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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與她對視,微頓笑道：“也罷。燕薇識大體又端莊賢惠，此前封妃辦得匆忙，待得慶賀宴過了,孤再為你大辦一場。”

    “要讓這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孤的女人，此后見你，如同見孤。”

    殿內(nèi)一靜。

    林瑾鈺面帶薄紅,對太子福了一禮，轉(zhuǎn)身入座。

    太子看向四周,見殿內(nèi)之人的注意都落到了林瑾鈺身上，勾唇笑了。不論林水月如何粉飾太平，今日的重點(diǎn)都再不會是她。

    經(jīng)此一出，乾宮內(nèi)氣氛古怪。

    但到底是慶賀宴，皇帝金口一開，底下便有不少為凱旋大軍獻(xiàn)禮的。

    皆是精心準(zhǔn)備的才藝,叫這殿內(nèi)熱鬧了許多。

    這其中,當(dāng)屬徐駱云的琵琶曲最佳。

    她瞧著氣質(zhì)文弱,然而奏出來的琵琶,卻將人置身于沙場。

    是難得一見的沙場助陣曲，曲中有險峻的沙漠,有浩海的大軍,更有一往無前的戰(zhàn)意！

    叫那些武將聽出了血性來,皆是拍手稱快,為她叫好。

    徐駱云微微欠身，又變得嫻靜溫和了起來。

    “沒想到這位徐家小姐，還有這樣的能耐。”

    “這曲子實(shí)在是妙，又符合今日氛圍。北伐軍來得突然,許多人未做足準(zhǔn)備之下，她就顯得格外用心了。”

    “倒也算有幾分才學(xué)了。”

    眾人對她的印象好了不少，連上首的皇帝都賞了她。

    唯獨(dú)一人興趣缺缺，面色寡淡。

    甚至還頗為無聊地打了個呵欠，那張濃艷的面上，都快寫滿厭倦了。

    曲韻如那身紅衣格外刺眼，加之她的身份特殊，一舉一動都受到了許多人關(guān)注。

    她這般神色，自然有人忍耐不得。

    “看公主的模樣，可是覺得徐小姐的琵琶不盡如人意？”

    “聽聞燕國女子，皆是能歌善舞，既如此，不妨請公主與徐小姐比試一番？”

    這話可真是誅心了。

    他們設(shè)宴，慶祝的是晉朝破了燕國威風(fēng)，奪回株洲。

    卻要讓燕國公主在這等宴席上載歌載舞地為他們慶賀！

    曲韻如神色當(dāng)即就冷淡了下來。

    但僅是一瞬，她便似笑非笑地開口道：“大人誤會了，這琵琶曲雖然好，卻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殿內(nèi)靜了瞬，便瞧見曲韻如目光流轉(zhuǎn)，落在了殿上：“比起旁人，我更加好奇的是晉朝第一女官。”

    林水月自喝下那杯酒后，便支著自己的頭，閉目休憩。

    聞言睜開眼眸。

    曲韻如微怔，對上了那雙幽沉不見底的黑眸，心中瑟縮了瞬。

    很快被她壓制了下去，反而揚(yáng)唇道：“在燕國時，就聽聞林大人才學(xué)出眾，今日機(jī)會難得，不知可否請林大人彈奏一曲？”

    靜。

    周圍人面面相覷，林水月作畫騎射甚至是打馬球，哦還有打麻將，他們都曾有見過。

    這表演才藝……確實(shí)是沒有過。

    又思及林水月自小在鄉(xiāng)野長大，能讀書識字都極為不易，像這等樂器歌舞類的，她應(yīng)當(dāng)不擅長才是。

    當(dāng)下便有人道：“林大人看著有些醉了。”

    蔣嫣然微頓，起身對曲韻如道：“小女蔣嫣然，也學(xué)了些琵琶，公主若不介意的話，可讓小女獻(xiàn)禮。”

    曲韻如看了她們那邊一眼，忽而笑道：“方才就看見諸位對林大人多有維護(hù)，如今看著還真是如此。”

    “在我們燕國，自來沒有哪個大臣可以培養(yǎng)出這么多的擁護(hù)者，想來，林大人必是有著過人之處。”

    這話不好接。

    稍有不慎，便是林水月結(jié)黨營私。

    蔣嫣然皺下眉頭，只覺得這公主話說得奇怪，她們只是些尋常女子，便是擁護(hù)林水月，又與她說的那種情況有什么一致的？

    只遠(yuǎn)來是客，這話到底不好說出口。

    未料她沒有開口，旁邊的林瑾鈺卻道：“林大人威名在外，又掌著整個刑部，想來是不愿自降身份獻(xiàn)藝的。”

    “倒也可以理解。”

    殿內(nèi)更安靜了。

    方才因?yàn)楦吲d，才沖上去舞了一套拳的武將，頓時皺起了眉頭，抬眼看向了殿上之人。

    這一看，卻見林水月站起了身來。

    今日大軍來得突然，她也未打算去參加慶王的宴席，打扮便很是隨意。

    頭上的墨發(fā)用了根玉簪挽著，這玉簪還是從臨西水榭過去接裴塵等人時，胡西西見她頭上什么都沒戴，硬從自己頭上取下來給她的。

    這般尋常的打扮，顯得她與整個宴席都格格不入。

    可當(dāng)她一站起來，便能瞬間成為了宮殿內(nèi)的焦點(diǎn)。

    連曲韻如都收起了面上所有的情緒，只專注地看向她。

    “琵琶不會。”林水月的聲音帶著些輕微的低啞，叫平日的冷淡，更多了些韻味。

    若有似無地吊著人的心，就像她因喝了酒，而浮上眼角的媚一樣。

    絲絲縷縷，卻叫人格外心癢。

    她緩步行至秦嶼跟前，道：“將軍佩劍可否借我一用？”

    秦嶼微怔：“入宮殿不得身帶佩劍。”

    殿上的皇帝見狀，來了些興趣，問她：“你要劍做什么？”

    林水月輕聲道：“臣會的才藝不多，舞劍算得上是一項(xiàng)。今日大軍凱旋，臣愿為大軍舞劍一曲，慶賀晉軍奪回株洲。”

    皇帝笑道：“你既有這個心，榮忠，去將朕的劍取來。”

    皇帝年輕時習(xí)得一手好劍術(shù)，宮中收有不少頂級藏劍。

    時間緊迫，榮忠便親自去御書房取了一柄。

    林水月接過，長劍出鞘，銀白色的劍刃閃耀了瞬。

    這劍薄如蟬翼，劍鋒尖銳，劍身有如流星白芒，冷冽卻又不失精巧，握在她的手里格外漂亮。

    皇帝見她拔劍出鞘的姿勢，便知她應(yīng)當(dāng)不只是略懂那么簡單。

    待得她將劍鞘扔給了榮忠，左手在前，右手倒立握劍立于身后，殿中之人更是吃了一驚。

    旁邊武將道：“這姿勢真是漂亮。”

    不光漂亮，林水月身上的輕紗本就單薄，她這么挽劍一立，頗有幾分俠氣。

    這一身尋常至極的衣衫，瞬間變得出塵非常。

    待得她手挽劍花，舞動起來時，劍刃劃破長空，帶起陣陣破空之聲，叫旁邊的人都看得驚呆了去。

    “林大人果然非同尋常！”瞿斐然滿臉興奮地回頭對其他人道：“一般用來舞劍的劍，都是未開封或者是不太鋒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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