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雍熙禁城,紫瑞殿。 汴京白日還算天朗氣清,可到了傍晚時分,卻全無平日暮色四合,熹光初曙的美景。 叆叇的浮云似是要被濃重的夜色吞噬,就連暖黃的宮燈都瞧著比平日黯淡了些。 殿中倒是燈火通明。 慕淮同尹誠和王驍在樞密院商討完軍機(jī)要務(wù)后,便先到了紫瑞殿,里面的太監(jiān)和宮女正忙碌著,卻渾然不覺,殿中早已悄悄埋伏好了數(shù)十名的禁城精兵。 鶻國皇戚來此參宴,這駐衛(wèi)自是要比平日更森嚴(yán)隱蔽些。 慕淮已然在宴席上坐定,陸續(xù)已有慕家宗親和重要官員至宴。 若在平常,他縱是有公事在身,若逢宴事,也會親自回一趟東宮,同那女人一同至宴。 可今日,慕淮卻沒有這么做。 他知道,容晞這女人在同他鬧脾氣。 他近日對這女人過于寵慣縱容了,漸漸將這原本乖順溫軟的女人寵出了脾氣和鋒芒。 圣人這句唯女人與小人難養(yǎng)說得太有道理,他不能總是太嬌慣這個禍水,就讓那女人先冷靜冷靜也好。 這般想著,慕淮那雙深邃的眼卻不斷地望著殿外。 見那女人的身影仍未出現(xiàn),他心里頭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很沒有底。 慕淮厭惡這種感覺。 他憎恨自己對這女人太過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隨時在牽動著他的寸寸心腸。 一個男子,怎能如此在意一個女人? 他不想成為自己曾經(jīng)最鄙視的情種。 可他前世用了一生,想要嘗試忘掉這個女人,都沒能做到。 今世的他又同這個女人結(jié)為了夫妻,與她相處的這幾月可謂是蜜里調(diào)油,這讓他對她的感情更濃烈了。 思及,慕淮墨眸微沉。 他深知自己對那個女人的感情是不會再變了,但日后他卻也要將他對她的感情收斂幾分,不能讓這個女人將他吃得太死。 慕淮正陰著臉,卻見鶻國皇戚已然進(jìn)殿。 拓跋虞一身瑞紫窄袍,身姿勁瘦挺拔,正用那雙精致的眼瞥著他。 慕淮同他視線交匯,眼前的少年生得俊美妖冶,同他姐姐一樣,都有副蠱惑人心的好皮相。 拓跋虞沒再多看慕淮,他被太監(jiān)引著,去了自己的席位。 慕淮看了眼拓跋虞的背影,隨后又掃了眼緊隨其后的拓跋玥和拓跋璟。 前世他見過這二人,今世這二人一如前世。 拓跋玥還是那么討厭,拓跋璟還是一副只知吃喝的紈绔模樣,可誰讓鶻國大君寵著貴妃呢。 這對兄妹的日子過得倒一直順?biāo)欤匕檄Z雖是個沒用的東西,但他身側(cè)的謀士卻是個忠心且富有謀略的。 明明是個蠢玩意,卻也在鶻國的那場內(nèi)斗中占得了一席之地,當(dāng)然這其中還有貴妃的幫襯。 只是他前世活的太短,在承章十一年的初夏便去見閻王了,自是不知道鶻國后來的時局變成了什么模樣。 這邊慕淮正出神地忖著心事,那頭的鶻國皇戚卻似是有了爭斗。 ——“求三公主別再纏著我,也莫要跟我同席而坐。” 只聽拓跋虞惡狠狠地道。 慕淮聽到這句話,面色稍霽。 他狀似舉起酒爵要飲酒,實(shí)在卻在用眼不斷地瞥著拓跋虞和拓跋玥,一副暗暗看戲的模樣。 拓跋玥微努著嘴,不解地問:“為何不讓我挨著你,你就這般討厭我嗎?” 對,很討厭,討厭到甚至想殺了你。 拓跋虞這般想著,只是冷著聲音回道:“請三公主離我遠(yuǎn)一些,今日我心情不好,怕得罪你。” 拓跋玥面上顯露了笑意,回道:“沒事,我不怕你得罪我。” 眼見著拓跋虞的面色愈發(fā)陰沉,拓跋璟對他二人道:“唉,趕緊入席罷,別在人齊國的宮殿還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tǒng)?” 拓跋虞暗暗咬牙,亦攥緊了拳頭,回道:“反正我今日斷不會與三公主同席,若她非要跟我一席,那我還不如不參這宴。” 慕淮嗤笑一聲,略有些無奈地?fù)u首。 狼崽子到底還是個孩子,總有些意氣用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