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兩個糧食販子-《龍虎玉珮》
第213章 兩個糧食販子
在東大營騎兵獨立師的師部里,楊成龍正在主持召開剿匪會議。他首先講了他帶部隊下去剿匪的情況:“土匪現在與我們捉迷藏,在流竄中不斷對我們的人進行殺戮破壞。現在土匪也全都換成馬隊,個個都是聽著大軍來到的風就跑。根據俘獲的金輝匪股的一個小頭目交待,土匪還帶有電臺,他們總共有三大幫,即刁司令一幫,敖司令一幫,金司令一幫,這幾幫都聽赤嶺特派員的指揮。這幾伙土匪所說的特派員和我曾經是打鬼子時的戰友,就是騰格里旗王爺府過去的小格格。”烏恩馬上接過去說:“噢,是諾音高娃,色勒扎布王爺,現在的色勒扎布旗長同父異母的小妹,桑杰扎布的第二個妻子,她與色勒扎布哥倆現在可是走上兩條路了。”
楊成龍又說:“吳一民政委過去曾給我說過,抗日的時候這個諾音高娃是佼佼者,屢建奇功,被稱作北方之花。我和桑杰扎布去處決叛徒黑狐和袁連長時就是她做的內應。這個人心思縝密,處事果斷,武功高強。咳,就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現在她窮兇極惡,雙手沾滿了人民的鮮血。赤北縣支隊是她策反的,柴崗子血案是她組織指揮的,102師對我們兩次進攻她都參與了作戰指揮,現在躲在陰暗處和我們較量的實際就是這個諾音高娃和她的諜報隊。”
在這次會議上,烏恩和王二虎還把從小神仙和城隍廟偵察到的情況向楊成龍作了匯報。吳飛縣長說:“分局和省政府的領導都找我談過了,錦興破擊戰即將開始,要求赤嶺做好民工和擔架的動員工作,目前的破壞活動對我們的工作很不利。”楊成龍說:“現在無論是鄉下剿匪還是赤嶺城里消滅敵特,恐怕根子就在敵人還有個地下司令部。既然在對敵特的偵察中目標都指向了那個貿易貨棧,那咱們下一步偵察的重點就放在那里吧。咱們的偵察員暫時不要有大的舉動,以免打草驚蛇。還有流竄的匪兵既然帶有電臺就一定和赤嶺這邊聯系,要加強對敵人電臺的監視和破譯工作。散會后,我和烏恩局長馬上去軍區機要處,在人員上和情報上求得軍區的支持。另外,我們的會議內容都是絕密的,一個字都不能泄露出去。”散會后,楊成龍和烏恩到軍區向黃火青政委做了匯報。
楊成龍回到東大營時,寶音團長笑呵呵地在崗亭旁迎著說:“師長,你猜誰來啦?”楊成龍一臉的狐疑回答道:“我上哪兒去猜?”寶音一舉手敬個禮說:“報告師長,是嫂子和侄子來啦。”楊成龍邊走邊笑著說:“你這家伙可別逗啦。”寶音說:“真的,我把他們安排在你的宿舍啦。”
楊成龍見師部旁邊拴著一匹白馬和一匹紅馬。他聽達蘭花說過,她給楊石柱和阿尓斯楞馬時,兩個小家伙都要和自己阿爸的馬一個顏色的。寶音說:“嫂子和侄子都在屋里,我就不去了。”楊成龍一進屋門,果然看見烏云和楊石柱坐在床上。楊石柱有點兒靦腆地走到爸爸的跟前,紅著臉叫了一聲“爸”。楊成龍說:“小子,跟爸也不近便啦?”烏云說:“唉,巴雅爾,連兒子都跟你生疏啦。”楊成龍問:“石柱他奶奶和他姥姥身子骨都好嗎?”烏云說:“都硬朗著呀,就是今年忒旱了,地里打不出糧食。區里現在就發救濟糧,可是哪夠吃的?幾口人的糧食都不夠石柱子一個人吃的。”楊成龍說:“半樁小子吃死老子嘛,你們來的時候路上沒遇上土匪吧?”烏云說:“咋沒遇上,是刁二先生的人,正攆著我們跑呀。得虧蘇然區長帶著區小隊把他們打跑啦。”楊成龍摸著楊石柱的頭說:“小子怕不怕?”楊石柱說:“不怕。”烏云說:“連蘇然區長都說呀,到底是楊成龍的兒子真有種。”一家三口親親熱熱的,有說不完的話,道不盡的情。
軍區非常重視赤嶺剿匪指揮部報告的情況,黃政委表示將全力以赴支持赤嶺的剿匪行動,命令軍區機要處嚴密監視敵人電臺的活動,抓緊對敵人來往電文的破譯工作,還讓軍區的一名副參謀長專門負責協調工作。
秋天的赤嶺,干早的赤嶺。
天氣除了燥熱還是燥熱,幾乎就沒別的說道了,很多田地一年下來只鬧了一把秸桿。因此,糧食販子開始多了起來,從赤嶺城進進出出。
這一天,從赤嶺西面的大道上跑過來兩個人,一個騎著馬,一個騎著騾子。他倆的口音一聽就不是本地的,是察哈爾那邊的,帶有濃重的西部區語調。這兩個人一位叫李二毛,一位叫張深,是熱察縱隊偵察連的兩位排長,一位是豐鎮人,一位是集寧人。前天,縱隊的首長把他倆找去,交給他倆一項特殊的作戰任務,還將軍區派去的赤嶺公安局副局長兼治安大隊大隊長王二虎介紹給他倆。王二虎非常詳細地給李二毛和張深講了赤嶺特務的活動情況以及現在的形勢。為了更好地完成這次任務,李二毛和張深扮作販運小麥的糧食販子,在豐鎮左近將小麥的行情以及一些行規打聽得一清二楚,牢記在心里。熱察縱隊還找到豐鎮縣委,給他二人找了當地最大的糧食貨棧馬記糧店作為此次任務的背景。經過這樣一番深入而細致的準備,李二毛和張深出發了。
從豐鎮到赤嶺,李二毛和張深整整地走了四天四宿。為了防止不測,他們來到赤嶺后沒有和任何人聯系,更沒有邁進赤嶺公安局和縣政府半步,而是直接來到了云嶺貿易貨棧。李二毛操著一口濃重的豐鎮口音,說了半天話,云嶺貿易貨棧的老板才明白他倆是豐鎮馬記糧店販運小麥的,于是便盤問起來,一問價格再加上運費算起來,覺得還算便宜。李二毛說,今年豐鎮雨水好小麥收了,聽說赤嶺是歉年就打算往這邊販運小麥,然后去朝陽買高粱再運回豐鎮,因為馬記糧店是馬家燒鍋開的,而豐鎮那邊的莊稼人恰恰種高粱的不多。云嶺貿易貨棧的老板費力地聽著,挺高興的。這一陣子,赤嶺剛好是買糧的多,賣糧的卻很少。現在來了這樣的大主顧,于是就說:“只要價格合適,你們的小麥要是成色又好,你們有多少我要多少。”
李二毛和張深見到的這個老板不是別人,正是赤嶺諜報隊除奸組組長王林。王林問:“請問二位老板現在哪里下榻?”李二毛說:“我們來到赤嶺就找貨棧,打算看完行情,定下是不是在赤嶺站腳再找旅店。”王林說:“兩位老板,我們貨棧的東院就有一家客棧,吃住都挺便宜挺方便的,房間也很干浄挺肅靜的,二位要是住在那兒來貨棧豈不更方便些?”李二毛瞅了張深一眼說:“兄弟,要不咱們哥倆就住這兒?”張深有些不情愿地說:“先眊一眊吧。”李二毛笑了一下,有點兒抱歉地對王林說:“我這位兄弟說得先看看房間再定。”王林說:“那就先看看,我是覺著住這兒辦事方便,我也是替你們著想。”
李二毛和張深來到東院,一進院就見馬二先生迎了出來。馬二先生接到王林的電話,要他盡量把這兩個人留住。馬二先生把二人迎進屋里,把幾個單間的房門都打開給他倆看。張深指著諾音高娃住的房間說:“這間怎么不給我們看一看?”馬二先生忙說:“這是個套間,頭一個月前就讓人家包了。”李二毛指著緊挨著套間那個單間說:“就這間吧,在這里住好歹離貨棧近一些。”兩人進了屋,有一個小走廊,小走廊靠里面有一個門,從這個門進屋就是南炕。屋門北側靠墻放著的一個木制洗臉盆架,放著一只塘瓷臉盆。北面東側靠墻放著一只上著黑漆的木制衣櫥。衣櫥的旁邊是一張有著兩個抽屜的辦公桌和一把椅子。墻壁連同天棚都是用赤嶺日報的舊報紙糊過的,室內是再簡單不過的了。馬二先生看見二人又露出猶豫的神色,就說:“屋子是簡單了點兒,可是房錢也要的少,一天這一個屋子才收你們五元邊幣。吃飯想吃什么給你們做什么,還讓伙計給你們送到屋里來。”看李二毛和張深終于露出點兒笑模樣,馬二先生這才退出屋去。
見馬二先生走出屋去,李二毛把嘴巴貼在了張深的耳邊小聲說:“小心著點兒,這兩個院是一家,咱們從西院一出來,東院就知道啦。”張深也小聲說:“我也是這么想的。”兩個人滿屋查看了一遍,衣櫥、辦公桌的里外上下都看了個遍,電燈的燈頭、洗臉盆架也都看了,沒看出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李二毛坐在炕沿兒上想了半天,又下地貓著腰把炕沿兒邊仔細地查看了一遍,終于在炕沿兒一頭的下面發現一個有紐扣大的東西嵌在木頭里。他給張深打了個手勢,用手指了指,兩個人相視笶了笑。張深大聲說:“這是甚地方,依著我就不在這里住!”李二毛也大聲說:“將就著住兩天吧,咱們是來說生意的,不是來享福的。”正說話間,聽有人敲門,拉開門一看,正是王林。王林進屋坐在炕沿兒上瞅了瞅李二毛和張深,笑了笑說:“這里條件不忒好是吧?”李二毛說:“三宿兩宿的事兒,我們能將就。”王林說:“那就好,我剛才聽你們說,從豐鎮往這里拉麥子,再去朝陽收高粱。我有個朋友就是倒騰高粱的,聽我說你們的打算,他想見見你們呀,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李二毛說:“可以呀,那我們可是求之不得呀。”王林說:“那好,我那位朋友姓王,王老板,我就告訴他上這屋來找你們。”王林站起身說:“你們歇著吧,我回貨棧看看去。”
王林出去不一會兒,有人敲門,進屋的是個黑胖子,自稱“王老板”。實際上,這個“王老板”就是去娘娘廟跟小神仙聯系的那個人。王老板坐到炕上,就問起麥子的行情來,今年市面上什么價,去年什么價,前年什么價。高粱收購今年市面上什么價,去年什么價,前年什么價。如果私下講價,小麥多少,高粱多少。不管問什么,李二毛和張深都應答如流。李二毛又反過來問“王老板”,這高粱要是在朝陽是什么價,運到赤嶺是什么價,差價有多大,他打算要五十萬斤能有多大的好處。“王老板”卻避開李二毛的問話,只是說:“你個人的好處我們會考慮的。”李二毛說:“那你不用考慮,我只掙我們老板的錢就夠了。”這屋里說著話,諾音高娃正在那隔壁屋里一句不落地聽著。打從李二毛和張深進到這個單間里的所有動靜,諾音高娃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天夜里,李二毛和張深除了去過兩趟廁所,哪兒都沒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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