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周大的臉上多了不少得意,笑瞇瞇的說道:“王府的地,那些上好的水田,不太可能弄給你,但那些荒野田畝,一年到頭沒有多少收成不說,還要讓人管著,多費不少手續,倒是可以賣給你。 那些累贅,賣給你也沒人會說什么。至于水田,可以租給你耕種,唯獨不能賣給你。 不過,你的戶籍是個問題,如今用的是王府的路引,田契該如何制定呢?我們這些管事,手中的地不少,可全都是在王府的名下,我們這些人的戶籍在王府,自然也不用什么田契。” 周大也沒哄騙孫杰,普通老百姓在這個時代購買田地,需要到官府那里報備,重新制定田契,重新繪制魚鱗冊,而魚鱗冊,便是繳稅憑證。 那些地主士紳,在接受投獻時,也要到官府那里報備,將投獻的自耕農的納稅田從官府的魚鱗冊上劃掉。 土地劃掉,就代表著這片土地成了隱匿土地,從朝廷的賬面上消失了,從此之后不用再給朝廷繳稅。 還有那些百姓的戶籍,也會從官府的黃冊上劃掉,成為隱匿人口。 孫杰沒有戶籍,暫時用的是王府的路引。 在明朝,沒有戶籍就沒有辦法購買土地。 至于那些舉人老爺,他們是地主階級,土地什么的單獨另算。 也就是說,孫杰現在想要購買屬于自己的土地,還不太可能,除非將戶籍問題解決。 解決戶籍問題難嗎?等孫傳庭走后,用銀子砸,還是能弄來一個戶籍。 但是,孫杰目前還不想將自己的戶籍獨立出來。 戶籍獨立出來,沒有功名加身,不是朝廷的特權階級,下場只會更慘。 明末,一個人如果沒有功名加身的話,再大的身家也只是水上浮萍,不過是官吏眼中的一頭肥豬。 胥吏皂吏的訛詐,街頭青皮的恐嚇,市井刁民的排擠...... 沒有關系,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在這個吃人的年代中便是原罪。 要是沒有身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再大的身家,也抵不過那些官吏的一句話。 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伊,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 孫杰能在西安府當中開設店鋪賣糖,秦王府這個名頭幫了很大忙。 要是真用自己的名頭,恐怕第二天就會被紅眼人盯上,不消幾天,就會有人來訛詐,亦或者索取白糖來歷。 要是不給,各種各樣的手段就會飛過來。 所以說,秦王府這個名頭,在西安府還是很有用的。孫杰暫時還不想丟掉。 “買地什么的就算了,現在買地也不是一個好時候,兵荒馬亂的,誰也不知道明天會遇到什么。 我想問問,耀州和富平那邊,王府可有土地?聽說王府土地數不勝數,就想問一嘴!”孫杰一臉自然的說著,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周大拍著自己的大腿,聲音高亢的說道:“要說如今天下誰家最是豪奢,除了皇家之外,便是洛陽的福王和衛輝的潞王了。 但是,他們這兩家根底子太淺,如何比得過傳承兩百余年的王府?西安府半數良田,全是王府產業。不是我胡說,整個陜西,哪個府縣沒有王府田產? 莫說陜西了,整個大明,從南到北,從東到西,都有王府的買賣。” 這倒是實話,明末土地兼并最厲害的就是這些“朱家子弟”,明末清初江南學者汪價在其著作《中州雜俎》中寫道:唯余芳草王孫路,不入朱門帝子家。 《明神宗實錄》卷四二一中記載了萬歷三十四年五月,四川巡按孔貞呈送神宗皇帝的一封奏疏,上言:“蜀昔有沃野之說,然惟成都府屬,自灌抵彭十一州縣開堰灌田故名焉。今為王府有者什七,軍屯什二,民間僅什一而已。” 也就是說,僅蜀王府一家,就占去了成都平原依靠都江堰灌溉的最肥沃的土地百分之七十。 第一代秦王好歹也是“九大塞王”,更是朱元璋的嫡子,家底怎會差了他蜀王? 周大作為田畝管事,自然清楚王府田產有多洪大。 他那得意的樣子,就好像這田產是他的一樣。 “只是北邊鬧匪,加上那邊近幾年干旱不斷,佃戶全都逃荒去了,也沒人收拾,很多土地只是在冊,已經很久沒去看過了。 其實,王府的核心還是西安府周邊的那些水田,以及東邊渭南府渭河邊上的水田。 至于其他地方,也就那么回事!” 周大的聲音平緩很多,他看著孫杰,笑道:“怎么對那些水田不感興趣,反而問那些不值錢,甚至都沒幾個人照看的旱地?” “王府水田,這是王府的根基所在,我一個外人,怎么能插手呢? 我孫杰沒那么大的野心,一點點旱地就行,至于耕種的佃戶,現在到處都是流民,還怕沒有人手嗎?!”孫杰打著哈哈,說著半真半假的話。 “哈哈哈,孫老弟有意思,真有意思啊。放著現成的水田不要,偏偏要那些旱地,還說什么招募流民。”周大笑的很放肆,笑的很大聲。 笑聲逐漸平息,略顯輕蔑的說道:“招募流民?糧食從哪來?錢財從哪來?蓋房架屋的磚瓦從哪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