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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抄家(二合一)-《恃寵為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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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詩畫在凝暉殿聽完那二膳人的談話后,心中便起了疑惑。

    她雖同東宮的容良娣無仇無怨,但卻與所有京中的閨秀一樣,或多或少都喜歡同家人談敘別府的種種軼聞。

    更遑論,這容良娣算是姐姐翟詩音的情敵。

    翟詩畫對她的事自是會多留意幾分。

    果然,翟詩畫從雍熙宮回尚書府后,便同翟夫人提起了此事。

    翟詩音這日也碰巧在場,妹妹近來是愈發(fā)得意,翟夫人對她比以往寵愛了許多,父親翟卓自是也如此。

    她為了避嫌,已有多日都未出尚書府,老老實實地在府上看書逗貓,過著極平淡的日子。

    翟詩音的懷中抱了只雪白的長毛貓,她邊用纖手順著它柔軟的毛,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翟詩畫同翟夫人提到的宮中軼聞。

    當聽到容晞身子有恙時,翟詩音撫貓的動作一頓。

    懷中的貓亦是被翟詩音無意間狠狠地扯拽了下皮毛,它痛得嗷嗚一聲,喵叫起來。

    翟詩音顰著眉目,將那貓兒放在了地上,白貓立即四爪著地,飛快地逃出了這處。

    翟夫人和翟詩畫聽到這動靜,停下了談話,將視線移至了翟詩音的身上。

    這時,翟詩音嗓音略帶急切,問道:“那容良娣身子當真因著巫術,而變得有恙?”

    翟詩畫微努了努嘴,邊擺弄著手中的帕子,邊回道:“宮里的人是這么傳的,可誰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翟夫人面上卻露出了解氣的笑意:“甭管是不是因為巫術,那容良娣身子抱恙卻是真,天爺真是開眼,惡人有惡報,說不準她這胎不僅會保不住,八成連自己的命都會陪進去。”

    翟詩音的面容卻是若有所思。

    她被困在尚書府中,不得出府半步。

    皇后命她好好思過,家里人亦不會予她任何力量,再說容氏那個賤人又被太子好好地保護在東宮中,誰都沒法子能接近她,更遑論是害她。

    翟詩音一直想不出法子去教訓容晞,今日翟詩畫為她帶來的消息卻猶如破冰的利刃,為她找到了突破口。

    她不知那容氏女到底中沒中巫蠱之術,但如今,她既是知道了這個法子,那自是要加以利用。

    就算巫蠱之術沒有用,傷害不了那個女人,她也算為自己尋了個念想寄托,終是能通過巫蠱咒人,解一解心中的怒氣和怨恨。

    思及,翟詩音清麗的面容終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

    汴京雨季未過,這日勢頭呈傾盆之態(tài),久而不歇。

    積雨沿東宮重檐的檐勾而落,環(huán)繞成天然的水簾,滴答之聲不絕于耳。

    容晞站在華麗的影木檻窗前,靜默地看著簌簌的落雨,美目中透著的情緒不清不明,甚至可謂詭譎。

    縱是陰雨天,美人依舊是雪膚烏發(fā),唇瓣嫣紅,美得驚艷。

    讓人看著,都覺周遭頓時明麗了許多。

    丹香走到容晞身側,垂首輕聲道:“良娣,太子回來了。”

    容晞淡然頷首,神色很快便恢復了平日的溫柔。

    待信步走到偏殿后,便見慕淮繁復的重制冕衣稍被雨水洇濕。

    他俊容稍沉,如玉淬般斂凈分明的臉上,也沁了些細密的雨珠。

    慕淮未察覺出容晞已然至此,仍站在泛著嫋嫋香煙的熏爐旁,烘烤著衣物。

    容晞已走在他身側,從盈袖中拿了塊軟帕,準備為男人拭著額上的雨漬。

    她踮著腳,因著腹部太隆,做這事很是費力吃勁。

    見女人正抬眼關切地看著他,動作小心又溫柔,慕淮心中驀地一軟。

    他反握住她柔軟纖美的手,將帕子奪至了手中。

    自己隨意地擦拭了下面容,便扶著體己嬌柔的小良娣走至了羅漢床處。

    容晞艱難地撫著腰側,小心地坐定后,想起昨日宮人都在傳的一件事。

    宮人言,這積雨連綿不絕,又因皇家陵墓久不經(jīng)翻修,妼貞皇后的陵墓竟是因著雨水的侵蝕,塌陷了。

    莊帝聽后,命了禮部之人將先皇后的棺木從塌方中移出,暫放在其余太妃的陵寢處。

    想著等這無休的陰雨天氣過去后,再命人將先皇后的陵寢好好修葺。

    說來妼貞皇后是死后才被追封為后的,生前只是個貴妃。

    成帝在世時是有皇后的,與成帝合葬在一處的是他只敬不愛的發(fā)妻,卻不是他最心愛的妼貞皇后。

    宮女呈上了驅寒的熱茶,慕淮神色淡淡地飲了一口。

    容晞想來想去,都覺這事屬實蹊蹺。

    怎么好端端的,妼貞皇后的陵墓又出了岔子?

    只是這次出問題,皇家對現(xiàn)任禮部太常寺卿的處置卻很輕。

    畢竟是天爺要降雨,這番可算做是意外。

    慕淮將茶盞放回小案上,邊端詳著女人多思的神情,邊低聲問道:“你近日胃口總是不佳,明明到了這月份,應該還能再胖些的。”

    說罷,便伸手掐了下女人柔軟的臉蛋。

    卻覺今日摸上去,這手感還不如從前好。

    容晞?chuàng)嶂荒交茨罅说哪翘帲瑓s見慕淮眉眼凜了幾分。

    他語氣卻是稍帶著無奈,又問:“該拿你怎么辦呢,這宮里的吃食竟是都不合你胃口。”

    容晞將手移至了圓滾滾的肚子,她眼眉微垂著。

    慕淮瞧不清她的神色,亦低了低頭,探尋似地想看她的眼睛。

    容晞這時方道:“其實妾身一直都想吃那日在尹將軍府上,夫人從樊樓叫的那兩道甘草涼羹,和姜橘皮湯。”

    慕淮聽罷不禁莞爾。

    嬌氣的女人就是會喜歡這些甜膩的吃食。

    便道:“為何早不同孤講?這便喚人到蜜煎局給你做。”

    慕淮剛要抬聲喚下人跑腿,容晞這時又道:“夫君,宮里的吃食雖然都是最精致、最好的,卻沒有民間有風味…妾身念的,就是樊樓的那口味…宮里做不出來的。妾身想讓丹香出宮去買,您能給她塊令牌嗎?”

    容晞的聲音雖不大,但殿中的下人卻都能清晰聽聞。

    卻覺這容良娣提的要求,本不過分。

    但太子既是已經(jīng)說了,要讓蜜煎局的人做糖水。

    他性情強勢,口吻一貫不容人置喙,這事已是板上釘釘。

    可容良娣竟是為了幾口中意的吃食,駁了太子的命令,要讓丹香出宮去買。

    下人們心緒微動,生怕太子動怒,會訓斥良娣。

    可誰知太子僅是淡淡道:“宮外的吃食都不干凈,孤只慣你這一次。一會兒想好還想吃什么,給丹香些銀錢,讓她把方子都一并買下,以后都在東宮小廚房做。”

    說罷,又捏了捏良娣的鼻子,語氣雖故作微沉,可分明又透著縱容,道:“真是個饞鬼。”

    容晞尋了個借口,細聲道:“不是妾身饞,是肚子里的寶寶想吃。”

    見女人淺棕的盈盈美目中,竟是透著些許的狡黠。

    像只小狐貍似的。

    慕淮搖首,低沉的嗓音透著無奈,又道:“愈發(fā)牙尖嘴利,真是將你慣得沒邊了。”

    話雖這么說,卻與她鼻尖抵著鼻尖,輕輕地蹭了蹭。

    沒想到寵慣女人,竟能讓他的心情變得甚好。

    慕淮終于有些理解,那些烽火戲諸侯為搏紅顏一笑的君主,都存了什么樣的心態(tài)。

    禍水的存在,本就是讓男人喪理智的。

    一旁立侍的宮人聽著太子與良娣的對話,也頓生,在看暴君和禍國紅顏的感覺。

    但眼前的東宮太子性情雖暴戾,卻是個勤政嚴明的好儲君。

    容良娣的長相雖過于媚人,在外名聲也是恃寵生驕的。

    但這幾月的相處,他們也清楚,容良娣善待下人,亦盡心幫太子操持著東宮瑣事,能力出眾,又溫柔體恤。

    絕不是真正的禍君美人。

    丹香得了慕淮手中的令牌后,在次日雨勢稍歇后,便于清晨宮門開鎖時,出了宣華門。

    她這番出宮的主要目的,當然不是為了去樊樓給容晞買什么勞什子糖水。

    原來,容晞在幾日前,便算計好了一切。

    她一直想尋個由頭,從慕淮手中討要個出宮令牌,好讓丹香能出雍熙宮,替她查一件事。

    丹香扮作了最尋常的民女,出宮便雇了輛馬車,卻沒去御街的樊樓,竟是命車夫,直接奔向翟家府邸。

    馬車行至尚書府后,丹香故意裝作經(jīng)行的百姓,從尚書府圍墻的外面略觀察了番。

    卻覺翟府正門的設計雖有世家的大氣,但單從外面看,里面的裝潢應該不華貴。

    禮部尚書翟卓的風評在翟詩音未出事前,一直不錯。

    他平日處事還算低調,翟家又出了個皇后,這幾年在汴京中,翟家都是炙手可熱的清貴世家。

    丹香暗覺,從翟家大門外,應是瞧不出任何門路來,便又繞到了翟府后面。

    見翟府后門不遠處,有一清幽的翠竹林,便尋了個偏僻的地界躲了起來。

    大約等了不到一個時辰,丹香便見,一著青袍儒衫,手持拂塵的中年男子敲了敲翟府的后門。

    丹香立即提起了精神,眼都不眨地看向了男子,覺他這裝扮并不像修道的道士,反倒像是個江湖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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