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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晞心中卻起了些疑慮。

    按說如果他是十三歲時雙腿便不能行走，那這具身子便不會再怎么發(fā)育生長。

    可慕淮的雙腿縱是坐著，看著也是修長。

    光拿視線比量著，他的身量也絕對過了八尺，得比她高出一頭半來。

    容晞這般想著，順福見慕淮束好了發(fā)，便進內(nèi)嘖嘖贊道：“到底是姑娘家的手藝更出眾，殿下今日瞧著愈發(fā)俊朗了。”

    容晞聽后謙虛地垂下了頭。

    慕淮依舊冷著眉眼，對順福道：“話多。”

    順福噤住了聲，心中卻如明鏡。

    慕淮嘴上雖不饒人，但順福最是了解他跟了多年的年輕主子。

    他目前對容晞是滿意的。

    可光會束發(fā)遠(yuǎn)遠(yuǎn)不夠，容晞能不能留用，他還得再觀察觀察。

    順福今晨還問了容晞，磨墨鋪紙這些書房瑣事可還熟稔。

    容晞未入宮前的主子是書香世家出身的小姐，自是對這些事信手拈來。

    如慕淮這種尊貴身份的皇子，本是會有官家兒郎做伴讀。

    可慕淮之前的伴讀被他嚇出了毛病，不敢再進宮陪他一同治學(xué)。

    順福猶記得那禮部侍郎的三子本也是個貴氣的官家少年，可前幾年慕淮的脾性最是乖戾，那禮部侍郎家的兒子不算太聰慧，對古籍的背誦和理解都比旁人慢了半拍子。

    慕淮天資聰穎，性格多少有些矜傲，便嫌這伴讀蠢笨。他倒也沒欺辱過那侍郎三子，只是終日對其橫眉冷對。

    侍郎三子見別的皇子與其伴讀都相處融洽，而這四皇子卻天天用那雙凌厲的眼睛冷冰冰地看他。

    就像在看蠢貨草包一樣。

    他心中愈發(fā)不是滋味，夜里入睡后每每夢到慕淮的眼神，都覺可怖。

    他年紀(jì)十五歲，卻被慕淮駭?shù)萌缬淄悖挂惯z溺。

    禮部侍郎見此便請求皇上讓其三子回家靜養(yǎng)，不再做慕淮的伴讀。

    慕楨為帝一向仁厚，便應(yīng)了禮部侍郎的請求，準(zhǔn)備為慕淮尋別的伴讀。

    可縱是換了伴讀，那些官家少年還是覺得慕淮性情乖戾，難以相處。

    最后，整個汴都的官家子弟都沒人敢再做慕淮的伴讀。

    順福想到這處，不由得嘆了口氣，又對容晞道：“許是我有些貪心，若你曾讀過些書，識些字那便更好了。我看殿下蠻中意你，若你能私下陪他治學(xué)，他或許不會排斥。”

    容晞聽后對順福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她是認(rèn)得字的，之前家里還沒落敗時，她也是被好好教養(yǎng)的大小姐。

    但慕淮如此乖張陰戾，她可不敢在他面前賣弄肚里的那點墨水。

    待天色又明亮了些后，容晞隨著慕淮及侍從一并去了翰林院。

    去翰林院的路上，慕淮只帶了她和幾名佩刀侍從。

    他的輪椅是特制的，平日其實是可以自己推動的，但路途遠(yuǎn)些，或是上坡須得下人來幫。

    容晞本想幫慕淮從衢云宮推輪椅到翰林院，可剛一走到慕淮輪椅身后，手還未觸及輪椅的后把手，慕淮便道了停。

    慕淮適才瞥了眼容晞的纖細(xì)胳膊，看著一掐便要斷。

    他沉了沉眉目，心道女人近身伺候就是麻煩。

    這宮女嗓音細(xì)聲細(xì)氣、胳膊也細(x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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