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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禮部正堂上，諸大綬、金達和魏廣德已經(jīng)和王用賓、吳山爭論起來。

    一方認為朝廷國用不足就該精簡不必要的花費，朝廷的儀式是制度，應該執(zhí)行，但是可以簡化流程盡量節(jié)約支出。

    而另一方則是堅持儀式是朝廷的制度，應該按照制度辦理，不存在因陋就簡的可能。

    很快在陶大臨聞訊趕來加入到論戰(zhàn)中后，禮部一方就漸漸有點不支了。

    王用賓年歲大了，身體不好，自是不善爭辯，而包括吳山在內(nèi)的三位侍郎面對今科四元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頻頻發(fā)難也是難以招架。

    魏廣德在爭論中已經(jīng)意識到一點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應該遵守祖制還是應該與時俱進順應時勢進行改革。

    魏廣德印象里，明朝末年的時候，好像改革派都在朝廷里占不到多大的優(yōu)勢，原因就是保守勢力異常強大，他們其實是為了私利，用祖制這頂大帽子打壓改革派。

    或許，可以從這次事件中，找到撬動祖制的機會。

    此時在西苑的永壽宮中，剛剛打醮后的嘉靖皇帝從太監(jiān)的托盤里取過熱毛巾擦臉，隨后才開口問道：“你是說魏廣德帶著一種進士跑到禮部，請求降低榮恩宴的檔次，省下來的銀錢解運山陜?yōu)牡厝?？?

    “正是。”

    陸炳站在下面如實回答道，“皇上，現(xiàn)在進士們還在問詢而去禮部，今科殿試一甲的狀元和探花已經(jīng)到了禮部，榜眼也應該快到了?！?

    只是，座位上的嘉靖皇帝卻選擇了閉眼沉思，好半天，在陸炳有點惶恐的時候才出聲。

    陸炳是跟隨嘉靖帝多年的老人了，對于這位的脾氣很是了解。

    遇到他不喜歡的事，越是當場發(fā)火后果就越輕，而沉默往往后果嚴重。

    陸炳這會兒并不知道這事是好是壞，說是好事吧，禮部的王用賓和吳山都極力反對，說是壞事，可他覺得進士們似乎并沒做錯什么。

    如果說這事有什么錯，那就是錯在不該都跑到禮部衙門去，而是派出幾個代表去禮部交涉即可。

    不過陸炳也理解這些進士這么做的原因，時間太急。

    現(xiàn)在，禮部下面的精膳司說不好已經(jīng)開始采購明日榮恩宴需要的食材了，再去串聯(lián)進士聯(lián)合上書肯定是來不及了。

    嘉靖皇帝睜開眼睛看看陸炳，又看看身旁的黃錦，這才說道：“你們說，他們這是什么意思，是說朕挪用朝廷的銀子修繕廟觀還是什么？”

    嘉靖說話的時候，語氣甚是溫和，絲毫看不出有什么火氣，可是話里透露的意思卻是讓陸炳和黃錦心里都打了個寒顫。

    兩個人都不敢說話，這可是皇帝的逆鱗，誰碰誰死，殿里陷入一片安靜。

    “咳咳。”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太監(jiān)咳嗽聲，黃錦沒來由就是心里一慌。

    這是他和外面人之間的暗號，一般都是有事要告知他又不方便進殿通報，往往就會如此打出信號，他也會抽空出門看看情況。

    “誰在咳，黃錦，叫他進來，問問什么事，你這個東廠長督都不知道這事，有點失職了。”

    手下奴才那些事，嘉靖心知肚明，只是以往不想管。

    這會兒他心情正煩躁中，自己點的一甲進士，他們心里到底安的什么心。

    黃錦微微猶豫就躬身，“是?！?

    隨即幾步到了殿門口，他可沒敢出去，而是向外面一個小太監(jiān)招招手示意他進來。

    小太監(jiān)走到門口，遞出手里的信封道：“老祖宗，東廠發(fā)來的消息。”

    黃錦接過信封，轉(zhuǎn)身朝殿上看了眼，嘉靖帝只是隨意的揮揮手。

    “你先下去吧?！?

    黃錦叫走了小太監(jiān)，這才雙手捧著信封回到嘉靖帝身前。

    “打開看看，看看你們東廠又是怎么說的?！?

    不待黃錦奉上情報，嘉靖帝就開口說道。

    “是?！?

    黃錦只好打開信封從里面抽出文書，快速瀏覽一遍，白皙的老臉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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