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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愿做你的草果-《當時光綻放成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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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草果的頭發(fā)凌亂地披在肩上,地上一片狼狽,如同硝煙彌漫后落敗的戰(zhàn)場。她跌坐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抬頭凝望著鉤藤焱,纖細的胳膊布滿了淤青。那是剛剛焱留下的,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只有心底的痛,無止無盡地不斷蔓延。

    她心疼地看著焱頹敗狼狽的樣子。

    如同一只被拔盡羽毛的天使,渾身浴血。

    夕陽的光芒漸漸暗淡,橙紅的霞光已經(jīng)轉為暗淡的金色,腳邊的藥箱被打翻,刺鼻的消毒水氣味籠罩著這間破舊的小屋。

    “為什么還不走?我讓你滾!”床上的他無力地說道,仿佛這是他用最后一絲力氣所發(fā)出來的聲音。

    草果沒有回答。

    身體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疼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

    她知道焱只是壓抑了太久,他需要一個釋放的對象,她愿意做這樣的對象。

    “不要再傷害自己,千萬不要了。我不知道,下一次我還有沒有機會像這樣讓你發(fā)泄?!彼У卣f著,每一天她都告訴自己,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她從來不害怕有一天自己會消失,可是現(xiàn)在,看著焱受傷的模樣,聽著他依舊不死心的語氣,她真的很害怕。

    害怕如果有一天,連自己都不在了,還會有誰像這樣來照顧他……

    鉤藤焱沒有再回答,空氣中靜得只剩下草果的喘息和鉤藤焱微弱的心跳聲。草果走到他的身旁,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再一次昏迷了……

    她拾起繃帶,將殘留的消毒液抹在他的傷口上,輕柔而溫和,直到將所有的傷口都纏上繃帶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氣,坐到他的身旁。

    誰知一觸到他的身體,才驚覺他燙得嚇人!

    她立刻起身,伸手探向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幾乎灼傷她的手。草果心中一陣慌亂,急忙在小屋里搜尋毛巾,出去打了一盆水,清洗之后蓋在他的額頭上,又匆匆忙忙起身朝外面跑去。

    她馬不停蹄地跑上樓,從鉤藤焱原來住的房間里抱來被子,又跑回小屋里,將被子蓋到焱的身上。替他掖好被子后,草果又不斷地換著濕毛巾,替鉤藤焱做冷敷,進行物理降溫??墒?,過了很久,焱的高燒仍未退去,他依舊昏迷不醒。

    草果知道,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出事的,而且傷口很有可能會發(fā)炎!

    想了想,她再一次沖出小屋。

    屋外的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沉,她快步跑到鉤藤家大廳,希望找人去請醫(yī)生。可是,一推開門,草果頓時愣住了,沒想到自己的爸爸媽媽此刻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很抱歉,這一次是因為我們的問題,但是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不需要擔心,一切都還可以按原計劃進行?!?

    “沒事,既然問題已經(jīng)查清楚了,我們哪里還有擔心的道理?!?

    草果聽著他們的談話,不敢置信地瞪著鉤藤先生,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草果,吃驚地回過頭。

    “你怎么會在這里?”

    看到面前的人一身狼狽,韓夫人一下就猜出她是草果。

    “鉤藤伯伯,你怎么可以這樣?焱是您的親兒子啊,您怎么忍心讓他受這么重的傷,連看也不看他一眼?他知不知道,他渾身都是傷,渾身都是血!現(xiàn)在,還發(fā)著高燒,您難道要他的命嗎?”草果一步一步走向鉤藤冢,一字一句地說道。

    “草果,你怎么說話的??!”韓夫人急忙地拉住她,向鉤藤夫婦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們沒有教好她?!?

    “不,讓她說下去?!便^藤冢攔住韓夫人,定定地看著草果。

    “就算他做錯事,要懲罰他,可是他是您的親生兒子啊,您怎么可以讓人把他打成這樣?作為一個父親,您真的可以這么狠心嗎?”草果根本沒有想到,鉤藤冢知道她看過焱之后,竟然完全不關心焱的傷勢到底怎么樣了。

    “草果,伯伯要你明白,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任。人可以犯錯,可是要看犯的是什么錯!如果不是顧慮到我和他之間的血緣關系,他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在監(jiān)獄了!”

    鉤藤冢想起自己當年因為和夫人吵架,加上生意上各種不愉快而喝醉酒,結果糊里糊涂地跟一個女傭發(fā)生關系,造成了鉤藤焱的出生,成為他一生的光輝史上永遠都抹不掉的污點,他狠狠握了握拳頭。

    “所以,所有人給我聽好了,不準給那個逆子請醫(yī)生,更不準給他送藥!”鉤藤冢聲音突然變大,堅定而殘忍。

    “可是,他是您的親兒子?。 辈莨桓抑眯诺囟⒅^藤冢,奮力地吼了一句。

    回過頭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媽媽,她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的目光有些閃爍,甚至不敢直視她。察覺到她的目光,媽媽甚至慌亂地撇開了頭,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從心底彌漫到胸腔。

    不是說,爸爸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自己孩子的人嗎?

    不是說,虎毒不食子嗎?

    既然一定要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離開,為什么當初要生他們下來?他們有什么錯?為什么要受到這樣的對待?為什么?

    草果看了爸爸媽媽一眼,又看了看一臉無情的鉤藤冢,冷笑著,一步步后退:“我一定不會讓他出事的,一定不會!”

    說完,她扭頭跑出大廳。

    前所未有的厭惡感讓她急于逃離這個地方,這,是一個冰冷無情的世界!

    【二】

    鉤藤冢下達了命令,所以整個鉤藤家沒有一個人敢?guī)椭莨K胍フ毅^藤新,可是找遍了整個鉤藤家,也沒有見到他的影子,連他的電話也打不通。

    她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她失落地走回鉤藤焱的小屋,經(jīng)過那條人工河時,她停下了腳步。小時候的一幕幕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一般鮮活,可是十年后,他的命運,卻沒有任何改變。

    忽然——

    草果腦中靈光一閃,驚喜地沖著河邊跑去!

    她還記得,上次就是因為在這里見到了草果,才會令自己不小心掉進河里去。對,草果!就是草果!一種紅色的卑賤的野果!

    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喜歡這個名字。她小心地邁過濕滑的土地,尋找著草果的影子。

    終于,讓她發(fā)現(xiàn)了那些植物,可是它們才剛剛結了花苞……

    她記得,在她懂事之后,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一種植物,曾經(jīng)特意去查過。草果可以入藥,但是需要果仁才可以發(fā)揮藥效?,F(xiàn)在還不到結果子的季節(jié),哪里會有什么果仁!

    她失望地坐在泥濘的草地上,沮喪地望著河面發(fā)呆。

    “焱,對不起,我?guī)筒坏侥?,還惹怒了鉤藤伯伯……”她自責地說著,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暗紅的天空仿佛又要下起大雨一般,壓抑得讓人很是難受。

    她起身,猶豫了一會兒之后,終于還是蹲下身子,采摘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就在這時,她忽然發(fā)現(xiàn)在那些植物底下,竟然落了很多褐紅色的果核。應該是去年秋天的時候,果子成熟后掉落到地上而留下了的。

    她興奮地將那些果核一一拾起,滿心歡心地往回跑去。

    “啊——”

    開心得忘記了路滑的草果,整個人撲倒在地上,果核散落在地。她顧不得自己身上的臟亂,飛速地拾起果核,如同珍寶一般藏進口袋中,向小屋的方向奔跑去,連手掌擦破了也沒有發(fā)現(xiàn)。

    焱的燒,還是沒有退。

    她將果核洗凈,一點一點地磨成粉,完成之后兌了水,急忙喂給焱喝。

    鉤藤焱朦朧中,感覺好像有淡淡的香氣鉆入鼻中。他沒有力氣睜開雙眼,感覺到有柔軟的手抱起她,如同飄在云端般,一股淡雅的馨香撲入鼻翼。

    他看不清她,卻感受到她的溫柔……

    “是……馨果嗎?”他意識模糊地問,“你來了嗎?”

    “別說話,吃了藥,好好睡一覺。如果明天還是發(fā)燒的話,我就帶你出去看醫(yī)生。乖,別害怕。”她知道,現(xiàn)在焱希望陪在他身邊的人是馨果,如果可以讓他快樂,那么她是誰又有什么關系呢?

    可是為什么心里會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她強制自己忽略那種難過,努力微笑著,將他放倒在床上,細心地為他蓋好被子,又跑去將毛巾洗了一次,覆在他的額頭上,才松了一口氣。

    生疼的感覺從掌心中傳來,她伸手一看,才發(fā)現(xiàn)掌心磨破了一層皮。她放到嘴邊吹了吹,沒有再理會,坐在焱的身邊,凝望著他俊美的容顏。

    “你好好休息,安心睡吧。”

    “你不會走吧?”

    “不走?!?

    “好……”

    像是孩子一般,鉤藤焱淺淺地揚起了嘴角,看著他安心的樣子,草果的心才落下。

    地上反射著微弱的光芒,正好映入草果的眼睛里。草果低下頭,才發(fā)現(xiàn)那十字吊墜安靜地躺在地板上,似乎感受到了焱的心情,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

    她撿起吊墜,放在他的枕邊,一直在他的身邊陪伴他。

    這樣的安靜讓草果的心彌漫出一種幸福的錯覺。草果想,如果時間就這樣變得永恒,那么,她就是這個世間最幸福的人。

    可是,她知道,這都是自己的奢望。

    永遠都不可能變成真實。

    等明天之后,她依然是焱心里討厭的那個草果,是爸爸媽媽心中那個讓他們丟臉失望的女兒,是所有人眼中那個不修邊幅、令人厭惡的瘋丫頭……

    可是,就算是做夢,讓她夢的更久一點,好不好?

    天空漸漸地黑暗了,一顆顆繁星冒出夜幕,一直到了很晚的時候,鉤藤焱才睡得安穩(wěn)起來。草果伸出手在他額頭試了試,確定他的燒已經(jīng)退了,才強忍著心頭的不舍悄悄離開。

    【三】

    陽光將最后一絲黑暗掃去,透亮的天空浮動著朵朵云彩。

    草果早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昨晚快到半夜她才回來,一覺就睡到了現(xiàn)在??戳丝磿r間,才發(fā)現(xiàn)又快要遲到了,草果匆匆忙忙地換好衣服,腳步慌亂地沖到樓下。

    一抬頭,看到媽媽正坐在沙發(fā)上等她。

    “草果?”媽媽盯著她打量半晌,眼光落在她的腳上,似乎仍然不確定,半晌才開口問道。

    “嗯。”

    草果心中暗暗想笑,自己的媽媽總是分不清她和妹妹到底誰是誰。

    從前在宴會上,媽媽總喜歡帶著姐妹倆一起出去,把她們打扮得一模一樣。不說話的時候,媽媽叫她馨果,每次她都會惡作劇一般,挑著眉毛,佯裝生氣地說:“媽媽,您又錯啦!”惹得賓客們大笑,紛紛稱贊她可愛,可是回到家之后,她就要被訓很久。

    有時候她覺得,媽媽甚至希望她就是馨果,因為馨果從來不會讓她這樣難堪。

    “過來?!?

    確定她是草果之后,媽媽的態(tài)度驟然冰冷。

    早已經(jīng)習慣的草果,聽話地走到媽媽的跟前,有些著急地說:“媽,我上學要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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