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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直撲三道溝-《龍虎玉珮》

    在騰格里旗王爺府東跨院的龜田小隊營房里,并排放著六具尸體,都用白色的被單蓋著,大島茂的尸身上套了一件日本關東軍的少將軍服。大島芳子仍然沉浸在極度的悲傷之中,一邊嚶嚶地哭著,一邊用一條嶄新的白色毛巾為已石頭般僵硬的叔父擦洗著身體。她剛從哥哥大島秀夫的電話中得知,大島茂在幾年前就加入了日本關東軍的軍籍。大島芳子在電話中哭著對大島秀夫說:“哥哥,我們大島家為圣戰犧牲得太大了呀!”大島秀夫在電話中訓斥道:“你給我住嘴,你這種想法非常危險!我們每一名日本軍人都要隨時準備向天皇陛下盡忠,為大東亞圣戰獻出自己的生命!”大島芳子又哭著說:“叔叔是我們大島家的驕傲,圣戰為什么要把叔叔也卷了進來呀!把命丟在這里呀!”

    顯然,大鳥芳子的這番話更加激怒了大島秀夫,他在電話大聲吼叫著:“不要說啦!不要說啦!叔父也是天皇陛下的一名忠勇軍人!軍人就意味著隨時都會犧牲。”然后他又把聲音盡可能地放低,輕聲安慰著妹妹:“好啦,芳子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復活,我們把對叔叔陣亡的悲痛化作殲滅抗日分子的力量吧。”大島芳子只好“哈伊”著,停住了哭聲,但淚水仍順著兩頰流淌。

    在這次老柳樹筒林子的遭遇戰中,被桑杰扎布帶人打死的山本是少佐,其余四人都是尉官,火化時也都換上了相應的軍裝。色勒扎布王爺走過來,對大島芳子表達了慰問,好言相勸。大島芳子緊咬銀牙,狠狠地說:“總有一天我要讓殺害我叔叔的人償命!”

    這往后,大島芳子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郁郁不樂。她雖然還是常去色勒扎布王爺的辦公室,但出來時總是一臉的憂愁,滿腹心事的樣子。

    夜深了,月亮剛剛從起起伏伏的小騰格里沙漠的那一邊爬了上來,將皎潔的月光均勻地揮灑在大漠上。大漠中的沙丘上像是用漠北的小米飯湯潑灑過似的,朦朦朧朧,若隱若現,給人一種神神秘秘的感覺。

    還好,這天沒有起風,冬臘月只有干巴巴地冷。

    夜色里,八路軍熱北抗日支隊在大漠的沙梁上沙坑中急匆匆地行走著。沒有嘈雜的人聲,沒有戰馬的嘶鳴,只有偶爾驚起的狼與狐貍或是兔子奔跑的聲音,或是灰柳、紅柳的枝條掛在戰士們槍支上發出的沙沙聲。

    為了保密,八路軍熱北抗日支隊是在太陽下山后才出發的。這是這支抗日隊伍戰略轉移后的第一仗,所以從高鵬舉、吳一民到葉青都非常謹慎,每一個作戰環節都進行了仔細推敲:三營長帶三營的兩個排,到三道溝南二十里的一個名叫元寶山的地方設伏,阻擊由朝陽或赤嶺趕來支援的日軍;二營長帶二營,出大漠后從馬架子村過河到老牛槽溝一帶設伏,阻擊由騰格里旗王爺府前去救援的日軍;老營地留下三營的一個排和新組建的民兵隊負責守護,民兵們撫摸著新發到手里的步槍別提多高興了。

    在高鵬舉司令員和吳一民政委親自帶領下,偵察連和一營像一支離弦的箭,直撲三道溝村。路過二道溝村的時候,為了不驚擾到村民,部隊沒有從村子穿過,而是從村子的外邊繞過去。距離三道溝村還有二三里地時候,高鵬舉司令員命令部隊停下來。

    這時,村子里的公雞開始打鳴了。

    高鵬舉命令楊成龍帶領偵察連先去解決掉守橋的滿蒙自治軍的那一個排,還有三道溝村的偽村公所。楊成龍帶著戰士們,展開了平時練成的功夫,貼著墻根兒,抬起腳跟,“嗖嗖”一陣小跑,很快就來到了偽村公所。

    守橋的那個排就駐在偽村公所!

    這些年,滿蒙自治軍根本就沒有真正打過仗,早就懶散慣了。色旺排長又回家了,最近不知怎么了,回家回得更勤了。楊成龍帶著兩名戰士摸到偽村公所的大門口時,那兩個站崗的滿蒙自治軍正把鼻子和嘴巴都扎進皮大衣的毛領子里,大狗皮帽子更是把腦袋帶脖子都捂得嚴嚴實實,身子依著墻懷里,懷里抱著槍,睡得“呼嚕呼嚕”直響。其中一個崗哨的皮大衣口袋里還插著半瓶子白酒,在寒風中站崗時喝點兒酒在滿蒙自治軍中是理所當然又習以為常的事兒了。

    在楊成龍的示意下,兩個戰士瞅冷子躥上前就把那兩個哨兵的槍從懷里抽了出來,又把他們的嘴巴從大衣里掏出來。兩個哨兵睜開眼,剛要喊叫,明晃晃的匕首已伸過來了,立時讓他們閉上了嘴。

    楊成龍見兩個崗哨已被解決了,馬上帶著戰士們沖進了偽村公所的屋里,先把槍支收起來,然后才將冰冷的槍口頂在睡得正香的滿蒙自治軍們的頭上。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太出乎意料了,有一些滿蒙自治軍連眼都沒睜,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嚷嚷著說:“別鬧了,這班崗不是我的。”或者“我剛換了崗,一個好夢讓你給我攪啦。”直到偵察連的戰士們把冰冷的槍管戳進了他們的被窩里,這幫守橋兵才知道自己已經被堵了被窩兒,只好乖乖地光著腚從炕上蹲到地上,雙手抱頭,做了俘虜。

    最倒霉的還是巴力吉排副了,雞叫前才回來,剛剛進入夢鄉就被沖進去的八路軍戰士從被窩里拽出來,也赤條條地做了俘虜。

    楊成龍命令戰士們將俘虜的滿蒙自治軍都集中在一個屋里,嚴密看守起來。然后,他一邊派戰士去向高鵬舉報告,一邊又帶人直奔了曹善文的家。在曹善文家的院子外,楊成龍叫戰士搭肩翻過一丈多高的圍墻,在院子里面剛把院門打開,卻驚動了看家狗。那看家狗“汪汪”地叫著,向戰士們撲了過來。楊成龍讓兩個戰士把狗攔住,自己帶人搶先沖進了曹善文的房間。曹善文聽到狗叫也聽到了腳步聲,知道不妙,順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小擼子來,聽見有人開門就朝門口打了一槍,子彈從楊成龍的耳邊擦過去,打進了門框里。楊成龍手急眼快,順著槍聲回手就是一槍,曹善文“啊”地一聲就撲倒在了炕沿兒上。

    楊成龍站在外屋聽了一會兒,里屋沒有了動靜,這才沖進了里屋,看了看炕沿兒上的曹善文,剛才那一槍正打在他的左胸上,只有口吐血沬子的份兒了。再往炕上一看,曹善文的二姨太把腦袋鉆進被子里,把白乎乎的大屁股扔在了外面,全身篩糠,嚇得尿了炕。

    楊成龍跑步回到了高鵬舉司令員的身邊并匯報了戰果,高鵬舉把一營長也找了回來。高鵬舉告訴楊成龍和一營長,在審問巴力吉時得知,上午九點左右將有四輛軍車和一小隊日本鬼子經過大鐵橋。巴力吉還說,車上裝的都是給駐巴林草原三個旗的日軍送的給養,所以要派一小隊日軍押送。根據這個新情況,高鵬舉決定趁天還沒亮就把大橋兩邊的守橋崗哨給解決了,部隊立刻進入陣地。

    楊成龍和戰友們換上滿蒙自治軍的服裝,押著巴力吉排副朝著大鐵橋走去。巴力吉表現得很配合,離崗哨還挺遠時就喊上了:“我是巴力吉排副,查崗來啦!”站崗的滿蒙自治軍一聽是巴力吉排副,也就都放心了,放松了戒備,稀里糊涂地被解除了武裝,順順利利地把偵察連的四個戰士換到了大橋兩頭的哨位上。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日本鬼子自投羅網了。

    高鵬舉命令封鎖三道溝村,只許進,不許出。趁著這個空當兒,沒有戰斗任務的八路軍戰士們分散到各家各戶,幫助老百姓挑水,掃院子,宣傳抗日的道理,并告訴老百姓:“曹善文死心塌地給日本鬼子辦事兒欺壓老百姓,夜里已經被槍斃了,守橋的滿蒙自治軍全部抓起來了。”

    太陽出來了,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壯著膽子把頭探出柳條杖子,看著忙忙碌碌正在干活的八路軍戰士,咧著嘴樂了,說:“你甭說,這幫子當兵的倒挺仁義的哈?”有的戰士就說:“大爺,我們是八路軍,是專門來打日本鬼子的!”有個老頭就問了一句:“這八路挺好的,不知七路九路咋樣?”這樣的問題讓戰士們也是一臉的迷茫。是啊,排長可從來沒說過七路、九路的事兒啊。

    這時,高鵬舉司令員正帶著一營營長和四位連長在大橋南北查看地形,部署作戰任務。他命令,河南岸的一個連要有一個排換上了滿蒙自治軍的服裝守在橋頭上;北岸兩個連的戰士們趴在河坎上準備戰斗;偵察連部署在橋下,準備戰斗結束時炸橋。

    原本好好的天氣,早飯后突然就變了臉,刮起了西北風,而且還是一陣緊似一陣,凍僵了的西遼河兩岸立刻煙塵滾滾。戰士們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腳凍得貓咬似的疼痛,但沒有一個起身的,更沒有一個吭聲叫苦的。

    高鵬舉司令員看了看手表,已經九點過一刻了,但在望遠鏡里還是沒見日本軍車的蹤影。難道是巴力吉在說瞎話嗎?但現在只能等待了,如果把部隊撤進村子,等日本鬼子的軍車來到時再部署部隊可就不趕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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