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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卅二節 崔三爺-《龍虎玉珮》

    柴崗子村的零星戰斗結束了,諾音高娃指揮著她的各路人馬開始集中圍攻吳金山和李守信兩個大院。她派人將幾路兵馬的頭頭兒找到跟前,氣急敗壞地說:“都快兩個小時了,你們連兩個院子都拿不下來。那幫人連挺機槍都沒有,只有手槍和步槍在那兒抵擋,你們竟然都攻不進去,要你們何用!”諾音高娃瞪圓了咄咄逼人的一雙杏眼,眼神似刀鋒般的盯著刁二先生說:“刁司令你說,你說你從后面進攻,攻到現在連人家的后墻頭都沒上去過,你說你還能干點兒啥。你就想著那幾馱子的錢啊,可那錢得用血換。再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攻不進去就換人!”說完,她又轉過臉去對另外幾路的頭頭兒說:“再給大家半個小時的時間,桑杰扎布旅長你別虛心假意地疼你的炮彈,回到赤嶺我加倍還你。擲彈筒、重機槍全都用上,半個小時拿不下來我要你們軍法從事,讓你們的人頭來說話!”沒辦法,軍令如山,這幾個大男人知道這位格格的脾氣和能耐,連刁二先生也趕忙小跑著督促自己的部隊去進攻了。

    崔三爺原本是偽滿州國遼西省警察廳的廳長,日本人投降后他帶著一個警察中隊跑到遼西又跑到熱西,合并了兩股子土匪和一個縣的保安隊,自稱是東北保安旅。他的一個哥們兒在大興安嶺占了一個日本人時開的林場,讓他過去占山為王,東北的保安部隊司令謝文東也給他捎信兒許愿讓他過去。只因他聽說念私塾時的同學李魁夢當了一零二師的師長,于是順路過赤嶺時敘舊,也是想求李魁夢往上美言幾句提拔提拔他和補充些給養。但舊也敘了,給養也補了,天下可也沒有不花錢的晚宴,李魁夢讓他和刁二先生、金輝一起來柴崗子參加“餓虎捕食”行動了。崔旅長為人兇狠狡詐,從諾音高娃跟前趕回隊伍就槍斃了兩名萎縮不前的小隊長,并喝道:“沖上前者三爺我這里有賞,退下來者與此二人一個下場!”這群土匪“哇哇”怪叫著向李守信的院子沖去。

    前面說了,住在李守信院子的是季庭震和軍分區參謀長胡光。這個院除了這兩位首長外,剩下的是些干事、參謀和警衛人員。戰斗打響后,在附近幾家住的干部、戰士又跑過來八、九個人。季庭震可謂身經百戰,參加過暴動,爬過雪山,過過草地,從戰士到排、連長,當過營長,當過團參謀長,是位出了名的能打硬仗的指揮員。他披著一件灰色軍大衣,嘴里叼著一只煙斗,在屋里屋外來回地踱著步。

    兩個小時前,季震庭聽到李運通的通知后,馬上組織戰友們往外沖。但是,剛沖到大門口,敵人的密集火力就把他們打了回來,有一位參謀當場犧牲了,還有兩位掛了彩。從季庭震從槍聲判斷,眼前的敵人絕不是小股的土匪,只能堅守待援或尋找突圍的有利時機了。他清點了一下,算上胡光和他,共有二十三個人,還有負傷的兩名戰士。于是,季震庭將這些戰士分成五個人一組,各把住院子的一面。他還囑咐戰士們,“誰也別放空槍,瞄準了再打!”

    在屋子里,還有四個人,富農李守信和他老婆,還有他們的兒子和新過門的兒媳婦。

    正面主攻李守信院子的是崔三爺的東北保安旅,機槍、步槍地打了一通,院子里并不還槍。崔三爺舉起一只手,示意停止射擊,讓兩個嗓門大的土匪喊了一陣子話:“出來投降吧,我們崔旅長保你們不死還能升官發財!”兩個土匪嗓子都喊啞了,院里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崔三爺命令一個小隊沖上前去,把院門推開,進院看看。這個小隊長瞅了瞅被崔三爺槍斃的那兩個小隊長的尸體,擰著鼻子,揮動著手槍,攆著自己小隊的人去踹大門。幾個土匪膽戰心驚地朝著李守信家大門踹了一腳,扭頭就往回跑,然后再回去踹上一腳再跑回來,可來來回回地踹了半天也沒踹開那大門。那個土匪小隊長挺有心眼兒,又讓土匪將四顆手榴彈綁在一起,拉了弦,送到大門下。只聽“轟隆”一聲炸響,大門終于倒在了地上。崔三爺叫了一聲“好”,一面命令機槍順著大門口向院里掃射,一面命令土匪們隔著院墻向院里投擲手榴彈。

    一時間,李守信的院子里手榴彈轟轟炸響,彈片橫飛,機槍、步槍子彈把房子打得“嘩嘩”往下掉土,有兩個戰士犧牲了。季庭震參謀長見狀,下令都撤到屋里去,把槍架在窗欞上。只要土匪在院墻或大門口一露頭,立即瞄準開火。

    土匪小隊長得意忘形地驅趕著幾個土匪戰戰兢兢地端著槍沖到院子里,還沒等他們看清楚院子里都啥情況,從屋里射出的一排子彈就將他們全都撂倒了。有一個土匪雖然沒有當場斃命,但也倒在地上“爹呀媽呀”地不是好聲地叫喚。

    崔三爺暴跳如雷,大吵大嚷道:“媽那個巴子的,你們都是些死種咋的?這院子就一個大門能進咋的?前邊后邊左邊右邊都能進,沒梯子就搭人梯上,找鎬頭鐵锨淘墻窟窿,活人能讓尿憋死?”不一會兒的工夫,李守信南院墻的墻頭上就冒出了幾個土匪的腦袋瓜子。接著,東面和西面的墻頭上也出現了土匪。按照季參謀長的布置,屋里的步槍又點名似的開了火。一陣槍聲過后,一陣“哇呀、啊呀、媽呀”的凄慘的叫聲之后,墻頭上連一個腦袋影兒都沒有了。胡光副參謀長眼尖,發現有一顆土匪的腦袋瓜子從西墻根兒坍出的一個窟窿里拱了進來,甩手就是一槍,把那個土匪的腦袋打開了花,還恰好把淘出來的墻洞堵了個嚴嚴實實。就在這時,從屋后又傳來“卜通,卜通,卜通”的聲音。季參謀長說了聲:“不好,敵人從山崖上溜下來了!大家隱蔽好,看準了就開槍!”但是,狡猾的敵人沒有從房前沖過來而是從房墻角把一顆冒著煙的手榴彈順著窗戶眼兒丟進了屋里來。危急時刻,警衛員小趙一個箭步躥了上去,撿起剎那間就會爆炸的手榴彈,又順著窗戶眼兒向東墻角斜撇了出去。這顆手榴彈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在房子墻角沒等落地就爆炸了。從后山崖上溜下來的十幾個土匪都擠在山墻邊伸長脖子等扔進屋的手榴彈爆炸,哪曾想手榴彈又飛了回來。幾個土匪甚至都沒看清飛過來的是啥,只聽“轟”的一聲,就當了糊涂鬼。剩下的七、八個土匪喊爹叫娘連滾帶爬地向房后退去。

    李守信是個能過日子的人,在自家靠著山崖的東北角建了豬圈,豬圈的西邊修了供人拉屎尿尿的茅坑。每天早晨起來,他都會把人和豬的屎尿收拾到一起,再用鐵锨鏟在豬圈前面的一個大坑里,用來漚肥,做莊稼地里的肥料。此時的節氣剛進入初冬,糞坑發熱還沒有結凍。這七、八個土匪被扔過來的手榴彈一炸,也就懵圈了,慌不擇路地就想找個坑躲起來。于是,他們就驢球馬蛋般地滾進糞坑里。表面看,那糞坑好像挺結實,結果雙腿雙腳往那上面一站,立刻就陷了進去。這幾個土匪也顧不得什么香臭了,擠在糞坑里只露著個腦袋。院子外面的土匪還以為院內的土匪得了手,從大門口蜂擁而入。

    季庭震參謀長一看,機會來了,把煙斗往大衣袋里一裝,喊了聲:“大槍上刺刀,短槍壓滿子彈,我們沖出去!”說完,他帶頭先沖了出去,在后面緊跟的是胡光副參謀長、小趙等警衛員以及參謀們。“沖啊!殺啊!殺啊!沖啊!”戰士們一連吼叫著,一邊揮著手槍,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瞪著一雙雙噴射著怒火的眼睛,如同一群猛虎下山似的沖了出去。季庭震的身前身后,不斷地有戰士倒下,但剩下的警衛員和參謀們還是掩護著兩位首長,一直沖到了大門口。這時,一顆罪惡的子彈擊中了胡光的頭部,有兩名警衛員上前架住他的胳膊往前跑。“噠噠噠……”土匪的機槍又開火了,胡光和那兩位警衛員撲倒在血泊中。季庭震憤怒得像一頭獅子,雙手持槍,左右開弓,向著擋道的敵人射擊著,帶著戰友們從李守信家的大門口沖出去,向東一拐,繞過院墻向北山跑去。他們沖上北山山坡,在一棵老榆樹后停了一下腳步。季震庭發現,跟上來的只有他的警衛員小趙和三位作戰參謀,敵人已經被甩在一里地以外了,子彈打在老榆樹上不斷發出“噗噗”的聲響。季庭震帶著剩下的幾位戰友鉆進了山坡上的榆樹林子,山下的敵人這才停止了追擊。

    崔三爺帶著土匪們沖進院子,又向李守信的屋里扔了幾顆手榴彈,屋里傳來“哎呀”“媽呀”的一通嚎叫。李守信兒媳婦撅著屁股趴在炕沿兒根下,被彈片把屁股炸開了花。李守信拖著一條斷腿聲嘶力竭地喊著:“快別打啦,快別打啦,他們都跑啦,我是這家當家的李守信哪!”崔三爺這才擺了擺手,示意停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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