才總,利息再商量啊,我畢竟一次性借得多,咱算批發價?”

    寧恕趕緊打出一行字:“問他看看合同。”

    阿才哥也想到這一條,客氣地道:“張總,我看看合同行不行?我保證不泄露消息。”

    “當然,該給銀行看的資料我都帶來了。你看,這是合同……”

    阿才哥連忙起身過去,按住準備起身遞過資料的張立新,免得張立新離開寧恕的視野:“合同……哦。”這是一份市面常見的格式合同,只要稍微做過兩年生意的都熟悉那格式,因此,阿才哥坐在龍椅面前的茶幾上熟門熟路地檢查了合同落款蓋的章和合同金額。檢查無誤后,他笑著遞回:“恭喜張總,好,好!張總打算拿什么做抵押呢?我可不收你那些廠房。”

    “我在市區有一幢五層樓大廈,房子已經老化,但地段最好,抵押給你。”

    “這么好的地段,張總以前有沒有抵押給別家?可別一女兩嫁。”

    “證照都帶來了。如果抵押給了別家,這些都拿不出來的。我本來打算賣那房子的,可惜種種原因,沒賣成,所以一直沒抵押。要說,這房子的價格遠遠高于我問你借的錢了。”

    寧恕暗暗點頭,沒錯,簡家的不讓賣,張立新只能出此下策,而他要的就是張立新的這個抵押。他又打出一行字:“如果證件都是真的,應該可以同意。最好的抵押就是這幢房子。”

    可阿才哥滯留在茶幾上,沒法看到寧恕的提示。再說阿才哥對這事有把握,不用提示。因此,在驗看了證件后,他收回文件袋:“好,錢什么時候要?”

    “立即要。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先借半年。”

    阿才哥一愣,便立即趁熱打鐵道:“行。但利率沒商量。還有,半年利息另寫一張借條。我算一下數字,這筆利息錢也得從銀行走一下,以表明我確實曾經借給你這筆錢,免得有些人以后心疼起利息來,上法院打官司判借款無效。”

    張立新疑惑地道:“怎么走?”

    “張總,你不用擔心,這種做法只是我們的規矩。我打個比方,半年利息是兩百萬元,你在主借條之外另寫一張兩百萬元的借條給我,我打兩百萬元到你公司戶頭,等錢一到賬,你立刻提現還給我。就是這么走一下賬,證明兩百萬元借條成立。等半年后你還錢結清利息,這張借條就還給你。”

    張立新想了會兒,只得點頭接受這種程序安排。

    因為張立新要錢要得緊,阿才哥立刻接二連三給相關人員打電話,一邊緊急籌措現金,一邊讓財務過來請走張立新去簽約。等張立新一走,寧恕立刻推書櫥出來:“恭喜阿才哥發財啊,十拿九穩!”

    “沒問題?”

    “目前看應該沒問題,當然,最好請律師看一下所有文件。如果沒別的事,我得去辦我的事了。對了,你記下合同細節了嗎?要一份復印件。”

    “我有數。我替你安排車子。你不如立刻下樓去,不送,兄弟,改天好好請你。”

    寧恕幾乎是大步流星地出去。經過小會議室,他不禁稍緩一步往里看一眼,而張立新也正好看向他。張立新顯然不認識他,看他一眼便又低下頭想自己的心事。寧恕沒多想,他火燒眉毛呢。

    簡宏成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子,走累了,找個地方坐下喝咖啡,做記錄。他將與寧宥的對話大致記錄下來,可又不忍回頭看,寫完就揉成一團,扔進包里。他嘆了聲氣,打電話給簡宏圖:“宏圖,往后找時間帶大姐出去玩玩。她這人心口怨氣太重,不替她消磨掉點兒,她會鬧得我們雞犬不寧,拜托你了。”

    “哥,你給什么任務都可以,大姐那兒你就饒了我吧,我沒辦法。”

    “這事只有你做。你即便給她找個吃軟飯的男人讓她迷戀上也行,總之,得給她找樂子,讓她分心。”

    “為啥啊?哥,你怎么風向忽然變了?”

    “別問,不是好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去做吧,你不是最會玩嗎?”

    簡宏圖雖然答應,可心里完全抵觸。

    不到半個小時,簡宏成又一個電話來催。簡宏圖被逼無奈,只得去找簡敏敏那只母老虎。有了上次的教訓,這回保姆一開門,簡宏圖便出手如電,將門把手緊緊拽住,與保姆較著勁,只讓門稍開十厘米左右的縫隙。他小心地透過縫隙往里張望,小聲地問:“兩只狗呢?”

    “今天你運氣好,兩只狗上學去了。”

    簡宏圖這才小心地又推開十厘米的縫隙,探頭進去搜索一番,才放心地走了進去。

    簡敏敏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回倒是慈眉善目,只從報紙后面冷眼瞅著簡宏圖做賊一樣的行徑,并未冷嘲熱諷。直到簡宏圖叫了聲“大姐”,她才抬手指示簡宏圖坐下,眼睛卻不離報紙一瞬:“來找我做什么?老二讓你來的?”

    簡宏圖心一橫,道:“大姐火眼金睛,一猜就中。哥讓我多陪你玩玩。可我想不出大姐喜歡玩什么,只好先過來問清楚。”

    “老二腦袋沒抽筋?”

    “唉,對了,聽上去今天說話是有些不對勁,慢吞吞的,好像沒睡醒。”

    “嗯,告訴他別假惺惺,我沒空,忙著呢。你忙你的去吧。”

    “可……大姐,你好歹說個什么愛好給我吧,我好給哥回話啊,否則,我還不讓他剝皮抽筋了?”

    “你聽你哥的,就不聽我的?”

    簡宏圖敏銳地發現今天大姐的脾氣出奇地好,于是,他繼續壯著膽子涎著臉皮道:“大姐,要不,我晚上帶你去唱歌?”

    保姆在一邊察言觀色,見主人已端茶送客而客賴著不走,便上前道:“簡總,五點要準時出門與朋友吃飯,您該換衣服去了。”

    “哦,老三,你該滾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簡敏敏并未起身,但拉下了臉。

    簡宏圖一看風向轉變,立刻逃竄出門。既然是大姐翻臉,而不是他主動退出,說明他已完成哥交給的任務,只是大姐不領情而已。簡宏圖一回到車上,就趕緊給簡宏成打電話交差:“哥,咱簡總根本不理我,連正眼都不看我,就把我趕出來了。”

    “簡總?”

    “哈哈哈,大姐不知哪根筋搭錯,要保姆在家喊她簡總,滑稽死了。放狗咬我那次,保姆還叫她簡姐呢,下回去,是不是該叫簡董了?要不一年后變簡主席?哈哈哈。”

    簡宏成雖然心煩,可一想到大姐神經質地在家過做老總的干癮,不禁莞爾一笑。可很快,簡宏成回想起昨天張立新反常地氣急敗壞地出現在他面前提出種種質問,他這兩天心煩意亂,沒去深想,此時不禁想到簡敏敏忽然讓保姆改呼簡總,可能事出有因,不知怎么在張立新面前打他簡宏成的牌,打得張立新雞飛狗跳,竟然冒險到他面前做毫無勝算的交涉。簡敏敏究竟做了什么?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一想緊急正事,簡宏成倒是還能集中心力。他將與張立新的三言兩語對話回味了一遍,推測了一番,才給簡敏敏打電話。

    “姐夫昨天專程飛過來找我,你們又怎么了?”

    “他找你?難怪你讓老三來我家,我還說你什么時候變得孝敬了,原來是來打探我口風。他叫張立新,不叫姐夫。張立新跟你說了什么?”

    “你跟張立新有沒有可能恢復關系?包括和好或者和平共處?”

    “張立新告訴你他想跟我和好?行,我要求不高,從公司大門開始,三步一叩首,一直跪到我辦公室門口等我開門為止。你和老三不也想討好我嗎?我對你們一視同仁,你也可以這么做,不用玩別的什么花樣。我告訴你們,不做出姿態來就妄圖輕易過關,不可能。我不會相信你們的,省省吧。”

    “大姐,雖然我理解你的怨氣,但你對我這種態度著實沒必要。一方面,我至今沒有對你造成什么實質性傷害,你對我的遷怒可以適可而止。倒是你,該回顧一下你手起刀落,有多少人傷在你手下,那些人是不是可能跟我一樣理解你,你夜路走得可安心?另一方面,你仗著我的情報才能把張立新逼得雞飛狗跳,你但凡有點兒腦袋就應該想到你還需要我的幫忙。到現在為止,就我對你的最新觀察,我給你兩條忠告,一條是你已經多年不參與經營,你在現代管理方面的知識極度欠缺,別試圖單槍匹馬挑戰張立新,他被你逼到絕路隨時可以把你玩死;一條是憑你的臭脾氣,我不信你能經營好一家人員復雜的企業,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最后給你一條我的底線,你們兩個誰都不許賣老廠那塊地。”

    簡敏敏滿臉厭惡,幾度將手機挪離耳朵,可又不得不繼續聽下去,因為她現在真離不得簡宏成。偏偏簡宏成自打被她收服后,人變得黏黏糊糊,愛發長篇大論,聽得簡敏敏幾乎失去耐心,從沙發上跳起身,滿屋子徘徊。好不容易等簡宏成告一段落,她立馬道:“你說你的,我也說說我的。簡家全家欠我的,你說過由你來還。好,你拿出實際行動來,我要張立新偷稅漏稅和行賄的證據。只要你把證據給我,我以后不再為難你和老三。”

    雖然簡宏成也不指望能勸動簡敏敏,可還是忍不住搖頭道:“你這人,一大把年紀還這么想不開,跟所有人為敵有什么好處?我不會助長你的鉤心斗角,我不允許你賣老廠那塊地,我可以在你走投無路時給你生路。就這樣吧,你好自為之……”

    “喂,別掛,你安插在新力集團的眼線是哪幾個?”

    簡宏成連連搖頭,沒有回答,將手機掛了。他不禁想到同是被命運凌厲對待的寧宥,這兩人的反差太大。

    寧恕被手機設定的鬧鐘聲提醒,他只能與對面差不多年紀的人道:“黃科,對不起,我得先跟我們老板匯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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