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羅西利:“就像陸軍的排隊槍斃。” 守序:“明軍在內河的戰斗經驗比我們多,他們這樣安排陣型肯定有道理,讓我們拭目以待。” 圖上作業和演習不可能反應出實戰的全部,內河作戰,金城的海軍與明軍比起來還是學生。 鄭彩把多數大戰船都丟在了后面,挑選出3000多精銳搭乘舢板依托在兩岸石城炮臺與港灣河汊的掩護下。舢板船小,機動性好,有風張帆,無風劃槳,輕便靈活,運轉自如,而且因為吃水淺,能搜索隱藏在河汊中的敵軍伏兵。 后來的湘軍水師,主要裝備了長龍、快蟹和舢板三種戰船,最開始是用長龍指揮,舢板索敵,快蟹戰斗。不久后,根據實戰反饋,曾國藩在水師中裁撤了快蟹船,只保留下長龍作為指揮艦,并給舢板作戰提供住宿和存儲補給物資之用。長龍不參與戰斗,最多只是用來守營。湘軍能肅清東南,稱雄天下,實以舢板最為得力。而以明末的技術條件,在長江水戰中,大舢板將是決定性艦種。 黃蜚給鄭彩加強小船后,鄭部擁有一百多條大舢板,很多都裝備了一二門回旋佛朗機炮。明軍整體布局是小船依洲,大艦橫流。在稀疏布陣的大艦周圍,也有來回游走的大舢板,提供保護。 左鎮水師密集排列,順江順風沖下來。黃蜚布置在最前沿的戰船紛紛敗逃,左軍一路沖過了兩岸的明軍炮臺。部分左軍登陸,試圖奪取明軍陣地,卻在密密麻麻的火器噴射中,寸步難行。兩岸很快就硝煙彌漫,視野中白茫茫一片,只能看見江邊炮臺間或閃現的炮口焰與落在江面的炮彈激起的水柱。 一枚炮彈命中一艘左鎮戰船,擊穿甲板,橫貫船艙,可能在水線下又擊穿了側舷,這艘船很快傾斜,攤在了江面上。明軍遠程火炮并不多,可左軍的戰船對炮臺卻毫無還手之力,每艘船經過炮臺陣時都是提心吊膽的狀態,為了避開炮火,很多船不自覺地向江中心偏航。左軍船隊的中央陣型更加密集了。 明軍主力由黃蜚指揮,橫貫大江,船首對敵。 “該我們了,讓炮手們打慢點。” “是,閣下。”艦長羅西利敬禮后,親自去指揮炮戰。 梅爾維爾號迎風停航,前桅與主桅帆張開成八字,船頭朝向西北西,傾斜著橫在大江中。四艘加列船收起大部分船帆,用船頭大炮迎敵。以梅爾維爾號為中心,艦隊偏向長江航道左岸。 既然守序不打算貼近戰,長江分艦隊起到的作用有些類似浮動炮臺。炙熱的艦炮火力就像噴發的火山,輸出聲勢比明軍地面炮臺還要大。自然地,左鎮水師下意識地向長江右岸航道偏航,撞上黃蜚主力。 左軍速度太快,即便是佛朗機也只能打出兩三發,雙方很快進入接舷戰。各種火器射擊一輪,手持腰刀匕首的士兵就跳到敵船的甲板上。 跳幫戰,這是刀劍交擊的主旋律。也許明軍水師們在陸地上不會是左鎮老兵的對手,但黃蜚的兩萬老海員,明顯比左鎮士兵更適應搖晃的艦面甲板和無處不在的艙面障礙物。一艘接一艘左鎮戰船燃起了大火,失控地穿過明軍船列,飄向下游。 梅爾維爾號,左舷艦炮連續射擊接近半小時,守序命令順風換舷,船頭從西北西轉而指向東北東,用右舷艦炮繼續射擊。分艦隊炮口下,數十艘左軍戰船木屑橫飛,或沉或燒,慘不忍睹。明軍舢板游弋在戰艦前后,對左鎮落水的船員,或是補上一刀,或是拉上來捆好。 左鎮船隊順風順流,頭重腳輕,快的慢的都擠在前面,后續帆影稍顯稀疏。見后續敵船戰船都在避開自己,守序下令停止射擊,冷卻艦炮。 艦長羅西利回到艉樓甲板,皺眉道,“鄭彩在干什么?” 哈里斯:“很快我們就知道了。” 左鎮后續的戰船越來越稀疏,鄭藩的舢板和小劃從兩岸沖出,散布滿江,逼近左鎮船只后,或是拋擲火球,回旋炮亂射,或是接舷跳幫。幾艘小劃艇撞上左軍一艘大船,鄭藩水手點燃引火物后立即跳江,大火迅速蔓延到左軍戰船上,燃起沖天的黑煙。 常年海上暴曬,鄭藩水師的官兵被江南人民稱為行走在波濤中的黑鬼。鄭軍提著刀跳上左軍甲板,沉默地劈砍收割。可能與劉香、李魁奇這些海上劇盜比起來,左鎮水師的甲板肉搏能力更差,很直觀地就能看到鄭藩戰旗在一艘艘左軍船只上升起。更多地則在起火燃燒,或是降帆投降。 左軍陣勢大亂,前面沖不過黃蜚的陣列,一些戰船調頭。密集的陣型導致很多戰船相撞。進攻時順風順水,想撤退可就是逆風逆流了,風浪拍擊之下,左軍陣勢更顯混亂,越來越多的船撞到一起,板裂艙漏。 鄭藩的舢板就像游走在羊群周圍的狼,時不時上去咬一口,更加劇了敵軍的崩潰。 哈里斯盯著船上的沙漏,半小時后,他提醒羅西利艦長,“雅克,不要忘了你的克拉克瓷。” “這不公平,我沒有參與你們的演習!” “羅西利先生,賴賬可不是紳士的行為。”哈里斯的眼睛瞇了起來,“一位海軍少校,應該是個紳士。” “哈里斯,那套克拉克瓷餐具是我花了很大功夫才弄到的。” “嗯哼,也許明年,全金城的水手俱樂部都會流傳著一個賴賬艦長的傳說……” “哈里斯,把你酒送一瓶給雅克。”守序有些無奈地放下望遠鏡,“艦長先生,瓷器而已,改天我給你弄一套更好的。” …… 江面,數百艘戰船在燃燒,上萬具士兵的尸體順流飄蕩。幾條揚子鱷無視了來回游弋的人類戰船,加入這場饕餮大餐。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