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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隆炮聲中，哈里斯必須盡量提高音量才能讓聲音被人聽見，“長官，桅盤上已經站不住人了，摩洛人的小炮彈將上面打成了篩子。”

    “哈里斯，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在加勒比海是怎么戰(zhàn)斗的？”

    航海長一凜，“我沒有忘記，長官。”

    最近的戰(zhàn)斗實在是太輕松了，以至于讓很多人以為戰(zhàn)爭就是輕松寫意的旅行。

    陳守序放下望遠鏡，“那么，眼前這又算得了什么？”

    哈里斯：“是，我明白了，長官。”

    陳守序：“回到你的位置上，我要盡量在海上多殲滅他們的士兵。”

    哈里斯：“是，長官。”

    敵人來自四面八方，哈里斯的位置是船首。他與陳守序兩人一首一尾，才能掌握周圍的戰(zhàn)局變化。

    硝煙彌漫，為了看清海面，陳守序必須不斷調整位置。必要的時候，他要將身體探出舷墻之外。鉛彈與鐵砂就打在他的身旁，陳守序顯得視若無睹。

    加列戰(zhàn)船雖然沒有強大的炮裝，船體卻并不軟弱。北大年人后續(xù)的中小型槳帆戰(zhàn)艦也加入了對長水號的圍攻。戰(zhàn)場混亂成一團。

    戰(zhàn)艦上一些脆弱的部位，如船尾的裝飾和船首喙，以及部分舷板被打的木屑紛飛。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呼嘯轟鳴。太陽被硝煙遮蔽，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實心彈、霰彈、鐵砂、釘子和石頭等說不上來的亂七八糟玩意，從炮口噴射而出，在濃煙中呼嘯而過。很多人都在祈禱，基督徒的神，同一個神的在敵軍中的另一個神名，還有圣徒的名字。這是比較常見的聲音。在戰(zhàn)斗中，陳守序還隱約聽到向天妃祈禱的聲音。

    長水號就像海上堡壘一般堅定地守住它的戰(zhàn)位。槳帆船雖然打的很頑強，他們也確實對長水號造成了外觀上很恐怖的殺傷。長水號上缺乏舷墻和裹緊帆布保護的位置，已經站不住人。桅盤瞭望臺上的數名勇士，都載到在甲板上。

    槳帆船上大約有一些本領高強的弓箭手，他們的射擊精度很高。在贏得高處桅桿上的較量后，他們向下傾斜羽箭。炮手們完全沒有防護，在弓箭下顯得很脆弱。非戰(zhàn)斗位置的甲板人員，都不得不在木制屏障后躲避箭矢。這些箭插入桅桿之間，看上去就像豪豬的刺一樣。很多人都受了箭傷。

    陳守序一把拉過船上陸戰(zhàn)隊的部隊長，卡爾.朗格曼。“卡爾，這樣下去不行。你去集結陸戰(zhàn)隊，把那些鳥打下來。”

    卡爾拔出指揮刀，大聲喊著。以卡爾為標兵，兩排陸戰(zhàn)隊士兵在甲板上就位。列隊過程中，就有士兵中箭倒下。其余的士兵恍若未見，在卡爾的命令下，第一排跪地，第二排站立，向著敵艦瞭望臺舉槍。

    “開火。”卡爾劈下指揮刀。

    即便在震耳欲聾的炮聲背景中，排槍齊射也是不可忽略的強音。毫無遮蔽的陸戰(zhàn)隊用排槍向所有人顯示著他們的強大存在。上膛、瞄準、擊發(fā)、后退重新裝彈。周而復始。這是戰(zhàn)艦甲板上的排隊槍斃。

    戰(zhàn)友中箭倒下絲毫沒有影響已經組織起來的陸戰(zhàn)隊射擊節(jié)奏，哪怕中箭的是卡爾朗格曼。陸戰(zhàn)隊的指揮官在第三輪排槍時就已倒下，第一排排長自動接過指揮權。排槍齊射在繼續(xù)。

    漸漸地，射過來的箭矢稀疏了，直到最后消失不見。

    水兵們發(fā)出一聲喝彩。在戰(zhàn)艦上，陸戰(zhàn)隊的地位比水兵低了一等，經常是被欺負的對象。這一次，陸戰(zhàn)隊捍衛(wèi)了他們的榮譽。

    戰(zhàn)斗爆發(fā)后，陳守序第一次下了艉樓。他走到陸戰(zhàn)隊的傷員中間，多數人受的并不是致命傷。卡爾朗格曼身中三箭，被水兵抬到下甲板。他很強壯，應該不會有事。

    長水號繼續(xù)轟出對綠綠來說簡直是排山倒海般的炮擊，持續(xù)的射擊甚至震動了船身的木板。一些接縫開始松動，雖然麻絮像往常一樣自動堵住了大多數的口子，但戰(zhàn)艦還是免不了開始滲水。

    當木匠向陳守序建議減緩炮擊節(jié)奏時，陳守序問道：“需要抽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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