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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姚杳頓時回了神，心虛不已，這侃大山侃的沒邊兒了。

    韓長暮淡淡的瞥了姚杳一眼，眼底含著戲謔輕笑，一本正經(jīng)的沉沉開口：“徐戍官，祝戍官，方才我們以雷霆之勢擊退了突厥人的試探，今夜他們想必是不敢再發(fā)起攻擊了，但天一亮，戍軍的這點(diǎn)底細(xì)是瞞不住他們的有心探查的，攻擊之勢必然會比方才更加猛烈。”

    徐翔理深深凝了韓長暮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這絕對不是一個尋常長史該有的見識。

    這個念頭只在他心里過了一瞬，他凝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韓兄弟說的極是，眼下最要緊的，是設(shè)法送信出去。”

    祝榮卻是搖頭：“徐大哥，突厥鐵騎就駐扎在一里外，消息不是那么容易送出去的。”

    徐翔理安排好戍軍瞭望警戒之事，慢慢走下戍堡，邊走邊低語：“先把合適送信的人挑出出來，探查清楚突厥人的情況，破曉前送人出去。”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沒有人能睡得著。

    第五烽外看起來靜悄悄的，一如往昔般平靜，連黃沙都沒有半點(diǎn)起伏。

    但只有戍堡內(nèi)的人心里清楚，那暗沉沉的死寂夜色里，究竟藏著些什么。

    戍軍們都各自分散開，把守著戍堡各處。

    所有余毒未清的戍軍都暫時挪進(jìn)了驛站，留下兩個戍軍和赫連文淵一同照看。

    戍堡里只留下了徐翔理手下沒有中毒的心腹之人，還有韓長暮一行人。

    斑駁不平的墻上掛著一幅輿圖，徐翔理捧著盞燈，湊近了看著。

    昏黃的燭光在輿圖上輕輕晃動，晃一下，暗影便被光明吞噬一分。

    其實(shí)第五烽周圍的地形，徐翔理早已經(jīng)爛熟于心了，這張輿圖，早就刻在心里了，這時候拿出來，只是為了讓韓長暮等人看的更明白一些。

    徐翔理輕輕點(diǎn)著輿圖，神情平靜：“現(xiàn)下有兩條路，一條是去東南六十四里的第四烽，另一條是去西北六十八里的星星峽。”

    既然已經(jīng)置之死地，那么就要拼出一條生路。

    他反倒心靜如水起來，言辭鎮(zhèn)定，沒有絲毫戰(zhàn)前的緊迫。

    祝榮屈指輕叩書案，緩慢開口：“自然是去第四烽最為穩(wěn)妥，我閉著眼睛都能殺過去。”

    這是軍中議事，原本沒有韓長暮說話的地方，但徐翔理抬眼望了望他，他想了想，淡淡道：“第四烽戍軍只有三十人，而星星峽足有二百名駐軍，不如前往星星峽請調(diào)援軍。”

    昏黃的燭火下，祝榮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他似笑非笑道：“韓兄弟對河西一帶駐軍的情況，竟如此了解。”

    韓長暮只是一笑，沒有多言。

    姚杳立在韓長暮身后，挑了挑眉，這個祝榮，像是有幾分忌憚韓長暮。

    徐翔理在輿圖上巡弋了片刻，敲了敲星星峽所在的地方，沉聲道：“此次突厥人來勢洶洶，戍軍們頂多能拖延半日，第四烽的戍軍實(shí)在太少，還是去星星峽吧。”

    祝榮神情如常的點(diǎn)頭：“徐大哥說的極是，那就去星星峽吧。”

    姚杳站在韓長暮身后，正好對著祝榮，就在徐翔理說話的時候，她分明從祝榮的眼中看到一絲陰霾。

    她有點(diǎn)不明就里，退了幾步，斟了盞茶，遞到韓長暮的手中，旋即朝著祝榮的方向撩了下眼皮兒。

    韓長暮低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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