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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后，秋曇沒再做過關(guān)于秦煜的夢。

    她和春娘一心一意養(yǎng)孩子，經(jīng)營成衣鋪，漸漸將蘇州的幾大染布坊、繡莊等上游產(chǎn)業(yè)也收歸名下，原還想再做點兒其他生意，但養(yǎng)孩子頗耗費心力，不得不打消了這念頭，如今她每日除了畫設(shè)計圖，查看各大繡莊、成衣鋪的賬本，便是陪小滿玩耍，有時甚至把孩子丟給黃媽媽等人看，她則出去逛街或?qū)W騎馬，過得快樂恣意。

    因生意做得愈來愈大，難免要同男子打交道，其中便有不少年老貌丑但家財萬貫的，或俊俏愛玩兒的小郎君向她暗送秋波，秋曇便將丈夫“趙文德”抬出來將他們擋回去，但她心里禁不住拿他們同秦煜比，覺秦煜便是腿殘也比這些人好一百倍，只是每想起他便黯然神傷，想不明白秦煜究竟愛不愛她，若不愛，對著秦家祖宗牌位說的海誓山盟是假的？若愛，怎么她“尸骨未寒”他便要另娶佳人？

    不懂，男人的心，真是看不透啊！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六年之后，秋曇的成衣鋪裁縫鋪和繡坊織染坊等不僅遍布蘇州，甚至開到了附近的通州、湖州等地，春娘是個善交際的，在外料理生意是把好手，秋曇則只需坐在家里數(shù)錢，查查賬、畫畫設(shè)計圖，好不輕松。

    因當(dāng)初秦老太太說她不及大家閨秀知書識禮，她始終耿耿于懷，于是這六年她學(xué)會了彈琴作詩，下棋插花，有時同蘇州各大家的夫人們出去踏春，也能撫琴一曲助興了。

    后頭她們搬去了更大的宅子，那條小巷里住的都是富貴人家，那兒的小孩子大多五六歲便啟蒙，在家或私塾里讀書，也有些頑皮的，比天水巷里的孩子有過之無不及，每日在巷子里打打鬧鬧。

    小滿隨她爹，讀書的天賦過人，且過目不忘，常常一日的書她一個時辰便讀完消化了，而后便跟著巷子里的小屁孩兒玩兒，甚至混成他們中的大姐大。

    某日，又有別家小孩兒來告狀，說小滿欺負了歐陽家的幺兒，這是本月來的第四次了。

    “陸小滿！”秋曇大吼一聲。

    “娘，我來啦！”小滿嬉笑著從書房跑過來，杏眼眨巴著，肉乎乎的小臉上掛著討好的笑，眼見著就要撲到秋曇懷里，誰知秋曇拿起案上的雞毛撣子，她嚇得立即返身跑出屋，躲在門后，探出半個腦袋奶聲奶氣道：“娘，您做什么又打我，這個月都四五回了？”

    “你也知道！”秋曇拿著雞毛撣子往桌沿邊重重一抽，“小姑娘家家成日跟一群男孩子學(xué)欺負人，說吧，你又把武兒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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